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講，委員長對南昌和信陽的重視程度還是非常高的。小說在南昌，統領大軍迎戰日軍的是委員長的那位心腹愛將威名赫赫的薛將；而在信陽，則是委員長的兩位黃埔嫡係得意學生先後坐鎮。隻可惜，這兩位天子門生在實戰裏的表現實在是令人難以恭維。第一次信陽保衛戰，那位率領天下第一軍的胡將在關鍵時候臨陣脫逃；眼下的第二次信陽保衛戰，這位湯將又連吃敗仗。讓湯將部隊一敗塗地的原因很簡單：確實是當地的信陽百姓給日軍引路，致使第31集團軍的軟肋處被日軍狠狠地捅了一刀，繼而造成全軍潰敗，這也是這位湯將破口大罵河南人都是漢奸的原因。但捫心而問，倘若不是這位湯將駐守信陽半年來橫征暴斂刮地三尺，導致信陽境內民不聊生民怨沸騰，幾乎是餓殍遍野，又怎麽會逼得那些走投無路的老百姓在憤恨和無奈之下去投靠異族侵略者

    孟翔也知道，抗戰十四年期間，國各地確實出現了大批讓國人為之蒙羞的漢奸偽軍。但說句誅心之論，國其實沒有那麽多的漢奸，真正死心塌地為日本人賣命的鐵杆漢奸隻是少數人，而絕大多數的人應該被稱為無奈屈從者更合適。國軍一潰千裏，國土大片淪喪，淪陷區內那些戰戰栗栗生活在日軍刺刀下的老百姓又能怎麽辦如果再加湯將這樣的人去倒行逆施，那些老百姓不成為漢奸倒反怪了。官逼民反，這是國曆史亙古不變的道理。隻不過在這種外地入侵的情況下，反叛本國統治集團的行為會變得更加敏感而已。

    對於湯將的遭遇，孟翔覺得除了活該二字沒有更好的詞語來形容了。

    隨著裝備最好戰力最強的第31集團軍的全盤潰敗，協同守城作戰的川軍第22集團軍和第29集團軍陷入獨木難支的困境裏。但這兩部川軍都堅定不移地執行了戰區長官部的命令，在城外防線盡皆崩潰的情況下，以巷戰和拉鋸戰的形式，繼續艱難阻擋著第13師團，為第33集團軍聚殲第33師團提供寶貴的時間。

    眼看時間越來越緊，六月十日午，張將向包圍第33師團的各部下達了最終總攻擊的命令。由於深知此時第33集團軍的時間都是靠友軍拚死苦戰用無數的人命換來的，因此對部下向來恩多威少的張將罕見地用殺氣騰騰的嚴厲語氣勒令各部：各軍師旅團營連排班長，若有作戰不力臨陣脫逃貪生怕死貽誤戰機怯戰畏縮者，一律按國民革命軍連坐法議處，絕不姑息各部官兵，必須都做到有敵無我有我無敵有進無退違令者，殺無赦

    如此嚴厲的軍令下達後，第33集團軍的幾萬將士無不軍心一震。

    盡管信陽的淪陷對於國軍隊在鄂北豫南的整體戰局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但對於已經窮途末路的第33師團來說，卻反而是個壞消息。迫於時間的緊急，包圍第33師團的國軍隊發動了排山倒海般的總攻擊，使得在劫難逃的第33師團的死期反而提前了。

    此時的第33師團，已經被四麵八方的國軍隊徹底壓縮成了一團。全師團蜷縮在棗陽和隨縣之間的唐縣鎮郊區，依托著背後的黑屋湖進行背水一戰。整整一個白天，唐縣鎮周圍各個陣地槍炮齊鳴烈火衝天，一浪高過一浪的喊殺聲回蕩在鄂北大地。第33集團軍的七個步兵師和一個騎兵師，同時朝著第33師團盤踞的地方發起猛烈進攻。戰事異常激烈，從最前線送到各個師長軍長們麵前的戰報無不洋溢著濃烈的血腥味。180師提供給各友軍部隊的飛雷炮在這種野地遭遇戰內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各個部隊的進攻陣地，一排排飛雷炮怒發神威，一捆捆集束手榴彈和一個個圓餅狀炸藥包接連不斷地飛到日軍頭，電閃雷鳴血肉橫飛，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黑霧烏雲般的飛塵蕩氣回腸的喊殺聲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受驚戰馬驚魂落魄的嘶鳴聲組合成了一幅幅酣暢淋漓的壯麗畫卷。180師製造的這些土造大炮讓習慣於進攻前依靠飛機大炮對國軍隊狂轟濫炸的日軍也嚐到了同樣的滋味，並給日軍帶來了巨大的死傷。日軍在野地構建的臨時工事挨飛雷炮轟擊出去的炸藥包後，立刻土崩瓦解化為廢墟，躲藏在戰壕工事裏的日軍成群成片被強大的衝擊波震得七竅流血而死。

