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墜崖得救(新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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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失神時,韓湘突然腳下一滑。 vw方才未曾注意隻顧著奔跑,慌不擇路,連番奔波下來,已到了山巔盡頭。

    一道懸崖突兀的出現在眼前,向下看去,深愈百十丈,下麵一片模糊,看不真切。不時有一二枯枝小樹從懸崖邊伸出,紮根在光禿禿的岩石,迎著豔陽,在山風左右搖擺。

    韓湘身子猛地頓住,正要側身再逃,忽覺後背如萬鈞巨石撞擊而來,霎時金星四起,天旋地轉,一口悶血奪口噴出。

    那猛虎力道大,一撞之下韓湘再也站立不穩,身子極速向著崖下跌去。

    慌亂間韓湘身軀翻轉,雙手驀地向前亂抓。終於抓到一片柔軟的東西,定睛看去,隻見那猛虎正張著大嘴,獠牙已然觸到韓湘鼻梁。而自己手下,正是那猛虎的皮毛。

    那猛虎自顧追趕韓湘,亦未曾發現前方已然無路。慣性使然,身子再也停之不住,在韓湘的大喊大叫一同向山崖急墜而下。

    入眼處盡是一片急速掠過的岩石,韓湘茫然鬆開握緊猛虎皮毛的雙手,任憑猛虎自身邊極速跌落。

    因為自身重量較之輕太多,不過半瞬,猛虎已將韓湘甩在身後,迎著呼嘯的風聲,愈發接近地麵。

    韓湘心如死灰,長舒了一口氣,暗道:幾經磨難,沒想到竟是被摔死的

    耳邊勁風刮的臉麵生疼,突然一聲轟鳴在身下響起。韓湘低頭看去,隻見一大片血液流淌蔓延,轉瞬將整個崖底的地麵染紅。那丈八猛虎已摔成一堆肉泥,再沒了先前的凶猛與威武,狼藉地麵。

    韓湘身心冰冷,眼看身下的那堆碎肉越來越近,他心再次泛起掙紮與不甘,不由怒吼道:我還沒有考取功名,顧奶奶還在村子裏等著我回去,賢弟還在等著我一起把酒當歌,我怎麽能這樣死去

    他不住大吼:不我不能這樣死去

    大吼,韓湘的雙手四處亂抓,雙腳亂蹬,但身旁崖壁光滑,怪石蟄伏,空無一物,哪裏有東西讓他借力抓拿

    碎肉血泊近在咫尺,終於有一顆從崖壁生長出的梨樹帶著枯舊的枝葉橫亙在韓湘身下。他眼角甫一瞥見,不禁大喜過望,在呼呼而過的風聲,驀地伸出雙手拉住了從身邊劃過的梨樹枝。

    仿佛一股重力拉扯了胳臂,接著便是一陣絞痛帶著哢擦之聲傳到韓湘的心田。他的手指在劇烈的疼痛再也堅持不住,帶著溫熱的鮮血滴到臉龐,猛然鬆開。耳邊又覺風聲再起,轟隆之聲震耳發聵,劇烈的疼痛自後背襲來,腦袋一昏,再也不省人事。

    天邊夕陽漸起,徐徐山風一輛錦簾馬車從官道盡頭行來。那拉車的兩匹駿馬神采飛逸,肌肉遒勁仿佛騰龍一般,拉動著馬車急速前行。車輪在寬闊的泥路帶起兩道塵土,飛揚飄灑在夕陽下的山風,擋住了車後光景,迷茫朦朧看不真切。

    車一個美麗的女子穿著淡綠色絲綢長衫獨坐,麵容帶著期盼,眼竟緩緩泛出點點淚珠。仿佛久遠在外即將歸家的人兒,濃重的思念徘徊在馬車之。

    突然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一個女子道:小姐,過了前麵的歸鄉崖,到京城地界了,約莫能在天黑之前趕到家呢。聲音悅耳,與車人一般,也帶著歡喜。

