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神功初學(新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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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虎失望的看著韓湘,韓湘卻笑著對婦人道:大娘,不礙事的,我現在身子硬朗了許多,可以活動活動了,也剛好能教小虎學幾個字,將來或許用得著。 vw

    鄉村之人多純樸,說出的話及時並非發至真心,卻也不會什麽激將城府。並且那日柳隨雲出手之闊綽,婦人也是看在眼裏的,是以在她耿直的意識,韓湘定與那柳隨雲一般,是個大家公子,富貴少爺。且不說化幾許,便是那紅塵世界的琉璃繁華也是他們這些山野之人一生所不能見的。

    山村荒野,見識淺薄,若能有韓湘這麽個通讀史書的化人來教化孩童,那端的是重金難求。

    婦人本隻想憑韓湘這樣的大家公子定不會與小虎這般鄉野頑童打趣,是以才讓自家孩子早早遠離,省的平添無趣。

    但聽聞韓湘此言,婦人竟呆了一呆,轉而慌忙答謝,賠笑道:那多麻煩韓公子,小虎調皮的緊呢,可別動了你身的傷口。

    韓湘搖頭示意無妨,小鶯接口道:娘,你不用擔心的,都午了,韓公子也餓了,咱們快去做飯吧。說罷拉著婦人便向木屋後的住宅走去。

    韓湘吩咐小虎找來一片朽木,又到屋內書箱翻出毛筆,沾了小虎從溪邊舀來的溪水,在木板正筆寫下一個人字。

    他手指著木板的水跡,道:小虎,這個字讀人。

    小虎迷茫的撓著頭,不解其意,韓湘解釋道:人生靈長,不同於其他茹毛飲血的獸類,人類可以拓江修橋,可以禦獸為畜,更懂得畜牧農耕,秋收冬藏

    小虎仍舊不解,韓湘已看到有幾個孩童聞了聲響紛紛跑來,便指著那幾個孩童問道:小虎,他們是什麽啊

    小虎分別指著幾個孩童,竟一一介紹道:這是石頭,這是小花兒,這是。韓湘頓感無力。

    他生來天性過人,聰明伶俐,所有書卷過目不忘,看後回想一二,便可略微明悟其意思。但讓他教書育人,卻是頭一遭,這下便犯了難處。

    小鶯已端著簸箕,裏麵放著剛采摘下的青菜,笑著走到近前,摸了摸小虎的頭,輕柔道:小虎,人是我們啊,我們大家都是人啊。

    小虎方才明悟過來,也並非他傻笨,卻是韓湘此番話語有書詞語。韓湘說著無心,小虎聽著卻有意,一門心思落在了那茹毛飲血,暗想這是個什麽話,為何平日裏不曾聽過莫不是外麵人傳的官話,富貴話

    小虎嘿嘿撓著頭,笑道:大哥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韓湘如釋重負,小鶯已緩步向溪水邊走去。

