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酒店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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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致很難想象世界上會有這般猛毒,但當它出現的時候,即便再怎麽欺騙自己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他打了個冷顫,對於這一個小袋子的攜帶,他表現出了強烈的抵觸,但在對自己的壓迫下,還是將其掛在了自己的腰間。

    就是在一步一低頭的動作裏,恐懼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尤其是這條長條形生物還在時不時扭動,在小囊表麵製造出一些凸起的表麵後。

    隨後他又試圖從這個黑衣人的身上翻找更多的線索或者物品。

    【偵查73/65】

    最後他隻找到了一個直徑有指甲長的青綠色丸子,以及兩顆灰白色,捏起來有彈性的丸子。

    【醫學55/20】

    他沒有在記憶中找到與之類似的東西,這像是某種私人製品,也許有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功效,但在沒有弄清他們的效果之前,李致不打算貿然使用,以免危及自身。

    除此以外,在黑衣人的身上,再沒有其他的可用物品了,同樣的,李致也無從得知幕後人物到底是誰,所幸的是,至少他知道要去酒館。

    踏出樹林以後,遠方的太陽已經完全落在了地平線以下,隻留下幾寸長的紅霞,李致回頭看了一眼身後。

    樹林仿佛藏匿進了夜色,遠方的城堡已經點燃了燈火,在籠罩了半邊天的黑夜中顯得耀眼十分。

    甚至於在城垛上跑動的衛兵,他們舉著火把移動,在相隔一片樹林的李致眼裏都顯得有條有序。

    剩下的時間,沒準備回家,他打算先去酒館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去酒館的路上,空氣有些沉悶,好似有隻大手在按壓他的胸部。

    伴隨而來的還有不同尋常的炎熱,如今還未到夏夜,天氣還未從春日的和煦輕柔掙脫出來,又怎麽會覺得熱了起來?

    更何況平原空曠,多的是黃沙泥地,晝夜溫差本該是很大的,未入夏之前,地表的溫度應當是在零下幾度到幾度之間不等。

    而現在這溫度,得有二十來度了,全無平常時候的冷厲。

    李致腦子裏麵閃過一個滑稽的玩笑——這不會是幕後黑手做法想害自己吧?

    舔了舔幹燥起皮的嘴唇,將這個沒由頭的想法甩出腦外,隻是心底裏還有些許不詳的預兆,便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紅霞在天邊緩緩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黑幕。

    快近了。

    李致看見了一塊鑲在地麵上的木板門,這大概是城鎮最邊緣的房屋了。

    木板旁有一條路——正是魯迅所說的,走的人多了便成了的路。

    白日踩過深淺不一的腳印,到了夜晚尚有餘光的時刻還能依稀看出些輪廓。

    酒館在進入城鎮不遠處,有些木板漏出些光亮,居住在這一邊的,或者店開在這邊的,都是平民中過得較好的一小撮人。

    酒店老板似乎與城堡的管家簽下了某種交易,一些出產品質較好的酒種,都以或高或低的價格運送進了城堡裏麵,留給酒館裏麵平民或者浪客的酒,就隻有了一種——滿是尿騷味的低劣麥酒。

    即便是如此,酒館依然晝夜通明。

    宵禁隻不過是不允許夜晚的時候人在外麵走動,待在屋裏是可以的。

    因而酒店又是沒掛名字的賭場。

    城鎮裏麵但凡有些小錢的,都喜歡在酒店裏麵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

    要在黑暗裏尋找酒店的位置其實並不難。

    地表上的建築物少得可憐,一般商家為了引起別人的注意,通常會在自家頭頂上插上一杆旗攬客。

    而酒店門口豎著的旗幟最為高大,且到了每天的夜晚,酒店老板又不知道是為了哪門子生意,竟然在木板前燒起一鍋酒水。

    據說為的是一個香飄萬裏,財攬千秋。

    倒的確有不少人因為酒香鬧了一晚上的饞蟲,太陽剛起的時候就來酒店當了肥羊。

    李致大老遠就看到了那口鍋,點火不久,香味還未彌散開來。

    這酒香不似麥酒,至少沒有那股尿騷味,反而是有股香味,跟油似的黏在鼻膜上,吸上一口就良久不散。

    也不知道為什麽酒店老板不把這種酒拿出來賣。

    順著光走不遠,酒店門,那塊封住往地底酒店的木板門忽然被打開。

    兩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攆著一個看起來瘦小的年輕人出來。

    那個年輕人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遠處還傳來了他的聲音:

    “等等!我就再問他幾句!他肯定知道……”

    後麵的話還沒出口,押著他的兩人合力一甩,直接將其摔在了地上,還滾上了兩三圈。

    原本要說出來的話也卡在了嗓子裏麵,半響說不出來,隻能捂著肚子痛哼。

    而兩個壯漢由於距離過遠,李致看不清他們看年輕人的眼色應該是怎樣的,但他們出口一句賤種,閉口一句滾出去大抵也能看得出他們的態度。

    年輕人的額頭上麵全是冷汗,顯然是被痛出來的。

    李致走近才能借助酒店燃燒起來的火堆看完他的全貌。

    瘦骨嶙峋,皮包骨頭是對這個年輕人最貼切的形容,因此那一摔之下,應該是直接傷了骨頭,沒有血肉的緩衝,那種痛苦最為直接。

    “讓我們看看,又是誰來了?”

    不同於對年輕人的態度,早在父親於領主身前露了臉以後,自己家的地位立即水漲船高。

    酒店裏麵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因而……忠犬家的兒子在二少爺麵前得了恩寵,這條信息火速就傳了出來。

    這些所謂的“保安人員”是很實在的,你有錢有名,我就對你好,反之就請滾。

    李致沒有答話,反而是看了一眼年輕人的臉上,不說幹淨,從額間到右臉頰滿是暗黃的汙漬,有可能是泥,也有可能是更為汙濁的東西。

    他有可能是這個畸形社會上,處於最底層……甚至排除在外的階級。

    一如印度種姓製度中的不可接觸者。

    “可別讓他髒了我們未來聽喻者大人的眼!”兩個人按理來說也不算是上崗人員,反而是介於遊手好閑與黑社會之間的人物。

    他們幫酒店老板處理一些見不得人或者髒手的事情,而在一些地方,酒店老板就幫忙行個方便,給點零用錢的那種關係。

    一些漏出來的消息,往往最先經過他們的口。

    現在這略帶討好的語氣,李致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消息是有人故意泄露出來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