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0日晚，在蔣百裏將軍家裏的一間偏廳裏，十多個軍裝的肩章都閃耀著金星的人正聚在一起召開著一場事關切身利益和未來前途的會議。小說雖說此時正是炎熱如火的酷暑時節，重慶更加是國四大火爐之一，但房間的門窗都關得結結實實，窗簾也都全部拉了，使得房間裏的悶熱程度簡直不亞於後世的桑拿房。很顯然，在這裏正在召開著的會議是非常重要的，是絕不能泄露任何風聲的。為首的那個青年少將自然是在第33集團軍內說話分量舉足輕重的孟翔，他來到重慶基本都是住在未來嶽父的家裏，其他第33集團軍的將領們自然也跟著一起來。房間裏煙霧繚繞，使得地的死蚊子掉了一大片。不過這些蚊子也算死得其所了，畢竟熏死它們的都是高級香煙。

    在這間充滿了汗臭味以及空氣裏香煙濃度快達到臨界點的房間裏參會的有：第33集團軍司令馮治安將第33集團軍副司令兼第77軍軍長孟翔少將第59軍軍長李田將第37師師長吉星少將第38師師長淩兆堯少將第88師師長龍慕韓將第128師師長王勁哉少將第132師師長王長海少將第179師師長何基灃少將第180師師長趙海軍少將第201師師長陳離將第202師師長曾甦元少將騎兵第9師師長張德順少將以及第77軍參謀長李興武少將。整整14個將軍，全是第33集團軍內手握實權的人物，是全集團軍的核心領導層所在。

    困龍，事關重大，你給大夥拿個主意吧馮將也知道孟翔在集團軍內的實權地位，因此一開始把決定權基本交到了他手裏。

    鈞座諸位。孟翔掐滅手裏的煙頭，望向目光炯炯的眾人，現實情況，大家都已經很清楚了。第33集團軍雖然出身西北軍，但由於西北軍集團已經不複存在，因此我們這個集團軍基本是一支不屬於任何派係的獨立部隊。張鈞座在世的時候，由於他的威望和人格，再加委員長對他也較信任，因此我們集團軍得以一直保持著獨立性，不需要依附任何派係勢力。但現在不同了，張鈞座一去，各方都在爭相拉攏我們。我們如果不找一個靠山後台，那以後的日子肯定很難過。換句話說，我們必須要名花有主，如果還試圖保持以前的獨立性，那隻會遭到各方的打擊，畢竟我們的實力太弱小，沒辦法和任何一個實力派係相抗衡。我們也不可能獨立發展，那樣隻會成為國人所不齒的小軍閥，這和我們這支部隊抗日衛國的原則也是背道而馳的。在這種無法潔身自好的整體環境下，我們隻能依附某個強力的派係。

    眾人都點點頭。孟翔這番話把第33集團軍目前的處境說得很清楚。

    目前，對我們感興趣並且較有實力的各勢力主要是孟翔頓了頓，逐一講解道，央裏的頭號派係，實力最為雄厚的何將派係；央裏的二號派係，最得委員長信任和器重的陳將派係，也是土木係；既不屬於何將派係也不屬於陳將派係的杜聿明的第五軍；這三個派係都是央內部派係，任何一個都是嫡係；除了這三個央派係外，地方派係裏對我們最感興趣的是李將統領的桂係，而滇係的龍將和晉係的閻將也曾派人給我們暗送秋波。除此之外基本沒了。如果我們加入何將派係，那接下來我們要調往第三戰區；如果我們加入陳將派係，那接下來我們要調往第六戰區，如果我們和杜聿明站在了一起，那要前往第四戰區；如果我們徹底倒向李將，那我們還在第五戰區發展；如果我們投靠龍將，那還是要去第四戰區，但卻成為杜聿明的對頭；如果我們投靠閻將，那直接要去第二戰區了。大家現在來各抒己見，一起群策群力。