    溫暖的日子總過的很快,不覺已是傍晚,天邊夕陽漸垂,孩童們已被娘親喊回吃食晚餐。韓湘也終於解脫,他揮手抹去額頭的汗水,隻覺的身心疲憊更甚通宵夜讀。

    他緩緩起身,看著桌小鶯已擺放齊整的飯菜,卻隻有小虎與自己在屋內,當下出聲問道:小虎,你娘親和姐姐呢怎麽不一起來吃晚飯

    小虎抓起一塊黃麵饃,狼吞虎咽的三兩口吞了下去,抹著嘴嘟囔道:娘和姐姐陪著嬸嬸們在村頭等父親叔叔們回來呢。

    韓湘哦了一聲,卻是不解,村民們常年生活在這片山脈,靠山而生,打獵自然是家常便飯,十分平常不過。

    莫不成村婦人們總是這般聚在村頭等待

    心有疑,飯菜自也吃不下去,韓湘叮囑了小虎自己在家吃喝,拄著木棍向木屋西邊的村頭走去。

    十數個婦人迎著天邊的夕陽眺望著遠處青山,不時有風吹過,卷動著遠處的枝葉搖晃,卻哪裏有一個人影

    婦人們不由的紛紛擔憂起來,麵色凝重,喘息可聞。

    小鶯也是眉頭緊皺,再望無果,輕聲道:嬸嬸們不用擔心了,父親和叔叔們都是一輩子的老獵人,這山野獸不知被獵過多少個來回,定然不會有什麽差錯的。

    有疑心重的婦人扶著女兒,眉頭緊皺,反問道:向來都是清晨出山,傍晚便回來的,怎麽這次去了這麽久天都快黑了也不見回來莫非遇到什麽大獸不成

    她聲音顫抖,似在眾婦人的心翻出先輩們留下的囑托:太陽落山之前一定要下山,謹記謹記

    小鶯當然也知道傳言,但是一眾嬸嬸愁眉慘目,總不能讓她們多做擔憂,隻得出聲寬慰道:許是叔叔們沒有獵到東西,索性在山過夜了,等明日在狩獵一天呢。

    眾婦人心知這理由牽強,但又無可奈何。村所剩下的無非都是老弱婦孺,這又堪天黑,斷然是去不得山找尋的。

    夕陽再落,天邊暮色已起,月兒半圓掛在天邊,仿佛被天狗咬下一個缺口似的。群星璀璨,慢慢取代殘留的暗黃,灑下一片皎潔銀光。

    韓湘同眾人們翹首以盼,再等不得,已有孩童吵著困了,想要睡覺。眾人無奈,隻得紛紛轉身離開了村頭,各自回家去了。

    韓湘不知該如何去安慰,隻得默不作聲的拄著枯枝,跟隨在小鶯與其娘親的身後。

    木屋蠟油劈啪燃燒,燈光在夜風微微搖晃,倒映了韓湘的身影如同鬼魅。

    他手握著那本破舊的血書,翻開後,八個血字溫熱入手,腥氣可聞。

    韓湘盯著血字,感受到這龍飛鳳舞的字跡,仿佛有無盡淩厲之氣在字麵翻騰,霸道而張狂,仿佛天下獨尊。又隱隱一股浩然之氣流散,容納萬物,草木皆臣。

    韓湘心回想著小人的動作,感受著溫熱之氣緩緩蔓延全身,突想:我平素隻是想想這動作便有暖流升起,可治病療傷,若非如此,我這一身傷痕怕是總得月餘方能痊愈不可,斷不是五七日之功。

    轉念又想:若是我學著這畫小人而做這種動作呢

    心念電轉,再也忍耐不住。

    韓湘翻身下床,將血書放到桌麵,擺放齊整。脫了衣衫,光著身站在床邊,學著書小人的動作,忍住胸口的疼痛與夜晚的寒冷,費力的將雙手彎曲,別到身後,繼而猛一轉身,頭顱先扭,隨後雙手伸直平舒。

    動作生硬怪異,實是人體極限,隨著扭動,頓時一股疼痛襲遍全身。韓湘低頭看去,本已凝結的傷疤再度被拉扯開來,鮮血順著胸膛流下,已將沾染到長褲之。

    韓湘學著書動作,維持著這個姿勢不動,胸膛疼痛欲裂。再扭頭後視,脖頸同樣似被撕裂一般,鮮血嘩嘩留下,不大的木屋內飄散著溫熱的腥氣。

    韓湘早有放棄之心,但他忽又想起往日苦痛,那鬼火人如刀指尖。種種點點不此刻更摧殘身心莫不是這接連數日的舒服日子消磨了他的心

    我平日裏所食飯菜無一不是賢弟留下的銀兩換來,枉我韓湘七尺男兒,怎能坐食朋友糧財而毫無愧意不行我定要快些恢複身軀,好離開此地,再尋到賢弟,便是街頭行乞,也要將這些日子所花費的銀兩還與他。

    心思篤定,韓湘更顯堅毅,直挺著身軀,強忍著疼痛,一動不動。

    約莫半刻,隻有胸口脖頸疼痛依舊,哪裏有什麽溫暖氣流升騰

    韓湘無奈歎息一聲,自尊頓消,自卑自哀,嘲笑自己道:韓湘啊韓湘,枉你還是個讀書人,竟如此愚昧。撿到一本破書便以為當真如傳說一樣得到了什麽武功秘籍,從此練絕世神功了嗎哈哈哈可笑至極

    想著便要放下手臂,再不做這怪的姿勢。

    手臂微垂,突然一股澎拜洋溢的暖流從小腹丹田處緩緩升起,瞬間匯聚到自身經脈,沿著血肉脈絡凝聚向胸膛的傷口。

    韓湘心一顫,麵色登時大喜,暗道:原來方才刻意模仿小人,手臂抬得有點高了,姿勢不對,所以便沒有暖流生出。

    低頭看向自身胸膛,隻見血肉模糊,一股淡黃色光芒慢慢聚集在傷口處。在這光芒的照耀下,血液登時凝固,包紮的布條因肌肉扭動而受力掉落地麵。傷口已呈現眼前,肉眼可見的新肉再生,裂開的皮膚紅肉緩緩閉合。