    投身抗戰洪流一年半以來，孟翔也是第一次打如此痛快淋漓地戰役。為了早點獲得最終勝利，各部隊都把老本拿出來投入拚殺。戰役最激烈的時候，張將甚至將一直護衛在他身邊的集團軍直屬的特務團調來參戰，此舉使得全軍官兵無不士氣大振。孟翔也命令王利軍帶著機動團再次參戰。實際，機動團此時剩餘的那二三十輛坦克和裝甲汽車基本都耗光了炮彈，並且也沒有地方補充。自從手有了坦克後，孟翔才明白一個道理：製造坦克並不難，真正困難的是如何保證坦克有充足的燃油和彈藥，保養坦克要購買坦克花的錢更多。但王利軍和眾裝甲兵們仍然咬牙參戰，沒有了炮彈，裝甲兵們故技重施，在坦克和坦克之間拉鋼絲線，然後開著坦克去衝撞日軍碾壓日軍切割日軍；沒有了坦克機槍子彈，裝甲兵們直接拆下坦克機槍，將馬克沁重機槍或歪把子臨時安裝在坦克，然後開著坦克衝入敵群進行瘋狂掃射。騎9師的騎兵健兒們也大顯身手，千騎兵以橫掃千軍之勢衝入日軍人群裏縱橫馳騁橫衝直撞，殺得日軍鬼哭狼嚎狼奔豕突。各部隊愈戰愈勇，很多騎兵都殺紅了眼，加用馬刀砍日軍人頭砍得太順手，因此騎兵們紛紛把砍下的日軍人頭用麻繩栓在馬脖子下再進行衝鋒。眼看到一夥夥滿臉鮮血兩眼噴火馬項懸首的騎兵旋風般地衝向自己，日軍在亡魂喪膽般的驚駭無不抱頭鼠竄。

    血戰了一個白天，第33師團不但死傷數千人，而且盤踞區的麵積也被壓縮了超過一半。仗著人多勢眾且士氣高昂的優點，各部隊再接再厲地繼續朝著日軍占領區發動進攻。一支支數百人或千人不等的敢死隊，集了最精銳的官兵和最精良的武器，從四麵八方猛撲向日軍已經千瘡百孔的防線。為了避免夜間混戰的誤傷情況，孟翔向各部隊提議：出擊的敢死隊員都清一色脫掉衣服，赤膊陣。這個辦法在夜戰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與日軍展開混戰的敢死隊員們在人群裏伸手一摸，隻要摸到身穿著衣服的，不由分說用大刀砍。這個辦法雖然簡單，但十分奏效。被敢死隊收複的地區內，地橫七豎八都是日軍屍體，很少有光著脊梁的敢死隊官兵。敢死隊的奮勇搏殺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效果，已成驚弓之鳥的第33師團在經過大半夜的混戰後，不但再度遭到了巨大的死傷，而且防禦體係已經不複存在，各部互接連斷絕聯係並相繼陷入混亂。

    毋庸置疑，第33師團的生命倒計時已經越來越走向了最後的那一刻。

    設立在唐縣鎮瀕臨黑屋湖畔的一棟破屋子裏的第33師團的師團部已是一片狼藉，末日來臨的慘淡氣氛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在甘粨將的命令下，師團部內的參謀軍官們開始把各種機密件堆積在一起焚燒。望著熊熊的火光，聽著越來越近的喊殺聲和槍炮聲，甘粨將的神色平靜得近乎麻木，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在劫難逃，因此不再猶豫，脫下了身那套草綠色的將軍服，雙手顫抖著拔掉軍服肩章和領章的將金星，又解下那邊寸步不離的將官指揮刀，端詳了半天後，全部都扔進了正在焚燒件的火堆裏。

