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97章 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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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湘忽聞此言,躍起的身形一頓,便停在了窗口,轉身聽去。 vw

    晏穎亦側耳細聽。

    卻聽那一眾食客轟然疑驚,有人問道:那妖道少主不是身死幽冥深淵之下了麽怎的還有傳聞

    那出言的食客搖頭輕笑,故作高深道:那韓湘雖與幽冥深淵之天地結界同隕,其時卻有一人與她相守數日。

    眾食客驚呼頻頻,有人道:豈不正是那墨陽門大小姐素行雲

    那欲道傳聞的食客點頭笑道:正是那素行雲,不過再過兩日以後便稱作梵夫人了。

    有人喝道:正是,我也聽聞墨陽已與梵門聯姻。

    韓湘聞言心下再驚,不覺竟有一絲疼痛刺過心房,讓他幾欲噴血跌倒。

    他的身軀已然顫抖,雙目更帶悲哀與失落。忽覺身側一軟,晏穎已走到身邊,攙扶住了他的右臂。

    早有急性子吼道:這哪裏是什麽聞我早聽聞此事,你小子莫要誆騙我等。

    那食客搖頭再笑,道:你著什麽急,且聽我說。

    說罷自顧長飲了一口烈酒,接著道:那素行雲與梵家少主結婚不假,卻有小道消息稱她早與那妖道少主韓湘定了終身,現下更是身負韓湘之骨肉。

    嘖嘖之聲頻起,驚駭高呼不絕於耳,眾人震驚,便是那店小二也聽的入神,不由大呼出口。

    晏穎美目閃動,轉身看向韓湘。見他眉目凝結,滿臉茫然,心知此事定然不真。當下心底一喜,卻聽又有食客問道:那梵門少主情願背負這頂綠帽

    眾食客轟然大笑,那傳言之人再道:情不情願我是不知,不過那婚事已然定了,與華山之期一般,亦是後日。

    眾人不無唏噓,忽有人感歎道:那妖道少主韓湘真的多災,身死不說,朋友更臨磨難。而此際連女人都被他人娶去,待得來日骨血落地,是該叫梵門少主為父親,還是重歸妖道尋他的生身祖庭

    眾人捧腹回應,生不生的下來還是兩可呢,想他梵門少主也自不甘拾人棄履,怕是日後又當多事了。

    哄笑不絕,大喝頻頻,一個個宛如高及第,若不是有房梁在,怕是一早跳起大片。

    晏穎感受著韓湘周身的顫抖,扭頭問道:此事當真

    韓湘漠然搖頭,卻忽然身軀再抖,心頭若雲雨翻覆,焦慮徘徊。

    一邊是摯友,一邊是白裳,俱是後日行事,饒他巨龍神速,往返華山與冀州墨陽門也自來之不及。

    摯友情深,他不願負了。但心頭之疼痛亦如刀劍穿心,讓他難舍且顫抖。

    晏穎眉頭微凝,已然知曉韓湘之顫抖何來。思索片刻開口道:不若我去華山解救赤寧二人,你去冀州尋她問個明白,也好不使心牽。

    韓湘茫然搖頭,歎道:赤老與寧兄多次為我身陷絕境,此番情義不可不報。

    說罷已然決心打定,便先去華山。如若來得及重返墨陽那是最好,如若來之不及

    後事他不敢多想,隻堅定了目光緩慢轉身。

    晏穎如何不知他取舍之艱難開口急道:那華山有武當,少林,齊天等人,更有高手無數,即便你去了也自無功。莫說救人,便是自保都難,還是我代你走此一趟吧。

    她言語誠懇,不似玩笑。

    韓湘亦知她心,但讓女人為自己身犯險境,非是他韓湘所能為之。他搖頭不言,繼續前行,轉眼已走到酒肆門口。

    晏穎愈發焦急,再度開口道:以我之功,那華山眾人傷我不得。況且我有此身份,他們亦不敢造次。隻待我尋了兩全的由頭,讓那齊天妖王放了華山之人便可,你何必非要這般固執

    韓湘聞言驀然轉頭,不無謝意的看了晏穎一眼,身軀一閃,便消失在了酒肆之。

    晏穎見他閃走,也自瞬移跟。唯留下身後一眾茫然驚呼的食客,與那痛呼哀嚎的店小二。

    人聲紛雜,討論不休。

    韓湘所用之身法乃是靈蹤換位騰挪,較之晏穎的瞬移之法多有不如,方出城門,便已被晏穎追。

    晏穎急速而去,伸手抓住韓湘的右臂,再道:你怎的這般不聽人言莫非你不愛她

    話甫出口,他既知失言,忙閉住話語,臉麵不覺一抹黯然閃過。

    韓湘聞言心頭一震,茫然轉身。

    他不知自己對於素行雲的情感是否愛情,但那心頭之痛卻是從來未曾有過。眼見晏穎黯然淒美,他心神再震,暗道:若對於素行雲是愛,那對於她又是什麽

    兩種不同的情感交織在心,讓他茫然無措,束手難行。又聽晏穎長歎道:你且去冀州吧,華山之事,我定為你處理的妥當無誤。

    韓湘聞言心遲疑,卻忽想自己曾與赤麵長槍之沾染了精血,並叮囑赤麵若有危難便以內力震落精血,他立時趕到支援。而方才聞那兵士所言,已是危難萬分,為何赤麵不曾震落精血求援