    韓湘心大駭,這功法實在駭人聽聞。他常聽說書人道武林事,有俠客飛簷走壁,踏雪無痕,掌勁內力數步外可斷木開石。但絕沒聽過有哪個俠客能瞬間讓自身傷口愈合新生的啊。

    轉念又想:盡管這功法詭異,卻有浩然之氣,溫暖而親切,看來定然不是邪魔外道之法。索性不再管什麽哉怪哉,自顧學著書小人的動作,擺動著臂膀身子。

    暖流如潮水大起,衝刷了胸膛,傷口緩慢愈合,轉而又掠脖頸。

    韓湘隻覺的皮膚瘙癢,心知定是新肉初生,也不在意。他任由暖流衝刷周身,仿佛感覺自身虧損的血液也已隨著傷口的閉合在緩慢增長,逐漸飽滿。濃稠的血液充斥了周身血管經絡,全身神采飛揚,金光四射。

    連貫做完九個動作,韓湘再隨著書小人繼續扭動身軀時,突覺筋脈仿佛被拉扯欲斷裂一般,疼痛絲毫不弱那夜黑氣彌漫之時。

    他心驚不已,隨即明悟:不管是功法或是詩書,若學之,都講究個循序漸進。這九個動作想必正是開篇頭章,隻有熟練了方才能進行下一個動作,卻是急之不得。

    韓湘搖頭輕笑,卻不知自己性子深處竟也埋藏著與鄉民一般的貪婪與急功近利

    一笑過後,韓湘再將方才九個動作重複施展,逐漸熟悉起來。

    常言道熟能生巧,韓湘此際施展這些動作再無方才那般的費勁難捱。疼痛也隨之消散殆盡,隻有舒適溫暖,仿佛天地初開,人類便是以這種形態姿勢降臨到世間的。

    他心泛起喜悅,再重複幾遍,方才收了身形。

    複看周身,精血飽滿,仿佛有無窮的氣力一般,用之不盡,虛弱全無。

    胸膛汙血被暖流蒸騰成血痂,隨著手臂的搖動,肌肉鼓起,頓時簌簌如雨下。血痂散落在暗黃的泥地,露出內裏白淨的皮膚和完整的血肉,在燭火的搖曳下,泛著淡紅的顏色,鮮嫩無。

    韓湘揮了揮手,稍未留意,隻覺掌間一空,那方才蕩漾在周身的暖流竟隨著手掌激射而出,擊打在屋內的泥土地。

    嘭的一聲巨響,一個碗口大小的坑洞已顯現眼前。

    韓湘張大了嘴巴,失神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心猶如巨錘轟擊,又猛地向下一揮掌,卻再無聲息。

    他全身的氣力仿佛都隨著方才那一掌而消散殆盡,癱軟的倒坐在地。

    韓湘隻覺得疲憊至極,喘著粗氣,癡呆失神,隻留下滿屋的塵土飛揚。

    小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韓公子,怎麽了這麽大的一聲

    韓湘恩了一聲,回過神來,支支吾吾應道:沒事沒事,隻是不小心碰落了書箱,不礙事的。

    小鶯關切的道:哦,你小心點,別再傷到了,早些休息吧。

    韓湘應答一聲,便聽到小鶯稀碎的步子轉到屋後,隨即消散而不可聞。

    四周荒野寂靜,山脈起伏連綿,在夜色下迎著天邊星光月色,碧青一片,又帶陰深之意。

    韓湘靜坐良久,隻待身軀氣力恢複一分才撐著地麵站起。他轉身拿起床的衣衫,穿戴整齊後複坐於長凳之,迎著蠟燭微弱的火光,盯著自己的手掌,竟失了神。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夜鳥輕鳴,晚風徐徐,他這才放定心思,暗道:這小人動作必定是高深的武功,不僅能治愈身體的傷勢,還能催發出內力來傷人無形。

    韓湘扭頭看向地麵的坑洞,泥土散落四麵,揮灑的滿屋都是。

    他猛地顫栗,喃喃有聲:若是方才那一下打擊在人身,隻怕血肉骨骼都會粉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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