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月缺魄易滿,劍折鑄複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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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之中一道身影走來,兩人剛剛低語突見到來到身邊的人,不禁一驚,趕緊閉口,躬身伏地告罪不已。
“有些事,知道的多了並不是什麽好事,往往會死的很快!你們覺著你們會活多久,一年,兩年,還是……”那道身影淡漠道。
“少主,我等不敢了,還望少主……”兩人顫抖著,說話都不利索了。
那位他們口中的少主揮了揮手,沒有太過在意這兩位仆從,或許有些話如果不說出來,是挺不痛快的,無關大局,無關痛癢。
李子邪望著不遠處那座巍峨的城池,不知在思索著什麽,從神山深處離去已經有些時日,可他始終忘不了那個讓他吃了大虧的家夥,如今再看這座城池,莫名心中有種預感,或許會再次遇見,隻是這種想法一出來就被他扼殺在萌芽之中,這裏離著雲朝邊境就有不小的距離,更重要的是那人已然入了書院。又怎麽會再輕易入世,搖了搖頭,冷漠道:“初次佯攻都不肯出力,如何拿下這座雄城,你們二人去聯係下我們的‘引子’,務必開始今夜有所行動”
“諾”二人身影消失在夜色裏。
……
深夜,城內火光衝天,門外虛影圍住了整個城池。
一聲轟鳴,一道白光照亮天宇,頓時無數修士開始襲殺向城內。
山海城,四麵合圍,殺聲震天。
但是當他們很輕鬆的越過城池後,卻現城內空無一人,頓時無盡的修士後撤,‘空城計’再現,前來探路的這批修士眼中看著前方已經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兵士,頓覺寒意深深。
一場廝殺,在所難免。
這是一片血與火的戰場,到處是衝鋒陷陣、喊殺震天的士卒,到處是倒臥血泊、已經永遠也不會再爬起來的死屍。
也許不久之前,這些死屍還是一個個活生生的漢子,無論修士還是兵士,在這千軍萬馬之中,他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卒,修為再高也抵不住人多的優勢,況且這群兵士也不是普通人,都是入了修行者的修士,隻是境界低微罷了,但是在他們的眼中,一個人的力量有限,無數人的力量就很可觀,而且被城主印璽的天地法則之力所庇護,卻是比他們還要高出一頭的修士、比普通士兵還要厲害很多的修行者們,如今卻隻是一具無人顧得上多看一眼的屍骨。
如果有人自城頭向下望來,就能看見城下一片片的紅纓槍綻放,如火焰般飛騰,匯成了一片火海,令人望而膽寒。那是山海城童生軍精銳槍杆上的紅纓的刹那槍。人馬過萬,無邊無沿,這時城下軍馬無盡廝殺,雖有傷亡,但無人畏懼,這是為了家園衛戰,當馬革裹屍還。
事實上,城頭軍士們早在林燮落子天元後,就已經轉移到城中部署,為的就是這第一步棋。初見成效,府邸內的兩人看著棋盤上的局麵卻沒有絲毫的鬆懈,而是靜靜觀看,尋思著什麽。
城內的境況過了一刻鍾才傳到城外的皇朝領袖手中,看著烙印過來的信息,他們做出了舉措,城下準備好的攻城弩箭,那一排排集束似的弩箭,仿佛不花錢似的向城頭上傾瀉,暴風驟雨般的猛烈打擊中,又有百餘架被加持過大能山河氣韻的拋石機,把一顆顆上百斤重的石彈砸向城頭,每一顆巨石砸落下去,都騰起一團濃厚的黃煙,把山海城都城轟得千瘡百孔。