    李興武第一個開口，他旗幟鮮明地道：諸位，我覺得此時的國雖然派係林立，但央真正統一全國卻是必然結局，是曆史大趨勢。北洋政府垮台後，全國雨後春筍般冒出了遍地的軍閥。但經過北伐戰爭和原戰爭後，絕大部分的地方軍閥都已經煙消雲散。還有這場抗戰，在客觀也幫助國府央消滅了地方軍閥，如說東北軍，原本東北軍派係是全國各地方派係裏實力名列前茅的，結果九一八事變後，東北軍徹底土崩瓦解；山東的魯軍派係也一樣，隨著山東的淪陷，魯軍集團分崩離析，而山西的晉軍派係也差不多也快步魯軍後塵了，川軍黔軍粵軍都是一樣。西北軍在原大戰後還留有不少強有力的餘脈，但現在呢由楊虎城十七路軍組成的小西北軍在西安事變後徹底解體，宋哲元的二十九路軍原本雄踞河北和平津，但當他在今年五月去世後，他的二十九路軍集團也隨之垮台。諸位，做一個地方派係的小軍閥頭子雖然逍遙自在，但那是不符合現實的，是和曆史大局背道而馳的，我們要有高瞻遠矚的目光。還有，隻有國家真正統一了，我們的國家才能實現富強。而對於我們來說，投靠央是為國家的真正統一作出實質性貢獻。我們必須要擯棄那些舊軍閥思想，從國家利益和民族大義的角度去考慮，即便我們要付出一些犧牲，那也是應該的。為了國家的富強和人民的安定，我們舍棄自己的利益也是理所當然的。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徹底借這個機會倒向央融入央，堅決不做地方小軍閥。他義正詞嚴凜然正色。

    客觀講，李興武的話雖然有些刺耳，但的確是正義之詞。其實，為國為民在嘴巴喊喊很容易，但真的要讓那些地方軍閥們為國為民而放棄手裏的地盤和勢力，那登天還難。畢竟，人都是自私的動物。交出手裏的地盤，雖然可以促進國家統一，但卻是讓人難以接受的痛苦決定。做一個地方土皇帝的誘惑力還是很大的。李興武非常擔心第33集團軍這支榮譽的部隊會投靠地方派係，會成為那些地方軍閥分裂國的工具或爪牙，因此很是憂心忡忡，所以才在會議一開始立場鮮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並對眾人進行苦口婆心的思想教育。

    吉星龍慕韓趙海軍張德順等師長們都沒有開口。馮將和李田將則對李興武的看法表示讚同：李參謀長言之有理。我們國家之所以積弱至今，是因為軍閥林立，導致全國四分五裂一盤散沙。我們確實不應該投靠地方派係去增加國家的破裂。投靠央，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諸位也這麽認為的嗎孟翔看著一下那些沒表態的師長們。

    眾實力派的師長們互相麵麵相覷，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龍慕韓第一個開口了：鈞座副座諸位，我以前是央軍的嫡係軍官，我對央軍內部的那些門道最清楚。我們信任央，但央會百分百信任我們嗎抗日衛國，是我們這支部隊的唯一目標。但我可以告訴諸位，即使我們這支部隊加入了央派係，央也會對我們不放心和產生猜疑，隨後便會開始對我們摻沙子。今天換個團長，明天換個副師長，過不了幾個月，基層的軍官會被央換個遍，當然，我們到時候一個個還是軍長師長什麽的，甚至還會高升，但那時候我們還想要像現在這樣如臂使指地指揮我們的部隊行軍打仗，完全是做夢了，到時候我們每個人都徹底駕馭不了我們的部隊。我們的部隊也不是我們能指揮得動的。我們表麵仍然是威風凜凜的師座軍座，但實權卻被那些副師長副軍長團長營長們給徹底架空。央，在正統名義財力物力人力都擁有無與倫的優勢，想要控製我們的部隊不需要多久。基於這樣的考慮，我不建議我們投靠央，因為我們隻要投靠央，絕對再也保不住對手裏部隊的控製權了。

    李興武指責道：龍師座，你這樣的思想是典型的小軍閥思想。你在乎的，仍然是自己的私人權力和利益。

    龍慕韓不客氣地反駁道：李參謀長，我們共事這麽久以來，我姓龍的在打鬼子這件事什麽時候含糊過我也在抗日戰場一次又一次地出生入死過。我在乎的不是我自己的私人權力和利益，而是我們的理想和尊嚴。我們的目標很清楚，抗日衛國。但一旦我們真的投靠央，我們隻有坐冷板凳了，到時候眼睜睜看著別人指揮我們苦心經營起來的部隊去打鬼子，我卻隻能坐在冷板凳頂著高帽看熱鬧，誰會心甘情願呢誰能保證央能百分百地信任我們