    馬車內的小姐恩了一聲,又聽那外麵的丫鬟道:小姐還是今年第一次回家呢,老爺夫人怕是都早等的急了。

    說著聲音陡轉焦急,對著身邊趕車的馬夫道:吳伯,你把馬車再趕的快些,莫讓老爺他們等久了。

    趕車的消瘦老頭應了一聲,手皮鞭用力在馬背一抽。駿馬吃痛,四蹄狂奔,帶著馬車如風兒一般,急速前進。

    行不多時,已到了歸鄉崖下,突然駿馬一聲長嘶,猛然止住身形不再向前。前蹄迎風揚起,抖動著馬車一陣顛簸。

    馬夫吳伯慌忙用力勒緊韁繩,平穩了馬兒。便聽身邊的青衣丫鬟小翠捂著嘴巴驚恐的大叫道:小姐小姐,前麵有有大蟲

    車內的小姐登時心一驚,連聲問道:什麽這官道怎麽會有大蟲

    接著又聽趕車的馬夫恩了一聲,疑道:不對,這大蟲不是活物。

    小姐大,壯著膽子撩開馬車的布簾,抬頭望去。隻見空曠荒蕪的官道,一隻暗黃色猛虎正躺在路。虎背斜靠著道旁的懸崖,身下一灘血泊已浸入泥土,泛著紫黑之色,想是已死去多時。

    丫鬟小翠自也看到那血泊,疑道:誰那麽厲害能殺死這麽大一隻老虎

    卻見吳伯已躍下車沿,佝著身子,小心翼翼的正要向那躺在地的猛虎走去。

    小翠慌忙大叫:吳伯,你快回來,萬一它還沒死的透徹

    吳伯擺手打斷了小翠的話語,道:不礙事的,流了這麽多血,即便沒有死透也怕是再站不起來了,你陪著小姐在車,我過去看看。

    說罷再不理會身後焦急大叫的小翠,徑直向前方走去。

    小姐也是心有擔憂,生怕這猛虎未曾死透,隻是佯裝著模樣,好獵取心來查之人。

    心思浮動,突聽一聲驚吼:哎呦接著便看到吳伯猛然後退,踉蹌倒坐在地。

    小姐忙問:怎麽了吳伯

    隻見吳伯又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的小姐,這老虎已死透了,隻是這邊還躺著一個人呢。

    小姐疑惑不已,這官道有猛虎莫名其妙的慘死本已是怪之事,怎麽還有人躺在邊呢莫非正是那人把猛虎打死殺害的

    如此想著,那小姐便探身走出車門,身形一動,要跳下車沿。

    小翠在車焦急的大叫:小姐,別去啊,危險

    小姐卻不理她,心好心漸起,徑直向前走去。

    小翠左右無奈,雖心恐懼,但自家主子已在前方,丫鬟下人哪有膽怯不前之理

    小翠耐著恐懼跳下馬車,快走幾步追小姐。緊跟在她身後,一雙單薄的小腿兒不住打顫。

    吳伯已站立起身,揮手拍去衣衫的塵土,緩緩走向前去。繞過猛虎碩大的屍體來到背麵,隻見有白色腦漿順著它的嘴角腦殼流出,更有血沫碎肉摻雜,腥臭不已。

    猛虎的皮毛在夕陽下泛著暗黃之光,深深塌陷,想是內裏骨骼內髒均已破碎。如此模樣,不像是被人打死,反倒更似從這懸崖掉落下來摔跌而死的。

    而那個躺在地的人,滿身傷痕,皮肉外翻。血肉傷口下隱隱可見白骨頭,的身滿是血汙泥漿,摻了碎肉已然凝結。塵土散落在身發間,有風吹過,伴著猛虎周身的血味,登時一陣惡臭撲鼻。

