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葉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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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城中心的寒光寺規模宏大,主麵闊五,進深六架。前置簷廊,簷高三丈。四周簷柱為抹角石柱,內柱用金絲楠木,奢華而深沉。且有寺僧百餘人。
寒光寺與雲朝中都中月寺,雪域龍宮寺,東方懸空寺並稱當世四大名刹。
四月初八是佛誕日,但來寒光寺浴佛供僧的香客信眾亦不甚多。與往日裏正月十五人們參加相比,實在是遠不如也。
葉塵來的早,隻因這幾日總是難以得見城主和文山君兩人的見麵情景,好在得到消息說城主要來寒光詩敬佛,他覺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特來瞅瞅。寒光寺主持說法尚未開始,葉塵也不願輕易冒頭,適逢其會,或許會有意外的收獲也說不定。
葉塵在大雄寶殿佛畢,向執僧言明要布施香火錢,執事僧將葉塵引到偏殿。卻見一個麵如冠玉美髯如漆的青年男子指使隨從將禮佛供僧的五千兩白銀搬進來,一出手就是五千兩,此人出手豪闊啊。
葉塵隻布施一百兩,神色恬淡,意態如常。並沒有因為那青年男子布的多他布施的少而有任何的窘迫。執事僧請他在功德簿上留名,他也沒有矯情不留名筆走龍蛇,一氣嗬成——“葉觀來”。擱下筆,向寺僧合什施禮,從容離去,登臨佛塔去了。
那青年男子見葉塵姿容俊逸,風度灑脫,便過來朝功德簿看了一眼,頓時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原來還有這等妙人,書法亦勁秀不凡,這名字到是更有意思,觀來二字,足見其心,名估計是假的,就不知真名如何!看來的確是個妙人。”
……
站在寒光寺塔仰頭望這三十丈高的佛塔塔頂巍峨聳立,氣勢非凡。
巍峨建築往往有震懾人心的效果,讓人不自禁的想頂禮膜拜。
葉塵再向守塔僧人敬了個禮,進入塔內。寒光寺塔磚身木簷雙層套筒塔身,內塔有九層,在內外塔壁之間有廊梯盤旋而上。葉塵沿梯直上最高層到第九層平座回廊上向外一望,不遠處的山海都在腳下了。再繞到南側眺望,繁華的古城曆曆在目裏,坊街官衙店鋪牛車人……
葉塵自語道:“道觀自妙,佛寺亦妙,今夕臨佛,他日得道。這裏離著盤龍城還有好一段路,隻怕有些人的打算可能都要落空啊”。
接著葉塵看著遠處的山海笑道:“佛家開荒,皇家遣使,真是有意思極了!”
木板廊梯響處有人說道:“敢問怎麽個有意思法?”
葉塵回頭一看,卻是方才在寺裏施了五千兩的青年男子。這男子身量中等,麵容清瘦,丹鳳眼斜挑,目光銳利有神鼻梁高,而不說話時嘴唇就緊緊抿。雖然蓄有一部分美髯,但看年紀也不大不過二十五吧,言談舉止之間有一種自然流露的威嚴和清貴。
葉塵略一拱手,道:“佛家爭渡而來,皇家覬覦而來,開荒霸道,覬覦無禮,還不是有意思”
美髯男子雙眉一挑,問:“開荒霸道,覬覦無禮?”
葉塵道:“開荒需氣魄,無膽怎能來;覬覦當有力,何須今有禮;”
美髯男子讚道:“甚秒!隻是如今之局麵可有解?”
“無解,大勢所趨!”葉塵歎道。
美髯男子麵色一僵隨之又即恢複原狀,麵色柔和道:“山中習靜觀朝槿,鬆下清齋折露葵”
“少年人有見地,可我不曾如此想,未見的會見,該去的會去,這勢也終將消散,不如我們拭目以待”
轉身,雲淡風輕。
離去,無一絲痕跡。
……
浮雲來去日影斜移,葉塵在這高塔之上已然站立三個時辰,都已經是午後未時了。
葉塵環顧四周,長身而起。朝著那人離去已久的方向輕聲細語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憤青了呀!此間滋味――作壁上觀”
……
城主府邸,議事堂。
美髯男子聽了葉塵的“開荒無禮”之語,悚然一驚,心道:“此子非常人也,世人皆好清談,無論賢愚誇誇其談。此子卓有才識,善於清談卻又能拔清醒,眼光獨到。雖然隻是淡淡一句“開荒霸道覬覦”之語。但如此胸襟見識。我隻在帝都那見識過。”
“文山,今天我見了個年輕人,是個妙人呀!”城主林燮笑意不減的看著底下的文山君。
文山笑道:“城主大人見著的不知是不是與我那日在城門樓一瞥遇見的一人?”