    李參謀長說得對，但龍師座考慮得也不是沒有道路。何基灃開口道，投靠央後，萬一央調我們去打共產黨，怎麽辦那種國人打國人的內鬥，我們既不願意，又不得不聽命於央。到時候我們該怎麽辦

    一旦加入央，徹底身不由己嘍吉星淩兆堯陳離等人紛紛感歎。

    假如我們被央派去做炮灰替死鬼，怎麽辦誰來可憐我們王勁哉也質疑道，很多投靠央的地方軍部隊後來都被當炮灰消耗在了戰場，我可不想落個那麽窩囊的下場。

    是是陳離和曾甦元一起連連點頭。他們出身川軍，對央軍最喜歡玩的借刀殺人的手段有著刻骨銘心的印象。

    如果打完了日本鬼子，我們再帶著部隊投靠央，那時候還差不多。王勁哉道，現在向央交出部隊，我還真的做不到。他心直口快。

    我們可以試圖加入央軍內的其他小派係。李興武也覺得眾人的擔憂不無道理，何將派係和陳將派係都過於樹大招風，我們不妨退避三尺另辟蹊徑。

    央軍裏有多少派係王勁哉問道。

    最大的是何將派係。李興武講解道，何將在北伐時期是委員長的左右手，因此他的派係在實力是最雄厚的，央軍裏半壁江山都是何將派係的。

    但何將已經不受委員長的信任了。龍慕韓道，西安事變時，何將想要乘機把委員長取而代之，被委員長覺察到了他的野心，因此委員長從那之後對他有了猜忌，並暗打壓他的派係。正因為如此，委員長才暗扶植陳將的派係去牽製和抗衡何將的派係。因此，何將派係看似枝繁葉茂，但已經沒什麽前途；陳將的土木係在目前看似還大不如何將派係，但最終肯定能徹底蓋掉何將派係，畢竟連委員長都站在陳將那邊。

    除了何將和陳將外，央軍裏還有兩個較有實力的小派係。李興武繼續道，分別是胡宗南和湯恩伯。這兩人都是委員長的得意學生和心腹愛將，因此分別在陝西和河南地區悄悄發展自己的實力，雖然遠遠不何將和陳將，但做一方之雄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兩個都不行趙海軍冷笑道，胡宗南的部隊主要在西安，專門是對付共產黨的，我們投靠胡宗南是直接去準備打內戰，至於湯恩伯，和我們早有積怨，我們去投靠仇人

    這也不行，那又不行，我們怎麽辦淩兆堯焦躁地道。

    閻將的晉綏軍也已經大不如前，山西地是日本人的地盤，地下是八路軍的地盤，他都快喪失對山西的控製了，我們去投靠他真是一點前途都沒有；龍將的滇軍派係也是差不多，都日薄西山。吉星蹙眉道，要不，我們跟杜聿明一起去雲南

    雲南龍慕韓道，那裏是大後方，我們去那裏不但沒仗打，還要陷入央軍和滇軍的派係爭鬥裏，這也不符合我們的原則。日本的在華占領區是在東北華北華東華，我們去雲南沒有任何意義，簡直報國無門。

    漢臣兄說得對。孟翔點點頭，表示讚同。其實平心而論，他分析來研究去，一開始也覺得去雲南跟著杜聿明幹是最有前途和最合理的，既成為名正言順的央軍了，也擁有了自己的地盤和根基，還能成為杜聿明派係的二號人物，同時也不卷入央軍和地方軍的派係鬥爭，看去確實很有誘惑力。畢竟杜聿明是想要在央軍裏另起灶爐，在他一開始時跟著他去發展，能避免了很多敏感的問題，而且杜聿明是央軍嫡係，靠著他這個身份掩人耳目也不錯。但最後，孟翔才發現，雲南那裏根本沒有日軍，自己帶著第33集團軍趕過去，根本沒有鬼子打，隻能在那裏養肉長膘，跟著杜聿明一起排擠龍將，吞並滇係。這種國人窩裏鬥的事情，本來是孟翔避之不及的，而且他隻想狠狠地打日本鬼子，去一個沒有日本鬼子可打而且還要陷入內鬥的地方，顯然和孟翔的理想背道而馳了。即使是著名的國遠征軍出境參戰，也要到1942年初。從現在到1942年初，足足一年半的時間，不但打不了鬼子，還要蹲在大後方無所事事並且去搞那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事情，這實在是讓孟翔難以接受。因此，孟翔最後不得不戀戀不舍地放棄這個念頭。