那城池是就地取材,用粘性極強的黃土夯打而成的,這種粘性黃土夯打結實了之後真和水泥一樣堅固,又比水泥多了幾分韌性,如今反倒成了比石塊壘就的城池更好的憑仗。
如果是磚石所的城牆,在這樣的巨石轟砸下,很容易就要碎裂坍塌,沒有頃刻崩塌已經很說明問題。此城被無數先賢祝福過,才會如此堅固。
山海城北一處皇朝人馬也在頑強地城下攻擊著,一排排被加持過的利箭在吱呀呀一陣勾魂般的弦張聲後,便像蝗蟲一般從山海之中襲向城內的兵士。絲毫不亞於李子邪他們這一部人馬的動作。拋射規模的巨大石彈,用肉眼可見的度在空中慢慢旋轉著,轟地一聲砸在城牆上,砸出一個個三尺深坑一蓬灰浪,疾向前翻滾出數十丈距離,又翻滾過城牆,巨石輾過車道,一路血肉……
如此而戰,血雨腥風不止。
雙方在這城城下已經僵持了一夜的時間。在李子邪派人擾亂城內人心的同時,便已親率大軍直接安營紮寨於城門三十裏外。一夜下來,雙方損失都極其慘重,相形之下,城中的童生軍不比城下三大皇朝的損失更大。
盡管他們占據了地利,士兵用命不乏勇敢,城主印所庇護,但是比起此番三大聯軍而言,卻仍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兵微將寡。
攻城的修士十倍於城中軍,他們有著無盡的底蘊,後續糧秣更是仍在源源不斷地運來,而城中則是消耗一些少一些,今在兵器底蘊方麵,他們已經不得不通過消耗自身的蘊涵的印則之力蘊養自己的兵器,催潛能而戰。戰爭的較量,很大程度上就是雙方國力的較量,山海城如今的兵力較之三朝聯軍豈可同日而語。
這一戰聯軍勢在必得。這一年,山海城屹立於世百六十年。
如今正是這座城池再次煥青春的時代,經驗、精力、智慧都已到巔峰狀態。
而林燮他有雄才之略,更有放眼全局地戰略眼光。他知道,如今資源豐富,被人覬覦。強兵不再,厲兵秣馬不曾時刻準備,整體國力雖強大,但也是表麵的虛胖,山海城能擋住,破城卻是時間的問題。
“月缺不改光,劍折不改剛。
月缺魄易滿,劍折鑄複良。”林燮望著棋盤的局麵,不禁吟誦起北宋詩人的這《古意》,感歎著此中的意蘊,配合著如今的情勢,很貼切。
“文山我們走吧,去城門樓上看看!”
“月亮不會因為缺損而改變它的輝光,寶劍不會因為折斷而改變它剛硬的本質。月亮缺了它的輝光很容易會滿盈,寶劍折斷經過重鑄會再次複原。如今的百多年的安逸,不正是寶劍重鑄之時,輝煌降臨之日?”林燮與文山兩人向著城門樓而去,風聲鶴唳中他的言語很振奮人心。
“月缺魄易滿,劍折鑄複良。”文山複念,看著已經出現在他們二人眼下的綽綽人影,流光火石,滿目瘡痍,心頭不忍。
林燮立於城門樓上,俯瞰著眼前看似搖搖欲墜地城牆,這座城如今就像是滔天巨浪中地一葉孤舟,隨時會遭到覆頂之災,卻總是重新出現在浪尖上。那城下,城中,就像一台不知疲倦地絞肉機,在飛快地收割著人命……
戰陣經驗豐富地林玄,親自指揮著城中的圍剿。同時也是一個體恤士卒,不肯無辜多傷人命地仁厚將領。他不是不知道對方用這種殘酷地手段強行攻打要付出多麽巨大地犧牲,那得需要多少人命去填,才填得平那條始終無法逾越半步地護城河。可是箭在弦上,利欲熏心之下,不得不。而他們布局已成,不得不戰決。天知道唯一沒有參與的雲朝,離著他們邊境最近這個皇朝會不會來,那個一心築印沉迷長生的皇主――再度興兵?
