第一百四十六章:公然投毒
字數:4189 加入書籤
那隻倉鼠自己在那兒看見的來著?
銀毛三線的倉鼠在同類的眼中,長相也能算得上一個眉清目秀,屬於塞在鼠籠子裏麵也能讓鼠一眼看出來的那種,但在貓的眼裏,拋開了食物的身份以後,似乎沒有什麽不同。
除了大小可以勉強增加辨識度以外,能讓李致判斷出來這隻倉鼠是誰的,大概就隻有其與生俱來的氣味了。
幾天前自己跟狗子它們巡街的時候,有個老伯挑著倉鼠吆喝,自己跟它第一次見麵應該是在那個時候。
“emmmmm……”橘貓的確是發出了這樣的聲音,一個低吼的變奏。
在這隻倉鼠的身上,李致聞到了竹子的味道——當時摻和在一堆洋溢著花生米,小炒牛肉的倉鼠群裏麵簡直就是鶴立雞群。
這隻倉鼠被周母拿了出來,放在了地上。
盡管與麵前的貓隔著一層球體,但它所做出的動作還是充分地體現了弱勢群體在見到天敵時的表現。
——人性化地直立起身子,靠在球體的一麵上,兩隻前爪撐著球壁,胸前有肉眼可見的起伏,兩隻後腿慌張地往後蹬,嘴裏發出驚恐的吱吱聲。
李致打了個響鼻,跟人類說“切——”表嗤聲鄙視差不多。
甩著尾巴,後腿一彈,整隻貓劃過一道弧線掛在了購物袋口邊上,前爪扒拉著裏邊的雜物。
逗貓棒,愚蠢的人類用來討主子歡心的東西,尾巴搖了搖,嘴上嫌棄,身體很誠實地表達出自己的愉悅。
狗咬棒……也許自己得在這家人的手上留下幾道爪印才能讓她們分清貓與狗的區別。
不過可以拿到倉庫裏麵去給那幫狗腿玩玩。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跟個小孩一樣,有拿著玩具出去炫耀的心思,貓主子看著一大堆給自己買的東西感到龍心甚悅。
隨後又扒拉出一袋貓砂,貓糧,水晶飯盆。
最後在淩亂的地麵上,一個試管引起了它的注意力。
綠色的粉末填充滿了這支試管,僅僅用一塊木塞塞住了試管口,但當它從購物袋中被翻出,重見天日之後,一股異常勾貓的香味隱隱約約地傳了出來,無視了一切阻隔,燒起了某類動物的生性本能。
大概就像一張表情包“人活著就是為了xxx.jpg”,在這一刻,也許貓或者就是為了這樣一管被碾成了碎末的綠色植物。
難以壓抑住的從心底裏麵湧現出來,這種比自己遇見小魚幹的時候要強烈百倍,即便現在是有一把槍指在自己麵前,這種都有可能會摧毀警戒的大腦,讓自己撲上去。
失去控製能力的前一刻,李致扭頭,不敢置信地盯了周母的背影一眼,發出喵喵的聲音“鏟屎的!你販毒!”
下一秒,橘貓如山般巍峨的身軀天翻地覆,在倒塌,壓著這根試管後,四隻爪子抱著試管左搖右晃,時不時又跟個到了岸上的魚一樣打挺。
雙眼迷離,目光失去了焦點,叫聲裏麵失去了威嚴,像是春天來了。
從未見過橘貓有如此姿態的大姐大恨不得抱著橘貓一起翻滾,然而她伸出去的手總是穿了過去。
不過這也不能製止她的愛心泛濫,她反而直接將整個腦袋都埋到了橘貓的肚皮上,好似真的能感受到貓毛的暖和。
這將會是李致的黑曆史,連續一個下午和晚上,它都在不知疲憊地發出丟人的聲音,整隻貓跟換了個沒差,破天荒地在晚上洗澡的時候沒有掙紮。
周父下午的時候回來了,晚上在幫橘貓洗澡的時候,拍下了一小段視頻——
剛出浴的橘貓,斜躺在白瓷地板磚上,姿態可以用“顏文字_(:3」∠)_”來形容,貓頭時不時搖頭晃腦一下,尾巴也跟著擺動,或是伸出舌頭扒拉一下地板上撒著的一小撮貓薄荷。
周父給這段視頻起名為“新貴貓醉酒”然後交給周母發到了某站上麵。
今天對李致來說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除了白天的丟人以外,夜晚,骰子之神就塵封的記憶片段來了一發靈感骰。
結果是成功通過。
白天吸食貓薄荷,讓李致的大腦放鬆下來,夜晚睡眠的時候,被緊緊鎖在記憶深處的不可描述片段被泄露出了一絲。
最初的時候是一片黑暗,漸漸有了光亮的時候,也不知道那道光是從哪兒傳來的。
隻知道在他仰頭的時候,就能微微看見光亮。
在這個時候,它已經變成了他——最初形態的人類李致。
這具身體好像是自己的,但又好似不是,如果非要說的話,那股難以名狀的感覺就像有人刻意捏出了一個相同模板的自己,放在這毫無意義的地方。
甚至連光線都毫無意義的地方。
它們照亮了這裏,卻沒有讓任何東西掙脫黑暗,如同塵封已久的箱子上的一層灰。
外麵是一片大霧……如果充斥在這片空間裏麵的介質,能稱之為霧的話。
夢中的自己逐漸清醒起來,但除了自己是“李致”以外,其餘的一切都無從尋起。
當他想知道這裏是那裏的時候,環繞在他身邊的大霧散開了一團,勉強能讓他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
該慶幸自己的腳下還是一塊路麵。
他身邊一兩米的地方,還能看得清東西,也就是這一兩米,讓他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海上的一座大橋。
當他如此意識到的時候,耳邊傳來了海浪的聲音——這再正常不過。
“有人嗎——”他高聲呼喊,但沒有傳來回答……自己的聲音,似乎僅僅隻有自己能聽見,或者它所能到達的最遠的地方,就是自己的雙唇之間。
抬頭時目光所及的地方,是有光的,但霧蒙蒙的,總是看不清,大抵在這個時候是沒有星星。
但總該有人的吧?或者來輛車啊?
無名,也不知從何而起的恐懼從這具身體的中心處迸發出來。
仿佛在這一刻,自己成了一個萬物中獨行其是的逆旅者,反抗自己所不知道的東西。
即便在知道不可能的前提下,仍然做著無用的一切行為。
但那個無名者給自己的回答就是這個場景。
海上的大橋,整個水天都被濃霧覆蓋,無車輛,亦無行人,孤獨地行走或等待。
而所有自己的堅持都是為了什麽?
橋上的燈光又是什麽?
複前行不知數步,橋的欄杆一成不變,一切都像在一場循環之內。
長久的寂靜,節奏,或者說是循環的海浪聲,讓他不禁懷疑在這個世界上,活著的是不是真的隻有他一個了——在任何種族,在任何維度,在任何意義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