    並不是每個日本高級將領都擁有在最後關頭剖腹的勇氣，如甘粨將。此時此刻的他並沒有穿好軍服準備剖腹，而是刮掉了臉在這幾天內瘋長出來的絡腮胡須，然後又給自己換了一套髒兮兮的士兵軍服，準備混跡亂軍裏逃出生天。甘粨將不想死，他知道這場慘敗已經注定自己的軍旅生涯徹底葬送了，什麽升遷榮耀獻花勳章甲等師團師團長的寶座都已經煙消雲散了，即便他能帶著第33師團的軍旗逃出去，等待他的也是預備役部隊裏的冷板凳。不過，甘粨將的侄子甘粨正彥是滿洲國的憲兵部隊總指揮，掌控著滿洲的地下世界，號稱滿洲的夜皇帝。有這一層關係，甘粨將相信自己即使這次兵敗，也可以靠著自己侄子的關係在滿洲國弄一個肥差頤養天年，沒有必要為了天皇而死在這異國他鄉，甚至死後的屍體還會成為國軍隊炫耀戰功的戰利品。

    師團長閣下司令官來電一個興奮至極的通訊軍官飛奔跑來。

    什麽快給我心頭一驚的甘粨將急忙搶過電報，如饑似渴地看了起來。這份短短幾十個字的電報，不亞於一針強心劑，讓甘粨將原本萬念俱灰的心頭陡然間又看到了一絲生機。像即將淹死的人突然看到一根稻草般，甘粨將死魚般黯淡的眼睛又閃起了光澤。

    岡村將知道第33師團已經凶多吉少，但他實在難以接受這個現實。在他的第11軍裏，第106師團已經全軍覆沒了，如今再成建製地被國軍隊消滅一個師團，這不但對帝國和皇軍都是巨大的打擊，也會對他本人的聲望造成很大的負麵影響。因此孤注一擲的岡村將豁出去了，他破天荒地命令第11軍的航空兵部隊在夜間強行起飛，一口氣派出了八架九六式轟炸機，決心不顧一切地在國軍隊鐵桶般的包圍圈炸開一條血路，給第33師團製造突圍的機會。

    第33集團軍下都對日軍的這一手沒有防備，沒想到一貫在夜間不會出動的日軍飛機會打破慣例。飛臨唐縣鎮空的八架日機瘋狂轟炸，在唐縣鎮以南的高嶺崗地區炸開了一個缺口。眼看絕路逢生，甘粨將立刻帶著身邊殘餘的1000餘官兵，以肉彈開路，瘋了似地從這個缺口倉惶突圍出。大概是甘粨將命不該絕，由於當晚無月，天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反擊的第88師勉強截住了七八百日軍並混戰起來，沒有想到最大的一條大魚卻已破而出。驚魂未定的甘粨將帶著最後的兩三百殘兵敗將，逃入了隨棗地區以南的大洪山內。這事後來被龍慕韓得知後，讓他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天亮後，第33集團軍各部再度對日軍展開了犁庭掃穴摧朽拉枯般的最後攻擊。隨著師團長的跑路，群龍無首的日軍徹底陷入了一盤散沙各自為戰的混亂。苦戰到午時分，當第33師團的二號人物第33師團第33步兵團團長柳田元三少將在一個地洞裏被擊斃後，這場鄂北大戰才算是劃了一個不太圓滿的句號。

    戰事一結束，張將立刻火速下達了全軍分散隱蔽的命令。果不其然，沒多大功夫後，足足二十多架日軍轟炸機便凶神惡煞地飛到了戰場空。不用說也知道，這是日軍想進行報複性轟炸。但由於富有經驗的官兵們早有準備，因此任是日軍航空兵再怎麽殺氣騰騰，卻也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扔下的幾噸炸彈不但沒有炸到多少國軍隊，反而把狼藉遍野的日軍自己人屍體給炸碎了一大片。

    等日軍飛機耗盡燃油飛走後，趴在戰壕裏的官兵們立刻急不可耐地爬出來並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到死人堆裏展開戰場大淘寶活動，這是因為按照國軍的默認規定，除武器彈藥必須要繳外，日軍屍體的私人財產都是屬於被發現的國軍士兵們的，如手表和錢包，也包括日軍屍體嘴裏鑲的金牙。屍山血海的戰場，在士兵們興致勃勃的忙碌和一陣陣雷鳴般的歡呼雀躍，軍官們則開始清點戰果，收繳戰利品，統計己方傷亡人數，搶救傷殘官兵，組織人手掩埋陣亡弟兄的遺體，也都忙得團團轉。

    對於孟翔龍慕韓王勁哉吉星等師長們來說，他們首先是要整理出一份捷報，然後發給張將，接著由張將發給戰區長官部，最後再由戰區長官部發給委員長。幾萬人齊動手的效率是很快的，兩個小時後，打掃戰場的各部便陸續送來戰果報告數字，綜合一算，最終的戰果報告也出來了。

