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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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月齜牙咧嘴的,眼見著就差那一拳的距離沒打著沈慕,氣得臉色煞白。手腕在白言誠的掌心掙了三兩下,也沒了力氣。
三皇兄,你放開我!她這人就是嘴欠!”
白言誠麵色凝重嚴肅,硬生生地將犀月的手給摁了下去。
沈晴見到白言誠,也是一愣,見他擋下了沈慕巴掌,麵容也稍稍有些晦澀。
沈慕這會兒雖說一時反應得有些慢了,可身子也先要比腦子快一步,趁著所有人沒防備,繃著嘴角,一巴掌就先甩到了犀月的臉上。
那聲音清脆得緊,讓枝頭上的鳥都受了驚飛走了。
在場的誰也沒料到,沈慕下手快很準,見著的時候她早已打完收了手。
犀月捂著一邊發燙的臉,愣了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沈慕,你竟打本公主的臉!”
沈慕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也沒推脫什麽是她先動手的說辭,鼻尖哼了一出冷氣,就爽快道:“實話說,本小姐早就想打你了!”
犀月臉上疼得實在厲害,定是腫了一大塊紅的,也不敢將手從臉上拿下來叫人瞧見。聽到這話,愣是沒憋住大哭了起來,原先的凶樣都變成了慫包樣。
三皇兄……她打我你又如何不攔,你是不是娶了王妃,心裏到頭來還是惦記著她!今日我非與她拚個死活不可!”
犀月哭喊著,就又張牙舞爪地要與沈慕過來拚命。
沈慕輕巧地往後退了一小步,身邊就有不少宮女太監將犀月給拉開了。
白言誠屏了一口氣,無奈道:“先將公主送回麗妃宮裏,貴妃娘娘那邊我自會派人告知。”
犀月身邊的人聽了三皇子此言,才敢放心地將犀月好生勸到了一邊,送回了宮中。
眾人也都知道,這宮裏宮外的兩位女小霸王是不能久待在一處的。恐怕像今日再這樣下去,非得把貴妃娘娘的壽宴攪局了不可。何況麗妃和犀月早已在宮中不受寵,就算是皇上在場,頂多也就隻是訓斥她沈慕幾句,犀月也討不了什麽好處。
隻不過麗妃好歹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與貴妃又素來交惡,一般是不會讓自己的公主來參加這壽宴的……
白言誠的視線冷冷掃向了沈晴的方向,方才似乎是她與犀月一道來的。
沈晴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緊攥著帕子,低下頭不安地扯了扯嘴角。她一時被白言誠看得無措,這會兒隻得又裝模作樣地走到了沈慕的身邊,那帕子輕輕拭了下她臉頰,關心道:“妹妹無礙吧?”
沈慕的嘴角旁被犀月抓出了一道淺淺的小口子,她伸手自個胡亂摸了摸,就斜睨了眼沈晴,冷著臉道:“好得很!”
哈哈哈哈,這沈將軍的小姐果然是有意思——”
就在這時,聽到有男人大笑鼓掌,聲音爽健利落,中氣十足,不像是大魏宮裏的人。
沈慕回過頭,就看到在白言誠的身後走來一個身型高大彪悍的男子,穿著一件銀熊皮做的對襟袍,發式與本朝男子皆不同,隱約間還能看得到他胸口的圖騰文身。
他長得棱角格外分明,眉眼深邃,膚色比尋常施了粉的女子還要白些,放在外域應當是個美男子。可若是不笑,長得還有有幾分凶相。
是個狄族人?
聽聞狄族王子淳於齊前幾日來大魏出使,此時能出現在昭陽殿赴宴的狄人,也隻能是他了。
沈慕的眼底頓時抹過一絲恨意。
前世父親和哥哥,就是被白言誠暗算,死在與狄族的交戰中。
沈家軍的將士在前線拋灑熱血,後方卻有白言誠向狄族通風報信。以至於那場仗整整打了兩年都未能收複狄族。還讓皇上猜忌,信了沈家已背地裏通敵叛國的謠言……
而此時的狄族雖已臣服大魏數十年,卻早有異心,怕是此次前來就是與白言誠談條件結盟的,各求所需。
一個為了奪得皇位,一個為了擴展疆域,都容不下沈家。
說到底,他就是跟白言誠一樣的卑鄙小人!
淳於齊此時已走到了沈慕麵前,頗為欣賞地打量了她一眼,笑著說:“有來有往,以牙還牙。正是我們狄族人信奉的。沒想到在大魏宮中,也能看到像沈小姐這樣爽利的女中豪傑!”