    吳伯掩住鼻子緩緩前,伸出兩根手指放在那人的鼻息之下,隻覺有淡淡的熱氣流出,許是還沒死透。當下起身對著身側正慘白了臉蛋,身子發抖的小姐道:小姐,這人還沒死透。

    小姐點頭,這人身散發的惡臭讓她金貴的身子幾欲昏厥,連聲音也似有些顫抖道:這荒山野地,四周罕見人煙,不知他是怎麽回事,竟會昏迷在這裏。

    小翠卻在身後連番催促:哎呀小姐,你別管他是怎麽在這的了,我們趕緊走吧。這人這般模樣,著實嚇人的緊呢,不知道是不是個瘋子呢。

    小姐並不理會丫鬟小翠在身後的喋喋不休,隻對著車夫吳伯道:吳伯,他既然沒死,您將他抬馬車,帶回去救治一下,看看是否還能夠活的過來。

    吳伯也不發表意見,點頭應了一下,便彎腰忍著惡臭要去將韓湘抬起,卻聽那丫鬟小翠慌忙道:小姐不可,這人怪的很,定不是什麽好人家,萬一突然醒轉,加害我們怎麽辦

    小姐卻已漸生慍怒,轉身訓斥小翠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若當真死了也作罷,但現下卻還有鼻息,尚未死透,我們怎能棄之不管

    小翠還要再做狡辯,卻見吳伯已摟起那人,越過猛虎屍體徑直向馬車走去,小姐也已轉身隨著那人腳跟在泥地拖拽而出的痕跡回返。

    小翠無奈,隻得狠狠一跺腳,又見腳下血跡泛黑。老虎的屍體散發著腥臭,不由得一陣膽寒,掩住鼻子慌忙跑開。

    吳伯將韓湘的身體放到馬車內,對小姐道:這得委屈小姐了,這人身真是臭的緊呐。

    小姐將手絹捂住口鼻,點了點頭,在小翠的攙扶下了馬車。

    駿馬長嘶,風塵再起。馬車內的小姐隻覺得縱使捂住嘴巴鼻子仍能聞到一股濃重的惡臭,當下伸手將馬車的窗簾撩開,又將前麵的布簾挑起,用繩子係。

    山風呼呼吹盡車內,登時驅散了臭氣。小姐這才放下手絹,下打量著昏死虛弱的韓湘。

    隻見他滿身傷口縱橫交錯,仿佛正是被那猛虎利爪獠牙所傷,深可見骨。又好像已有了些許時日,傷口的死肉都已幹硬,血液也止住流淌。傷口內滿是汙泥,混合著凝結的血液,黑如焦炭。

    他的身烏黑一片,臉被汙垢遮擋看不真切麵容。一頭散亂的頭發蓬著,好像鳥窩一般,活脫脫一個野人。但那不時抽動一下的手指卻是纖細修長,不似山人那般粗糙。隻是隱有傷口在,混合了汙血也看不太真切。

    小姐的眉頭微皺,心思起伏,不知在想些什麽。

    夕陽漸漸垂下,山風也漸漸轉涼,遠處城廓已然在望。小翠歡呼著長出一口氣,道:啊終於到京城了,也終於要到家了,又能吃到自家的香美飯菜了。

    吳伯沒好氣一笑,道:你個沒良心的小妮子,姑爺莫不成天天讓你吃糠咽菜了

    小翠聞言麵皮一陣羞紅,噘著嘴巴,吐出舌頭,扮了個鬼臉後再不作聲。

    小姐在馬車聽到吳伯打趣小翠,亦是麵帶笑意,那濃重如水的思念與興奮又漸漸浮麵頰。

    馬車疾馳,迎著初升的月兒一路向南,京城已遙遙在望。那燈火通明處的地方,也許正是家之所在。

    馬車裏,韓湘猛地睜開雙眼,隻覺得周身酸痛,仿佛身的每一寸肌肉與骨骼都全部被撕裂摔碎了一般。他費力的扭轉了頭顱,頓時一陣芬芳撲鼻。

    入眼處,隻見一個女子穿著綠色衣衫,正坐在自己身邊。隻是臉兒在昏暗的夜幕下難以看得真切。

    韓湘想要出聲詢問,但隻半張開嘴巴,便再也沒了氣力,腦袋一昏,再度昏睡過去。

    隻是這一用力,他丹田深處的那顆沉睡的內力種子竟緩慢轉動了一下,生成一道微弱而單薄的暖流緩緩順著經脈傳到心肺,遊走身軀,又複回歸心脈。

    薄弱的內力緩慢籠罩了心脈,讓韓湘的心髒可以放心跳動,再不擔憂突然停止,身死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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