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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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能趕走野獸,卻能吸引文明。
在森林之中,這一團火光如同黑夜中的柔和月光,點亮了這寂靜的森林。
而與此同時,撲火的飛蛾,也一隻又一隻的趕了過來。唯一不確定的,也隻有火苗被飛蛾撲滅還是火焰吞噬飛蛾了。
也不知到底是幾點了,反正秦寧困得要死就是了。
在他看來,守夜唯一的樂趣可能就是悄悄地瞟幾眼白的睡臉了。
“唉”秦寧很清楚自己和白的距離如同天和地之間的差距,但他偏就是要試,這是因為不想在別rén miàn前退縮?秦寧很清楚,並不是。僅僅隻是為了讓自己失敗後好過一些,給自己一些足夠的心裏安慰罷了——我努力了,我做足了嚐試,但還是失敗了,說明我命中注定不可能和她在一起,這已經不是我的錯了,而是世界的錯。
微小而又清脆的上弦聲緩緩響起。
白的眼睛睜了開了,在對視之前,秦寧趕緊把頭別開。
隻聽得“嗖”的一聲,一隻弩箭射進了秦寧的小腿。
“啊!”秦寧痛苦地叫了一聲,此時的他早已睡意全無,他努力地爬到一棵樹後——背對著弩箭射來的方向。
秦寧暫時不敢把弩箭拔出來,隻得先探出半個腦袋查看戰況——他還是有些擔心離得更近的白的,即使輪不到他來操心。
白的反應非常的快,在秦寧轉頭來看之前,已經朝著弩箭發射的方向扔了兩顆炸彈了。
伴隨著爆炸的轟鳴的,還有悉悉索索的移動聲。
白也完全沒有留手的意思,炸彈朝著聲源扔的同時也跑了過去,她不知何時右手多了一把bǐ shǒu。
如此嘈雜的響聲也著實讓人無法入眠,眾人驚覺情況不妙,也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鄭傑擋在最前麵,齊英緊隨其後,而後是伺機而動的周風。林成則跑去查看秦寧的傷勢。
對方顯然是一個團隊,隨著“嗖嗖”的聲音響個不停,幾人也不得不拿出看家本事了。
一如既往,齊英看準一個發射處,左手抬起來硬吃一根就開啟狂化衝了上去。
不得不說這跟往常被骷髏抓一下根本沒法比,齊英痛得眼淚都不受控製地流出來了,他大吼一聲,一邊宣泄情緒,一邊使足了勁衝了過去。這很大程度上也是避免了團隊誤傷,而敢衝進敵陣,也是源自齊英的自信。
對方也不是骷髏,傻愣愣地站著等齊英撞過來,他收起弩箭,撒腿就跑。
齊英看見了目標,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一個急轉彎,力道雖然小了,但對齊英來說,近身就夠了。
“瘋子啊!”被追趕的男子看著半個身子都濺滿了自己的血的齊英不要命的追過來,忍不住罵道。
“山羊!別和他糾纏了!來幫忙!”遠處另一個男子喊道。
也不怪他,此時的他左臂已經被炸爛了,後腰也被捅了一刀,幾乎失去戰鬥能力了,不過他也不是吃素的,白近身的時候男子也顧不得憐香惜玉一弩箭就貼著身子射了出去。
白勉強躲開致命位置,在腹部中了箭。
被叫作山羊的男子正奇怪對方為什麽不找另外幾個夥伴求助,就赫然發現一個壯碩的男子不僅靠肉身擋住了所有的弩箭,還抄起一塊石頭砸死了一名同伴!
“海蛇”山羊的惆悵隻有半秒,因為他自己也在生死關頭。
山羊一個敏捷的大跳躲過了齊英的一抓,再是一個賴驢打滾避開了齊英的投擲物,著地之後,山羊以生平最快的速度上弦,對著齊英越來越近的腦門就是一箭!
弩箭帶著勁風貫穿了齊英的咽喉!
齊英一手捂著脖子,倒在了地上。
“齊英——!”雨穎,齊英的女朋友,一個時刻都保持著優雅的女孩子,此刻卻毫無風度可言,若不是柯思死命抱住她,她早就衝了過來。
山羊驚疑不定地看著漸漸被血染紅的大地,又看了看雨穎,他舔了舔嘴唇:嘿,小妞,有機會的話我會讓你在身下叫得更歡的!
分心隻能是暫時的,他得支援他的隊友,他迅速再次上弦,瞄準。
現如今最顯眼,也最危險的,也隻有那個大個子了。
鄭傑此時也是暗暗叫苦,自己的硬化隻能維持兩分鍾,而且這弩箭打在身上,那種內髒震動的感覺幾乎要讓鄭傑把晚飯吐出來。
真不該吃這麽多。邊想著鄭傑邊抬起一塊石頭往樹叢中扔。
鄭傑很清楚自己沒法移動,他環視戰場,如今似乎隻剩下自己還有戰鬥能力,而一旦自己去追擊,極有可能被調虎離山,若是被挾持了人質,自己真的不知道怎麽解決。他現在唯一疑惑的就是荊無悅和荊林到底去哪了。
而此時的荊林則滿臉的無奈。
“你的意思是你那把火元素劍隻有白天才能召喚?”
“嗯”
“那邊怎麽扔給我一個這麽麻煩的護衛?”荊林摸了摸下巴。
說實在的,荊林覺得就算給自己一個能力不高強的護衛都可以接受,畢竟“穩”大多數時候更重要,那邊不可能傻到這般田地,那麽這個護衛究竟有什麽深意?
“不不過,近身格鬥的話,我還是會一些的。”荊無悅又道。
“你看著對麵像是會給你近身機會的人嗎?”荊林指了指齊英。
“他”
“不必在意,他命大著呢。”荊林笑了笑,“現在我反而擔心鄭傑。”
兩分鍾對鄭傑來說是極其漫長的,對山羊等人來說也是。
但它終究是過去了。
一根又一根的弩箭紮進了原本堅不可摧的胸膛,而山羊,則瞄準了鄭傑的腦門,猶如貫穿齊英的咽喉一般,它將會在鄭傑的腦殼上綻放出絢麗的花朵。
而在扣動扳機的前一刻,一隻沾滿了鮮血和泥土的手一把奪過了他的十 字弩,在他驚恐至極的目光中,一塊碎玻璃渣刺進了他的喉嚨。
山羊的目光漸漸暗淡了下去。
上弦、瞄準、射擊。
自末世之後,這似乎成了自己每天的工作。
搶奪的快感,征服的樂趣,深深地侵蝕著山羊,讓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已經快四十歲了,家裏的地還要耕種,孩子還要上學,妻子還要治病
或許是時候解脫了。
山羊永遠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