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亂戰其實是開玩笑的，不過場麵確實稱不上平靜，d班和c班的學習小組那塊，桌椅被踹翻，兩個班的人站在兩邊正在對峙。

    “你這混蛋！在說什麽？！”

    “d班的人耳朵都這麽不好使嗎？那我再說一遍，你們現在複習的內容根本就不在kǎo shì範圍內！”

    “別胡說了！不可能！”

    “……”

    該慶幸他們為了有效率的學習，找了個比較偏僻的角落嗎？

    “怎麽吵起來了？”

    我找到站在邊上的綾小路。

    “啊，齊木你回來了？發生了一些事……”綾小路見我回來，小聲給我解釋。

    簡單地說就是因為須藤幾個態度太囂張，所以被c班的人挑釁了，c班和d班的人私下發生點衝突什麽的很正常，畢竟是吊車尾的兩個班級。

    重點是之後，他們嘲笑了堀北製定的複習計劃——

    “怎麽？沒人告訴你們嗎？哈哈！你們不會連kǎo shì範圍都沒有搞清楚吧？不愧是d班的瑕疵品啊！”

    “……大概就是這樣。”

    “……”

    原來如此，複習範圍有問題的事情，你們是剛剛知道的嗎？

    “啊？”

    “沒什麽。”

    我還以為你們是特意避著茶柱老師才來圖書館學習的，畢竟那個老師似乎是故意不告訴班上同學正確的kǎo shì範圍，存著看一看你們能力的意思。

    這點是我的失誤，就像我之前說過的，除非故意，我是不會把一個人的心思事無巨細的讀出來的，心靈感應隻是聽到人當下的心音，再加上堀北的複習資料要比kǎo shì範圍詳盡很多……

    超能力者也不是萬能的。

    不過話說回來，c班的這些人是不是天然過頭了？敵對班級的話，明知道d班的kǎo shì範圍不對應該悄不作聲看著他們複習錯才是最好的吧，他們這樣急吼吼地叫出來不就是變相幫了須藤他們嗎？

    現在這都不是重點……“繼續這樣鬧下去又要扣班級點數了。”

    我說的是一片狼藉的圖書館，索性這邊有堀北能克製著須藤，對方也擔心被扣分……他們可不是已經0分完全無所顧忌的d班。

    當然我不是真的擔心班級點數，隻是想找個借口讓他們停下而已——他們實在是太會鬧騰了。

    綾小路點頭：“……確實……話說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

    “一般人都會更加關心kǎo shì範圍的事情吧。”

    這話是沒錯，比如不及格的笨蛋三人組，還有想要升上a班、所以負責給他們輔導的堀北，不過這都跟我沒關係。

    “——因為我是班裏中遊的名次，期中kǎo shì總不可能淘汰一次一半以上的人，我很安全。”

    而且就算是給我大學研究生的題目來，我也能保證我的名次剛剛好是班裏的20名。

    “這麽說也沒錯……不過須藤他們就危險了。”

    “說到底，這是他們平時自己不努力釀下的苦果，現在總要自己承受。”我事不關己地說。

    “誒……”

    [總覺得齊木……hé píng時不太一樣，有種冷漠的感覺。]

    ——抱歉啊，我倒是想問，是什麽帶給你“我是個親切的好人”這種錯覺的。

    “而且須藤他們不是你的朋友嗎？”因為綾小路內心的這番發言，我破例說。

    “什麽？”

    “這種時候作為朋友，你是不是應該為他們做點什麽。”我示意，須藤三人不說，就連堀北也用她的口才在戰鬥，綾小路這個“朋友”的身份卻在一旁跟我聊天。

    “是朋友，我也很擔心他們啊。”綾小路眼睛向前麵看過去，“但是我沒有堀北或者櫛田那樣的能力，我隻是個毫無長處的普通人，就算想幫忙也什麽都做不了啊。”

    是嗎？

    雖然綾小路的心裏麵確實是在表達自己對於須藤他們的擔憂，但是我卻感覺有些違和，他的心音十分的浮於表麵，大多數時候我看不到他內心的情緒。

    我是見過那種因為內心很單純所以心音幹淨的人——這種幹淨不是指內容，而是沒有那麽雜亂——比方說中學的隊友裏麵的紫原敦，那就是個心裏麵除了食物之外什麽都沒有的家夥，一般情況下我在他的心裏感受到的隻有吃零食時候的滿足感還有零食掉在地上的失落。