    此戰基本全殲日軍第33師團，擊斃日寇八千二百餘人，俘虜一百餘人，另有三四千日軍在包圍圈各個薄弱處突圍逃離，包括師團長甘粨重太郎將。雖然沒有擊斃其師團長或繳獲起師團軍旗，但這也算是一場規模不小的勝仗了。當然了，這些戰果數字在交給張將之前，肯定要藝術加工一下的。

    孟翔雖說才參軍一年半，但也已經對國軍內部這些門道很清楚了，幹這些事情也已經是輕車熟路，至於和他向來沆瀣一氣的龍慕韓王勁哉吉星等人，也都是軍界的老狐狸，幹這種事都是心照不宣甚至是很有集體默契的。這種可以說是誇大戰果謊報戰功的行為在國軍隊裏已經是一種約定俗成的管理了，也是人人心知肚明的潛規則，基本沒有哪支部隊能夠潔身自好地免俗。客觀講，孟翔在匯報戰果時，頂多隻摻個百分之二三十的水分，但這已經是很厚道的行為了。龍慕韓王勁哉吉星等老狐狸則要過分一點，他們會摻個百分之三四十的水分，但基本不會超過百分之五十這個臨界點。實際，日開戰以來，不知道有多少師座鈞座司令們，靠著一份份摻足了水分甚至是把敗仗當成勝仗去匯報的手段，成功得到了委員長或軍委會的嘉獎，從而步步高升。而孟翔等人，好歹還是打了勝仗。在這樣的大範圍下，你要是不摻水，別人會摻水，這樣一來，有真正戰功的你反而會吃虧。自然而然，孟翔也學會了幹這種注水肉的事情。

    忙碌了半天，最後送到張將那裏的戰果報告是：擊斃日寇一萬一千五百餘人，俘虜二百餘人，繳獲的戰利品不計其數。如果換成其他長官，在把這份戰報交給戰區長官部前，肯定還要再摻水，但張將是少有的實話實說型人物，因此他把這份戰果報告基本是囫圇不動地報告給了李將。但可以想象，戰區司令部在把這份戰報報給軍委會和委員長時，肯定還要再次摻水。孟翔可以推測出：全國這麽多軍隊這麽多戰役，在這樣一級一級逐個摻水的情況下，委員長最後得到的那麽多戰報裏，估計擠出的水份能夠填滿好幾個遊泳池了。

    想到這裏，孟翔都有點同情委員長了，他這個位置還真是不好坐啊。

    大勝之後，將領們的心情都很好，在等待著下一步命令的時候，孟翔和一幹師座旅座們閑庭信步地走在戰場，興致勃勃地欣賞著沙場風光。但在這個過程，一場爭吵爆發了。

    趙旅長，你和你的士兵這是在幹什麽龍慕韓幾乎是聲色俱厲地叱責著。雖然趙海軍並不是他的部下，但龍慕韓畢竟是將師長，嗬斥一個他看不順眼的校旅長的權利還是有的。

    漢臣兄，怎麽了孟翔急忙跑過來護犢子。

    困龍老弟，你看看你的手下他們做的太過分了龍慕韓的表情明顯很認真。至於他所指責的，是趙海軍和一幹180師官兵們正樂此不彼幹著的180師特色事，是戮屍。正在打掃戰場的180師官兵們，做事的模式是很統一的：先搜刮日軍屍體邊的戰利品和腰包，然後把屍體扒得赤條條的，最後砍下腦袋並割掉生殖器。舉目戰場，180師官兵們掃蕩過後，遍地都是血淋淋的人頭和黑茸茸的男性生殖器。本來，這種事已經是180師的特色，也是得到孟翔的允許和讚同的，意在恫嚇日軍和打擊日軍的士氣，之前官兵們幹這種事都是單獨幹，沒人去管，現在和其他部隊聯合作戰，自然引起了友軍的不滿和厭惡。

    實際，之所以幾個師加起來抓到的日軍俘虜才區區一百多人，也是很多重傷昏迷的日軍都被打掃戰場的士兵們給悄悄幹掉了。對於這種事情，龍慕韓等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對於180師官兵明火執仗地對日軍屍體進行戮屍淩辱，他是真的難以接受。

    漢臣兄，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孟翔滿不在乎，那些鬼子屍體，弟兄們剁了剁了，有那麽嚴重嘛

    龍慕韓幾乎氣急敗壞，他是標準的黃埔生，深受正統軍事思想的熏陶，對這種淩辱敵軍屍體的行為自然深為反感：困龍老弟，我們華是泱泱明大國禮儀之邦，幹這種侮辱敵軍屍體的事情實在是太離譜了，不但有辱榮譽，也更加是對我們國家明形象的玷汙

