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原來這就是愛情

字數:4879   加入書籤

A+A-




    晚自修結束後齊思晗故意慢慢收拾東西走在最後,因為她知道他每次都是最後離開教室。其實是期待著他解釋一句類似於被老班說了心情不好所以那樣說話雲雲,可他什麽也沒說。而星影暗淡,當委屈填滿胸腔的時候,看這個世界的眼光都是滿滿的失落。



    一個人的街道,齊思晗一邊折磨著手裏的植物一邊咬牙切齒地碎碎念“大壞蛋,臭脾氣,老娘才不稀罕,才不擔心你!”



    “擔心我什麽?”尾隨著齊思晗走出來的唐沐風聽到前頭的碎碎念,不由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就知道她會難過,下午自己的態度是惡劣了些,可放學那會兒好多同學還在教室,也拉不下臉和她好好的說話。



    “擔心你個大頭鬼”呃,似乎有什麽不對啊,她順口回了一句才反應過來轉身看。“誰在那!”



    鬼知道什麽時候居然有人跟著自己,畢竟本姑娘花容月貌,要身段有身段,要臉蛋兒有臉蛋兒,被人尾隨也可以理解嘛~齊思晗在心裏想到。呸,思晗你個傻子,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想這些。



    “到底誰在那,出來,我看到你了。”聲音都不自然的她還是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嘴上卻忍不住嘀咕“沒義氣的蘇蘇,居然丟我一個人走後麵,明天本姑娘要教訓你,哼!”



    “這話要是讓蘇蘇知道,她肯定會說,切~也不知道是誰自己叫我先走,再說了,就你,能教訓我!”唐沐風想到蘇嫦的脾氣,躲在陰影處繼續說到。



    聽到這聲音,思晗的臉立馬垮下來一言不發地往前走,因為那個人的聲音太熟悉,若非剛才緊張,也不至於聽不出來。



    思晗明明開心得要死卻板著臉快步向前。“叫住我,叫住我……”她心裏喊到。



    “喂,喂,喂,班長,我約你散步怎麽樣……誒,誒,別走啊,不散步可以聊天啊!不聊天也可以吃夜宵啊……這一段路燈不好,不吃夜宵你也慢點啊,摔倒了怎麽辦!”以前沒發現,他搞怪比起卓夢凡隻高不差,怪不得兩人能成為死黨。哼,才不聽你的,可步調明顯放緩了。



    “老娘才不稀罕,才不擔心你。”他學她說話,完了還嘖嘖有聲的評論“酸,假。”



    年少時總是用錯的方式表現,齊思晗不知道他隻是想以此引起她的注意。唐沐風的本意是表示自己一直跟著她,她一直不搭理自己。可女孩子畢竟臉皮薄,他不正經的語氣觸碰到她心裏的弦。



    “唐沐風你給我滾!下午不是能耐麽,不是要我親自問你麽!不是不說麽!別煩我。”思晗突然轉頭說。



    她衝他吼道,“老娘不稀罕,唐沐風你聽好,老娘不稀罕,愛誰誰,我齊思晗沒那麽賤,熱臉貼別人冷屁股。”



    或許是惱羞成怒,或許是發泄委屈。雖是無心傷害卻不可否認那一刻以最傷人的言語去傷害了在意的人。



    他愣住了,不明白為什麽簡單的學她說話卻引出她這麽大的怒火。以至於連齊思晗都走遠了他還沒跟上。



    “雖然我確實過分了,但誰叫他先給我擺臉色。”思晗心想。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他的腳步聲,思晗轉過頭看到路燈照不到的地方忽明忽暗的煙草。漆黑的夜裏看不到他的表情,這一刻齊思晗心裏像是缺了什麽,這時候像是真的丟了他。



    他恍若和自己不在同一個世界,他用高冷,玩世不恭這些表現隱藏的東西在齊思晗的怒吼下展露。



    他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少年,人際交往的經驗也是一片空白。被人斥罵叫滾,他也不能當聽不懂她言語裏的嫌棄厭惡。思晗呆呆地站在馬路上看著黑暗角落裏的星火,想說點什麽,張張嘴什麽也沒說。



    她突兀地想到了自己的母親,那個在她還沒讀書就離開自己的女人。當時她也是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他依舊沉默地抽著煙,過了一會兒好像做了什麽決定一般。走過路燈,神色不再輕挑,鄭重地朝齊思晗走了過來。“思晗,”他才開口,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齊思晗一聲“不要!”給打斷。



    唐沐風不知道她最怕這樣的表情,因為他不知道年幼時,她的母親離開前是這樣的表情,後來她父親娶後母也是這樣的表情,羅君提分手時也是這樣的表情……



    鄭重宣布決定而不是商量討論,一切都是認真思量後決定,難聽的說是經過他們自己的考慮,完全不曾顧忌她的感受。與其說是對話,更像是宣判。



    “不要,不要!”被勾起心底恐懼的思晗開始瘋狂地向前奔跑,熟悉的表情勾起的傷痛讓她害怕,讓她不敢麵對!