林燮奇道:“說說看,咱倆對對看,真要是一個人那就是緣分了,還有此人姓甚名誰?能入文山之眼的,定是當今名士。”
文山道:“未問姓名,那人容顏俊俏,白衣長衫,應該是如今神州的修士”
林燮思索著腦海裏關於當代俊彥的印象,說道:“莫非是稷下學宮李朝暮?或者書院安如意?……”
文山搖頭道:“此人太過於年輕,約摸十五六,他這二人皆有二十出頭,應是新近出來的”
林燮意外道:“那人如此年輕——不說他了,文山,我們下棋,正好談談如今的局勢”
正下棋時,林玄來此覲見,說他現幾股人馬隱藏於山海之中,窺視著我們?
林燮沒有抬頭,落子如水,平靜無波,看著棋壇說道:“林玄……不用理會,讓我們的人待在原有的部署位置上就好,一動不如一靜,先製人還是後先製就看對麵的耐心了”
文山點了點頭,回過頭來對著林玄拱了拱手,林玄報之一笑,回道:“城主說的是,我這就回去”
“文山,怎麽樣?”林燮不經意間問道。
文山拾子而落,搖了搖頭,淺笑道:“林玄還是太過單薄了些,關鍵是帝都方麵怎麽個態度?”
林燮說道:“帝都那裏到是沒什麽風聲,不過我的探報了解道一件詭異的事,說我們的宰相大人病了,去探班的人一個個的消失,最後還是皇主親臨才止了風聲鶴唳,一時間整個皇城人心惶惶的”
文山沒有任何驚訝,不過麵色上還是流露著吃驚的神情,歎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孽,這件事兒帝都應該早就有結論了,看來是被什麽事給驚著了,不好說才來了這麽一出啊……”
“誰知道,我看是對手們在出招了,皇主為了保護好我們的宰相大人才做出如此一步……”
“嘿,你跑不掉了吧!文山今日這一局總算是險勝了”林燮笑道。
……
夜風起,城門內外一片死寂。
無論是青磚地外,還是官道旁的車輛間,山海起伏裏都沒有任何聲音。
不過隨著一道淒厲的嘶吼響徹雲霄後,這個夜裏的山海城就要開始講故事了,屬於修行者們的故事,與凡人無關。
葉塵早已潛伏在寒光寺的塔嘍上,望著不遠處的刹那光華後耳朵聽到的淒慘叫聲就感覺風暴估計要來了。各兵士們聽著淒慘的聲音震驚無語,卻絲毫現不了哪裏有異樣的氣息。
在他們看來,今天這場戰鬥,他們根本沒有道理獲得勝利,尤其是當和尚和那中庭皇朝的修行者們戰前展露出強大境界之後,他們以為文山大人會喚醒城主印鎮壓卻是絲毫沒有動作後,就更加不明白今日的局麵了。
就算在有無數被先賢大能的印璽烙印加持過的兵戈在,戰力大有進益,也不可能是無數皇朝底蘊們侵略者們的對手。誰也沒有想到,這場戰鬥開始的如此詭異,淒慘肅殺如臨地獄一般,毛骨悚然。
淒慘聲過後,無數人影出現在這個夜色下的城門樓前,一場戰役即將開始,而山海城的兵士們卻很恍惚,不曾遇見,怎麽會明白一切來的這麽奇怪,手中的利刃卻沒有絲毫的遲疑向著人影刺去。
“噗噗”聲不絕於耳,響在這個清冷的夜色裏。
城主府邸裏兩人卻是喝著茶,不曾有過激動或者莫名的情緒,很淡定從容的兩個人。畫麵很有味道,似乎這即將到來的風暴也不過如此。
林燮抬頭望著城門樓方向,說道:“可以落子了”
“恩”文山一子落下,城門外的瓊宇之下,夜色綻放光明,一粒白玉一般的棋子映照虛空,整個夜色被棋子出的光暈所籠罩,朦朧如詩畫,色彩明媚如暖玉,溫潤如謙謙君子般。
“轟”
人影消散於無形,隻是沒有如人們所預料的一般瓦解,而是一道道人影又再次顯化而出,更重要的是人影的數量以幾何倍數增加,幾乎布滿了整片天空。
開始的如此狂暴,試探的如此詭異,詭異的畫麵,就在他們眼前生了,兵士們卻看不到了,因為那一子落下不僅人影消失,兵士們同樣被轉移,隻是敵人的虛影透著神秘,不曾一子落下帷幕。
山海之中,有人影低語道:“如今我們三大皇朝都來人了,就不怕這山海城門不開,這虛空印威力就是不凡,才一試探就如此厲害,後麵就更令人期待了!”
“不要掉以輕心,剛剛天元一子就威能莫測,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有人回應。
“是你想太多了,如今我們三大皇朝聯盟,更有無數散修盤踞於此,諒這山海城也翻不出來花,你就看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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