    如此隻有兩種可能,其一,赤麵與寧無鋒二人覺得勝券不小,無需勞煩與他。其二,便是驚險萬分,生死一線,不敢讓他過去徒增傷亡。

    兩種可能後者最甚,韓湘深知赤麵二人心境,非是那種萬事求人之人,亦非是連累他人之人。且現下未曾示警,後者已然有八九層可能,二人必然危險至極。

    韓湘想著,便要轉身再行,無奈右手被晏穎拉住,任憑他百般用力也掙之不脫。

    晏穎再道:若有危險,你去了無用。若無危險,我此去權當通報。況且我之功力你非是不知,怎能輕易受製於人

    韓湘聞言心意略鬆,再思索片刻,方鄭重點頭。

    晏穎見他點頭,忙笑臉回應。

    韓湘複思索再三,開口道:你多保

    後話未出,晏穎已打斷了他的言語,笑道:知道了,我這便去了。

    說罷身形閃動,已消失不見。

    韓湘呆立原地,神色糾結。轉而被堅毅代替,長歎一聲喚出大長,向北而去。

    方走不遠,韓湘忽似想起什麽,皺眉喃喃:她不知路徑如何前去又怎的知曉那個是赤麵與寧兄

    轉念釋然,不由長歎自己心境已亂。晏穎之功非是常人可,尋路難不成還要自己操心況且她之身軀乃皇家公主,所見所聞非是他這個鄉下之人所能及,並且赤寧二人在江湖也多有聲名,她又怎能不知

    大長飛速,行色匆匆。烈陽已濃,天風猛熱。

    韓湘神色茫然且急切,全沒了午的瀟灑與豪情。隻把一雙眸子緊盯前方,好快點兒尋到墨陽山

    他曾觀州經,知那墨陽山位於冀州正,雖不知具體路徑,卻有特殊參照。原是那墨陽山通體漆黑,宛若吞噬了陽光不入一般。其更無花草樹木,隻有黑岩累疊,險峻難攀。

    而自臨安前去墨陽山,不下三千裏路程,便是大長也需四個半時辰才能趕到。此時已近未時,最快也得戌後亥前方能到達。

    韓湘愈行愈急,伴著大長長嘯,不覺烈陽漸垂。

    披著晚霞,飛到一處山巔,忽有華光閃爍而起。

    韓湘凝眸看去,乃是一團清光明滅閃耀天半,正阻來路。而那清光之隱約可見一個身著青藍雲袍的坤道,年歲近百,道髻之下白發飄然。獨那麵容更顯老態,身軀微佝,腳下正踩著一柄三尺長劍,散出幽幽清光。左手斜抱浮沉,銀絲飄搖,伴著山風吹起的雪色發梢,與雲袍之刺繡的祥雲太極,更顯道韻仙味。

    韓湘有事在心,不願多生瓜葛,當下授意大長側身向西北飛去。

    但方才側身,那清光一閃竟也隨之移動,再一次擋住去路。

    韓湘眉頭微凝,暗道來者不善,當下授意大長再行東北。

    巨龍咆哮,身影再側;清光飄忽,亦轉東湘眉頭更緊,忽而冷哼一聲,止住大長的身形,高聲問道:身外何人為何阻我去路

    那清光遙立天半,內裏老道姑麵色漠然,卻並不答話。

    韓湘一問無言,便再次高聲喝問。

    再問無聲,韓湘火從心頭起,也不多言,授意大長猛然加速,自那清光西側繞飛而過。

    大長亦知韓湘急切,忙止住吼聲,龍尾隻一擺動,便掠出十數裏去。

    那清光似沒曾想巨龍會陡然加速,頓了一下已然慢了幾分。巨龍怒吼,韓湘傲立,清光大勝,緊追身後。

    韓湘手龍雀一翻,殺機頓起。忽想並不知來人何意,不能因其阻了腳步,耽延了時辰便生殺心。是以忙定心神,凝神細望。

    那清光飛行較之大長更急更快,不一時,便自東側超越了大長,再度停立在韓湘身前十丈外。

    韓湘怒火更勝,被壓製的殺機陡然升起,怒道:再不讓路,休怪我辣手無情

    說罷手龍雀一陡,霎時寒芒爆射,煞氣漫天。

    那清光之的坤道自也看見韓湘手的龍雀,老臉一抖,似有所想。又忽覺煞氣撲來,寒意透體,當下左手輕甩,浮沉撩撥,霎時寒意消散,煞氣破碎。

    韓湘凝眉而觀,心下卻已大驚,暗道這老道姑功力不凡。單那輕揮浮塵破了五尺龍雀煞氣寒意之功,便非是齊天妖王,墨陽門主素易行之流所能肩。

    他雙眼微眯,神色凝重,謹慎再道:何故阻我

    那老坤道似方才聽到韓湘之話語,忙反收浮塵,稽首道:福生無天尊,小友暫且留步,聞聽貧道一言。

    聲音蒼邁且渾濁,仿佛即將歸墟之人竭力開合喉嚨。

    韓湘眉頭一挑,見那老道姑禮節不失,當下抱拳行了個江湖俠客之禮,還禮道:不知元君有甚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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