    龍師座，你說的太危言聳聽了吧旁邊的王勁哉湊過來，憑什麽這些東洋畜生在我們國殺人放火奸淫擄掠，想幹啥幹啥，我們做什麽卻還要受這麽多條條框框的束縛鬼子既然是一群畜生，那我們要用對待畜生的辦法來對待他們

    話不是這樣說的龍慕韓惱怒道，鬼子是畜生，難道我們也要學他們去做畜生

    吉星何基灃王長海陳離等人也紛紛加入戰團，幾個師長分成兩派，唇槍舌戰各執一詞，爭執得好不熱鬧。

    孟翔這個始作俑者感到很頭痛，好在一個意外的好消息及時地解了圍。

    師座溫興茂氣喘籲籲但神采飛揚地跑過來，甘粨重太郎被擊斃了

    什麽不僅僅是孟翔，剛才還忙著鬥嘴的幾個師長們紛紛又驚又喜。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孟翔又驚又喜。

    是他們幹的溫興茂興高采烈地向身後招手。順著他的手勢，從不遠處走過來一群平民裝飾但都配著武器的人。看他們的樣子，應該都是附近的武裝民團之類的角色。為首的兩個精壯的漢子大概第一次看到這麽多正規軍將軍，顯得有點拘謹：各位長官好。

    師座，他們是附近大洪山裏的綠林好漢。溫興茂幾乎是樂不可支，昨晚甘粨重太郎帶著二三百殘兵倉惶逃入大洪山後，自然竄入了他們的地盤裏。他們在日軍沿途路多次攔截，累計打死了五六十個日軍。最後，在這些好漢們所在的龍虎寨的門口，無路可逃的甘粨重太郎和二三十個日軍被這些好漢們用機槍給打死了。天亮後他們派人聯係我，我讓他們把鬼子的屍體送來，居然發現裏麵有個人是甘粨重太郎。甘粨重太郎被打死後，剩下的鬼子都做了鳥雀散，所以第三十三師團的軍旗也在甘粨的屍體找到了。哈哈哈溫興茂說得簡直是眉飛色舞。

    真的孟翔和眾人都大吃一驚。兩個土匪小嘍囉抬著一具擔架前，躺在麵的是一個身穿士兵軍服年齡五十左右的日軍，胸前被子彈足足打穿了四五個彈孔。孟翔忍不住心頭的極度喜悅，快意地大笑道：幹得好這個老家夥，明明已經逃出了我們的包圍圈，最後卻在陰溝裏翻了船，天意啊哈哈哈

    趙海軍怪地問道：老溫，你是怎麽認識這些江湖好漢的

    為首的那個土匪頭領恭恭敬敬地道：實不相瞞，前段時間裏，溫長官曾率軍通過大洪山並在我們寨子前借道，我們和溫長官還喝過酒，溫長官對我們很客氣，還送了一些武器彈藥給我們，打死這個鬼子大官的輕機槍是溫旅座送給我們的。我們當時都向溫長官保證過，看到小鬼子和漢奸絕不留情，所以我們昨晚對這些逃入大洪山的這些鬼子肯定不客氣了。

    老溫，你真有一手啊趙海軍喜笑顏開地狠狠捶了溫興茂一拳。

    好甘粨一死，再加師團軍旗被我們繳獲，這場勝利真是完美了。孟翔心花怒放，然後對那兩個土匪頭子道，你們都是好樣的。隻不過，落草為寇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不知你們願不願意投身軍旅，真正地為國效力

    兩人都喜出望外：將軍既然不嫌棄，我們自然求之不得。

    你們叫什麽

    回將軍，我叫王聖允，他叫莫永萬，我們原本都是武漢人。武漢淪陷後，才不得不山討生活。

    好，歡迎你們。孟翔滿麵紅光。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戰區長官部給第33集團軍和第3集團軍的命令到了：有鑒於殲滅日寇第33師團的目標已經完成，且日寇援兵已到和信陽已失，繼續堅守隨棗地區業無戰略意義，特令二部立刻撤離隨棗地區，向北撤往唐河泌陽南陽等地。第二集團軍聯合川軍撤向確山正陽汝南等地。

    扔下戰場遍地被扒得赤條條的日軍屍體後，第33集團軍和第3集團軍開始北撤。

    至此，第二次信陽保衛戰以信陽淪陷但國軍隊成功殲滅日軍大量有生力量而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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