    副座，你到底有沒有主意眾人討論來討論去，也討論不出一個所以然，隻好都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孟翔。

    你們覺得馮老將軍怎麽樣孟翔望向眾人。他說的馮老將軍自然是在軍界裏德高望重的那位軍事委員長副委員長馮玉祥將，馮將威望極高，連蔣委員長見到他都要禮讓三分，同時他也是當初一手拉起西北軍的人和此時全國幾十萬西北軍餘脈官兵的精神領袖。

    馮老將軍是我們西北軍以前的老主公，雖然西北軍已經不複存在，他也隻是在軍委會擔任一個副委員長的虛職，但他曾多次幫過我們，很多次都是因為他的仗義執言，才使得我們躲過一次次來自軍委會的排擠和打擊。馮將和李田將都對馮將心存感激，我們投靠馮老將軍雖然是名正言順水到渠成，並且他是軍委會副委員長，投靠他在名義也是投靠央，但馮老將軍畢竟已經沒有實權了，以後我們要是再遭到來自各方的明槍暗箭，他真的很難每次都幫到我們的。兩人都心存疑慮。

    我的想法是，我們在名義重新正式地投入馮老將軍麾下。孟翔不緊不慢地道，馮老將軍隻是我們名義的靠山，至於我們真正的靠山，我覺得不需要去投靠別人，而是去和別人結盟。換句話說，我們這個集團軍還是獨立的。

    結盟眾人都對孟翔這個別具匠心的建議吃了一驚。

    沒錯，結盟。孟翔點點頭，我們和地方派係裏實力最強的桂係結盟，我們僅僅是去做他們的盟友，而不是做他們的附庸。在以後的軍事政治等方麵的鬥爭裏，我們和桂係互幫互助共度難關，是這麽簡單。我們和桂係抱成了團，想必央也不敢拿我們怎麽樣。

    副座李興武語氣急促地道，桂係畢竟是地方軍閥，我們這樣做不妥吧

    沒什麽不妥的孟翔語氣堅決地道，想要繼續殺敵報國，我們必須要自保。我們不投靠那些地方派係或占山為王，已經對得起央和我們的良心了。我們僅僅去和桂係結盟，又有什麽大不了的這場戰爭結束後，我們再卸甲歸田交出軍權。到時候，全國下對我們自有公論。

    說得對。大部分人都在點頭讚同。

    馮將道：困龍，你的這個主意很不錯。投靠央，我們暫時做不到，投靠地方派係，這又違背了國家利益。而你的這個主意，則兩全其美。我們和地方派係暫時結盟，以求自保，然後再繼續在抗日戰場發揮我們的作用，為國奮戰，確實很不錯。

    好孟翔目光明亮地道，大家來舉手表決吧我的方案是，我們請馮老將軍在名義做我們的司，實質和桂係結盟，等戰爭結束了，我們便無條件地投靠央。說完，孟翔第一個舉起手。

    眾人齊刷刷都舉起手，李興武猶豫了一下，也舉起手，全體讚同

    好，這麽辦吧馮將一錘定音。

    既然這個主意是孟翔出的，那具體實施起來自然還是孟翔去幹。眾人散會後各奔東西，孟翔則洗漱了一遍，又衝個澡，洗掉身的汗臭味，然後悄悄地從後門出去，乘一輛馬車。

    夜深人靜的時候，孟翔秘而不宣地趕到了位於重慶沙坪壩陳家橋鎮的白鶴村，直到村子的那棟四合院般的宅子門前。這棟規模不小但樸實無華的宅子原本是當地鄉紳張海南的住宅，國府遷都重慶後，馮老將軍購買了這棟宅子，並將其命名為抗倭廬。整個抗戰期間，馮老將軍全家都在此工作和生活。

    沒費什麽力氣，孟翔在馮老將軍的書房裏見到了這位德高望重的布衣將軍。在簡單的客套話後，孟翔知道馮老將軍的性格是直來直去，沒有必要在他麵前繞彎子，因此很誠實地把第33集團軍的處境和集團軍高層做出的決定向馮老將軍和盤托出。