    懼怕那種無可奈何的感覺,你什麽也做不了。自己像一棵大樹,大火蔓延而來,你知道會受傷,卻無能為力。



    “思晗,等等我,你別跑。”他也開始追,這一刻齊思晗的感覺就像雪崩時刻站在山腰,竭盡全力去躲避卻無處可逃。她以為隻要躲過去,在意的人就不會離開,可她不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



    手電在奔跑中丟了,不小心跌倒的姑娘扭到腳,鑽心的痛感讓眼淚蓄滿眼眶。她認命似得,捂著腳踝嚎啕大哭。



    “思晗”他的語氣溫柔,漆黑的道路上他仿佛就是那道光,她緊緊抓住他伸過來的手。



    “小風,我害怕,害怕……”姑娘並不在意他懂不懂自己害怕什麽,最無助的時候隻需要陪伴,其他的,哪怕是一句話都是多餘。



    再看他手上握著鬆開的繃帶,一段紗布被他緊緊捏在手裏。汗水順著他光潔的脖子打濕衣衫,怕姑娘擔心而強做鎮定的模樣,隻是在姑娘看不到時咬緊的牙關讓我們清楚,他並不是他表現的那麽輕鬆。



    思晗當時還以為他會衝自己一頓怒罵,責問自己為什麽跑?可是他沒有。“思晗,乖,不哭不哭。”



    他蹲下身摸摸齊思晗的頭便抱住她。那一刻的她脆弱得像易碎的水晶杯,稍稍用力便能使她崩潰。可當思晗聽到他因追趕而強勁跳動的心跳和略顯粗重的鼻息突然就不那麽害怕了。



    因為哪怕是漆黑如此的夜晚,他也會因擔心而在自己身後追趕。也許愛上一個人就這麽簡單,在最需要陪伴的一刻,你給我的是溫暖和關懷,而不是責備和臉色,便這樣愛上了。



    “喂,你還要抱到什麽時候!”齊思晗諾諾的低聲問到。氣氛一時有些曖昧。可她一點也沒想到是自己伏在他身上哭了好久。



    “哦,哦!”臉紅不已的唐沐風鬆開抱著齊思晗的手拉她起身,“哎喲。”思晗摸著腳踝疼得直吸涼氣。“怎麽了?是不是摔倒哪了?”他擰開手電開始四處尋找搽傷的痕跡。皺著眉望著齊思晗紅腫的腳踝說:“扭到了,你試試能不能走。”



    “嘶”倒吸一口涼氣後眼淚又在眼眶裏打漩。可齊思晗倔強地說:“沒事,還能走!不嚴重”輕微顫抖的腿表示抗議,自己沒主人口中那麽“不嚴重”。



    他又蹲下身用手拍拍肩膀說,“上來吧,我送你回去。”語氣依舊溫柔得不像話卻有一股毋庸置疑的味道。



    “這樣不好吧,男女授受不親呢。還是我自己走得了。”



    “上來。”迷迷糊糊的姑娘在他厲聲皺眉時撲了上去。她的臉色微恙,自然是沒有注意到唐沐風耳鬢的羞紅。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他放齊思晗下來,額頭見汗,放在背後的受傷的手臂已經有血跡滲出來。他笑著對她說:“我就不送你過去了,自己慢點。到家了給我發個短信。”



    姑娘諾諾地向家門走,突地轉身在他臉頰點了一下,像受驚的兔子一般跑掉。唐沐風看著一瘸一拐卻跑得飛快的她,搖搖頭,摸了摸被姑娘親過得地方,嘴角微微上揚。



    “膽肥了!晚自習下了多久了?還在外麵鬼混,姑娘家家,大晚上不早點回家,你怎麽不死在外麵!”燈光下婦女的責罵聲飄的好遠。  “成績好能當飯吃,不聽話就滾出去。賠錢貨。”



    “少說幾句,這不是回來了麽。閨女,爸爸把書給你買回來了,在你房間桌子上。”



    “媽,你也是,姐姐不是扭到腳了麽?大晚上的,別人不睡覺了。”



    “翅膀硬了是吧,管你媽是吧。你個小兔崽子,討打呢?還有你,你閨女回來晚了,我問問都不行還是怎麽滴。”



    “我吃飽了,回房間了。”



    後來思晗問他當時怎麽不問自己為什麽跑,反而那麽溫柔。他隻是笑著緊了緊兩人握住的手。



    所有堅強下的敏感都是傷,一旦扯下那層叫做堅強的盔甲,這顆脆弱的心便忍不住去回想那些遭遇過的黑暗和痛苦。恐懼支配著身體的時候,是最難熬也是最孤獨。不曾經曆過黑暗的人是不可能將那種體會感同身受,而當時她不說少年也能猜到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