“殺”林玄一杆長槍如龍出水,渾厚的氣暈繚繞槍身,水霧彌漫下的形態如遊龍一般,槍尖之下修士一旦近身,不是肉身爆碎,就是眉心一抹猩紅,刹那間驚豔了整個時光。
而他也是被眾修士針對的對象,無數的印璽打出的法則之力襲殺而來,擋在前方的親衛一個個身死,血泊之上,滿目淒涼。
……
林燮看著城下的一幕幕,看著林玄血戰,沒有言語,他不禁想起了澤夢皇朝的太祖攻打此城的場景。
百多年前,澤夢皇朝的太祖林月天,攻打山海城曾經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長達一年的圍城之戰,損耗了無數糧草,但是傷亡卻是最低的,最終他拿下了那座堅城。但是,誰能給他那麽長的時間抵擋兵強馬壯的三大皇朝聯軍的攻打?
要戰決嗎?百多年前,比他林燮更具雄才大略的一世英主太祖禦駕親征,攻打山海城城,征了各地壯丁數十萬人,日夜不停挑燈夜戰一個多月,山海城城竟巍然不動!
拋機損壞了數百架,光是那近百萬顆石頭就能把山海城填平,但是守城大將仍然死守城池,山海城始終不曾陷落,直至周圍數縣盡數落於澤夢皇朝手中,山海城依然飄揚著蜀國的旗幟,直到後來,山海城城主重病昏迷,已經喪膽的部將暗殺守城大將,獻城投降。
如今的山海城的守軍上下一心,個個不怕死的。但平民無水源,無糧草,生計一時無虞,可時間長了,總會生變。
今才不過上萬將士,百萬戶百姓,要他去哪裏找那麽多人來助戰此城,逼退三大皇朝眾兵士和在外始終盤踞的散修,他心裏也沒底。
他手中現有的兵力本來足以把來此的聯軍所有的兵士消滅一遍又一遍,但是前提是聯軍肯與他出城決戰,而不是一個個的試探,修士騷擾,必須一擊必中。
風險巨大,難以想象。
聯軍方麵如果要攻城最快的度把山海城城攻打下來唯有征調大型利器或者大舉增兵,可是……他們還有兵可增麽?
三大皇朝國內的兵不能再抽調了,各自屬地還需大量將士鎮壓,布防。在外還有一個雲朝沒有動作,這些因素他們的上位者不得不考慮。
這三路大軍,一路直攻山海城,一路北取燕雲嶺,截斷山海城與澤夢帝都之間最大的一條6路交通要道,防止帝都派兵南下接應。最後一路大軍駐紮於東麵的流沙河,防備雲朝派人支援。
各大皇朝的年輕領袖們則親率大軍直達山海城,目標山海城。如今連他們親率的大軍也派上了用場,可是要攻取這座堅城,還是有些欠火候,但是那兩路警戒大軍是抽調不得的,否則一旦雲朝和敵對勢力突然殺到,那就不是能不能拿下山海城城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從容撤退的問題。
林燮憂心忡地望向山海邊境,望向那萬裏林海、雄關漫道的邊境風雲,那一隻沉睡的雄獅,有沒有那麽長遠的目光,暫且放下內部的糾紛,為澤夢解圍呢?如果不能盡快逼退聯軍,他們又出兵來助的話,這一番豈不是又要步前朝後塵?
林燮悵望半晌,又回睨腳下這座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城池,這座城池遲早要陷落在他們的手中,這座城池中的城主,他林燮遲早要像其他的帝王一樣匍匐在他們的腳下稱臣,可是,上天會不會給他足夠的時間一戰功成,逼退群敵?
城如孤島,戰如雲,從山頂望下去,萬千軍卒,猶如一群群螻蟻。曾經,他也是這些螻蟻中的一員,如今,他已裹上王袍,戴上王冠,成為一朝城主。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不管他情不情願,這雙手必須得去染上那些鮮血,隻因……他是城主!
澤夢山海城――城主,林燮。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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