    但是，綾小路怎麽想都不可能是那種人。

    那是我的心靈感應退步了？——如果是那樣就好了，可惜也不是。

    綾小路：嗚哇——齊木一直盯著我看……怎麽了嗎？

    我收回視線。

    嘛……算了，隻能用綾小路的體質比較特殊來解釋了，也許是他的情緒天生就很隱晦，這點看他那張麵癱臉和毫無起伏的聲線就知道了。

    ……就算這麽解釋，還是有種違和感。

    “……”

    “好了，須藤，不要像小學生一樣吵吵鬧鬧，我會去像茶柱老師確認這件事的。”

    堀北一錘定音，為這件事落下帷幕。

    “啊——？你一個人嗎？我也要去！”須藤不滿。

    “不可以。”堀北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你太容易衝動了，如果襲擊了老師，那就肯定會被退學。”

    [說什麽襲擊老師……須藤再怎麽樣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吧？堀北隻是不想讓他跟去而已。]

    不，如果是須藤這個笨蛋的話，還真有可能會幹出這種事。

    “好了，綾小路，我們走。”堀北雷厲風行。

    “誒？我？”綾小路一愣。

    “你有什麽不滿嗎？”堀北鋒利的眼刀掃過來。

    “不……但是我去也幫不上什麽忙吧？”

    “就是說啊，堀北，不讓須藤去的話，綾小路去也是白費啦。”這是山內，須藤和池也是認同的點頭。

    [雖然是事實，總覺得有點受傷……]

    這不是你一力促成的嗎？

    堀北說：“雖然沒有用處，綾小路你站在一邊不說話就好了。”

    “啊？”

    “走了。”

    “好吧……”綾小路跟著堀北走了兩步，回頭看我，“對了，齊木……你要不要也一起？”

    不要。

    我幹脆的拒絕。

    “齊木嗎？姑且算是有些用處……”

    都說了不去。

    “好吧。”堀北毫不在意，看起來她的目的隻有綾小路一個。

    這真是太好了，因為學生會長就隱藏在你們兩個書架之後，這下他的注意肯定被綾小路一個人吸引了吧。

    [處理事情的果斷有餘但是變通不足，鈴音……你還遠遠不夠啊。隻讓綾小路一個人跟著？這麽看來齊木果然和鈴音沒有什麽關係。]

    本來就是這樣，終於相信了嗎……

    [不過說不定隻是他們的表演而已，和綾小路親近但是同時疏遠鈴音的人……有趣。]

    喂……

    我是不是應該離你遠點，綾小路？

    ……

    在堀北找茶柱老師談話的第二天，茶柱幹脆利落地在課上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並且把正確的kǎo shì範圍發給了同學們。

    “誒？為什麽會這樣啊？那我們之前複習的不都成了白用功？”

    “隻剩一周了啊！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們？”

    底下的同學頓時開始騷動，立刻發出抱怨。

    茶柱老師敲了敲講台桌，俯身看著下麵的人：“你們啊，如果平時有認真學習的話，kǎo shì範圍有或者沒有對你們難道會有什麽區別嗎？現在在抱怨的人隻是因為自己的無能而已。”

    嚴格來說這話沒有問題，就像是堀北，要不是有須藤他們在，她現在應該是最輕鬆的人之一，因為不管範圍怎麽變化，隻要不逃脫出上課的內容，她就可以考出接近滿分的成績。

    隻不過，這種說辭學生們肯定是不會接受的……

    “但是這樣不公平啊！別的班都知道正確的kǎo shì範圍！憑什麽我們現在才知道！”

    “就是！這明明是老師的錯誤，不應該給我們一些補償嗎？”

    “補償？別開玩笑了。”茶柱環視教室一周，在我這塊停了一瞬——別誤會，她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後的綾小路——接著說，“不管你們怎麽說，情況都不會有任何改變，要想不被退學，就在這一周好好的掙紮吧！”

    “呐，齊木。”

    綾小路在後麵叫我。

    “什麽？”

    “……齊木，你覺得，這個社會上有平等，或者說是公平嗎？”

    這是什麽問題？

    如果說老師最常用來激勵學生的話，就是“人人生來平等的”，但是那些天生腦子好用，身體強壯，或者說……我，這個超能力者，天生就站在遠遠高於普通人的高度上，是別人一輩子無法企及的，說平等不過是一個笑話。

    但是正所謂有得必有失，我生來就擁有超能力，所以注定無法過上普通人的生活，這又似乎預示著平等的存在。

    所以說，這算是個哲學問題吧，不巧這不是我的長項。

    “我認為平等應該是存在的，不過要靠我們的不斷努力去爭取。”我想了想，把中學老師課上說的話原封不動地扔回去。

    “是啊……”綾小路輕聲說。

    [我為什麽要問齊木……會思考這種問題的人除了我還有誰……齊木隻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啊。]

    ……

    你再說一遍，我是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