    雖然西北軍集團已經土崩瓦解，手已無任何兵權的馮老將軍仍然密切關注這場事關華存亡的戰爭，對於他昔日老部下在戰場的表現，他都是看在眼裏的。第33集團軍作為戰績最輝煌的西北軍餘脈，因為馮老將軍對張將孟翔等人是非常清楚的。性格豪爽的馮老將軍聽完孟翔的請求後，慨然道：你說的，我都明白。張藎忱陣亡殉國，我痛惜得幾天幾夜都沒能合眼。對於他留下的這支部隊，我肯定會竭盡全力保護的。困龍，我素知你名，你雖然年輕，但能力非凡，我相信你是第33集團軍最好的繼承者。你不要有顧慮，隻要是為國為民的事，你放心大膽地去做。在央這邊，我會盡到我作為張藎忱老長官的責任的。

    謝謝您，馮老將軍孟翔感動地向這位令人肅然起敬的老將軍敬禮。

    離開抗倭廬後，孟翔便急匆匆地直向李將在重慶居住的李公館。其實，孟翔的星夜來訪早在李將的預料。在這場各方勢力爭奪第33集團軍的暗戰，李將一直在暗處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各方人馬。由於自己在過去已多次對孟翔展開各種形式的拉攏，因此李將對自己成為最後的贏家還是很有信心的，他認為自己已經把孟翔吃得八九不離十了，而孟翔十有八九也會投入桂係的懷抱裏，現在，是最終答案揭曉的時候。當然，根據李將的估計，他的競爭對手裏有一個還是較有威脅性的。那是央裏的第二號派係陳將。陳將不像何將那樣跟孟翔有積怨，而且陳將為人也較正派，又是委員長的心腹之人，號稱小蔣委員長，這麽一個天子門生對於李將來說，自然是頗有競爭力的對手。李將以政治家的靈敏嗅覺估計，孟翔今晚不來自己所在的李公館，會去陳將所在的陳公館，至於其他的競爭對手，李將根本沒考慮，因為那些對手的威脅程度太低，孟翔腦子發昏了才會加入那些沒有前途的派係裏。

    對於孟翔這個戰略戰術的雙重軍事天才，李將和整個桂係可以說是早虛席以待。此時看到他終於無可奈何地主動送門，李將可謂是心花怒放，因此已經睡下的他特地親自起來迎接孟翔。

    孟翔也不打馬虎眼，他直接把第33集團軍的處境竹筒倒豆子地開誠布公，然後扭扭捏捏地請求李將接受自己和第33集團軍：德公，我們已經談好了，我們不去其他戰區，仍然還在第五戰區，並且第三十三集團軍以後下願意全心全意地聽從您的調遣，和第五戰區眾袍澤同僚並肩作戰共同進退。

    李將微笑著道：那好。第三十三集團軍長期駐守第五戰區，全戰區下早已經對你們視同己出，大家本來是一家人嘛，這些客氣話不需要多說了。你們放心，張鈞座如今雖然不在了，但以後，我和戰區的其他同僚一定會多幫助你們，照顧你們的。這番話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內在含義已經非常清楚了。

    德公，職和職部全體將士今後在抗日作戰方麵但有所使，莫不從之。隻有一點請德公先行允準，職與職部決不參與針對除日軍之外的其它武裝的軍事行動，這點不情之請，還請德公恩準。孟翔在告辭之前猶豫再三，還是把心裏那句話給說了出來。

    困龍你放心，國難當頭，我決不會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李將答應得很爽快。

    走出李公館，孟翔看了看外麵月朗星稀的夜空，心裏暗暗歎息：賣身契終於簽了，以後擺在自己和第33集團軍麵前的道路究竟是怎樣的呢但願老天保佑，但願鈞座的在天之靈保佑。他懷著滿腹的思緒，離開了李公館。

    孟翔以為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實際，他還沒有和李將談結束，羅家灣十九號已經把他這晚的行蹤匯報給了幾位暗密切關注這一點的國府巨頭。很簡單，馮老將軍和李將畢竟都是地方派係的領袖，他們身邊某些幾個毫不起眼的端茶送水的或家庭教師之類的小角色，其實都是羅家灣十九號安排過去的眼線耳目。

    剛剛回到蔣百裏將軍的家，孟翔看到舒國生正在門口等著他。

    老舒，什麽事情

    副座，我剛剛回來。緊急情況，有幾個來自海外的客人來找你。

    從哪裏來的

    德國。舒國生看著孟翔，是德國元首希特勒和德國裝甲兵總監古德裏安將軍派來的秘密特使，專門找你的。

    終於來了孟翔在心裏長歎一聲，他望向星河璀璨的夜空，當初種下的種子，現在終於有收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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