沈慕輕笑一聲,“王子大概是高看我了。”
淳於齊爽朗笑笑,“沈小姐不必推脫,你擔得起。”
沈慕從旁拿過一塊糕點,嚼了幾口,還沒咽下去,就混著唾沫渣子將碎了的糕點盡數啐在了淳於齊的臉上。
她嘚瑟地笑了笑,擺著一副潑皮樣說:“女中豪傑一詞實在是擔不起,以牙還牙也隻能算以偏概全。因為我沈慕吧,心眼最是小的了。就算別人不咬我,看到不順眼的我也是要咬過去的——”
淳於齊身邊的人忙慌亂地圍了上來。
黏糊糊的糕渣黏得他臉到處都是,躲在旁邊看熱鬧的一圈女眷瞧見了,也忍不住偷笑了出來。
淳於齊的兩個狄族手下氣不過,“連皇上都對我們王子以禮相待,你不過是一個大臣的女兒,怎敢對我們王子如此不敬!”
沈慕衝他們做了個鬼臉,淳於齊就將手下攔了下來,臉上瞧著連半分慍色都沒有,仍然是笑著的。
沈將軍乃是百戰百勝的勇士,是大魏最值得欽佩之人,不可對沈小姐無禮。”
這狄族王子倒是真能忍。
還不如犀月有意思。
待在這宮裏的人大多都是沒意思極了的。
沈慕心裏有些煩悶,甩甩袖子,就想自個兒先在昭陽殿內尋個安靜的地方玩。到時等壽宴正式開始了,她再過去與貴妃娘娘賀喜,然後好早點回府裏去。
尋到了一處亭子,是沒有人的。亭子旁的花也開得極好,姹紫嫣紅,倒真像是春盛了的景致。
沈慕低頭嗅了嗅這些花,清香撲鼻,心情好了一些。
不知怎的,就想起前些日子她在國師府照料的那些花草,也不知道開得如何了。
她不覺又歎了一口氣,倒是更加鬱悶了。
也不知道這會兒夜凜在不在宮裏頭……
若是在的話,他應當是在皇上那頭議事吧?
沈慕想到此處,不由得踮了踮腳尖,往前朝太仁宮的方向看了一眼。隻可惜隔著道道宮牆,什麽也看不清楚。
算了……
想他又有甚麽用。
正失神著,一支花刺就紮進了她的指尖。
嘶”的一聲,沈慕皺了皺眉頭,就看到一滴鮮紅的血立馬滲了出來,看著便有些疼。
身後窸窸窣窣的一陣響,她的那根手指突然就被人奪了過去。
慕兒,沒事吧?怎麽這麽不小心。”
沈慕見竟是一臉關切模樣的白言誠,嫌惡地撇了撇嘴,將手給抽了回來。
要你管。”
撂下這平平的句話,沈慕便要走。
想著今日的晦氣重,怎麽到哪哪碰到的都是討厭的人。
慕兒。”
慕兒——”
沈慕!”
白言誠又喚了她幾聲,她仍是吊兒郎當的不回頭,他隻得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將她給攔了下來。
白言誠這才將神色斂了半分,柔聲道:“你當真就那麽不想見我?”
沈慕不假思索,毫無情緒簡短地“嗯”了一聲,低頭玩弄著指頭上的傷,似乎都懶得與他多搭理上一句。
白言誠長長呼出一口不大穩當的氣息,又道:“慕兒,我不知你之前是誤會了我與沈晴有什麽,聽了什麽人的話。退婚娶沈晴一事實屬無奈,並非我心中所願。”
沈慕聳了聳眉,這才心不在焉地看向了白言誠。
他又上前了一步,手不知何時又已緊緊地握住了她,“我後來也曾私下來將軍府尋過你幾次,隻是聽說你去了國師府,見不到你的這幾日,才知道我心裏始終是放不下你的……”
……
皇上、國師大人,昭陽殿正門前邊兒賓客多,這條道要清靜些,也離的要近。”
老阿奴劉福笑嗬嗬地領著皇上和夜凜走了過來,正要趕著一齊去參加貴妃娘娘的壽宴。隻因皇上今日頭有些疼,聽不得鬧的東西,就讓他帶著抄了小路往昭陽殿去。
劉福的這話音才剛落下,遠遠就撞見了花叢中一男一女兩人執手慕慕“互訴衷腸”的畫麵,活了大半輩子的劉福臉刷得也紅了。好不容易給皇上與國師帶一次路,運氣不好就能撞見這種事。
皇上原先忙著與夜凜說話,並未注意,猛然一瞧,也隨口問道:“你去看看,前邊的那兩人是誰?”
劉福忙眯著眼小心翼翼上前打探了下,可嚇得不輕,“哎唷”一聲跪了下來,哆嗦道:“回皇上,是是是三皇子與……沈將軍家的大小姐!”
夜凜皺了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