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節 諜影淞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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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愚園路深處。 vw

    這是一座環境清幽雅致且不失氣派的意大利哥特式城堡狀小洋樓,庭院深深花木瀟瀟,綠樹蔥鬱綠草如茵,水池小橋假山花壇,點綴其,園百花四季吐豔曲徑通幽。十多年前,這裏是國民政府交通部長王伯群的故居,現在則是南京汪偽政府政要高層的住所。從表麵看,這是一座豪華的私人別墅,而別墅的地底下則別有洞天。

    狹窄的地下密室內,這座豪宅的核心機密一覽無餘。電台電池相機密碼機,種種隱蔽世界裏使用的工具應有盡有。狹小的密室裏人滿為患,其實也沒幾個人,但足以讓這個密室擠滿人。一個麵容姣好打扮入時的女子緊張地跟四個少年男女蜷縮在角落裏,用惶然不安的眼神看著室內的那三個男子。其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坐在電台前十指顫抖工作著,同時不停地掃視著旁邊的密碼本,將承載在無線電波的信息給翻譯出來,另外兩個男子則神色平靜地拿著手槍對著坐在電台前的男子。很明顯,如果這個男子不合作,那麽接下來他肯定會血濺三尺。小小的密室裏,電台的特有敲擊聲清脆地回蕩著,使得房間裏的氣氛更加凝重得瀕臨窒息。

    譯譯出來了。電台前的男子心驚膽戰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豫係情報部南京站長木坤放下手裏的槍,接過電報,迅速掃射一眼,然後跟旁邊的同伴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老板判斷得沒有錯,重慶的意思果然如此。

    旁邊的豫係情報部海站長水震看了一眼,點點頭:這件事是軍統來幹

    肯定的。軍統在戰前統更得寵,實力大大超過統。而日本人占領了江浙滬後,統在當地的組織又遭到毀滅性打擊,因此他們在這裏的勢力已經非常弱小,基本是一蹶不振了,唯有軍統還能繼續站穩腳跟。但在前年和去年,軍統曾跟76號陸續火拚了一年多,雙方交手數百次。由於76號是在自己的地盤裏,又有日本占領軍的支持,因此軍統在那場暗戰吃了很大的虧,可謂是元氣大傷。但不管怎麽說,重慶方麵在這裏能動用的地下力量,隻有軍統了。

    我們不能跟軍統火拚,這有違我們的原則。水震踟躕道。

    但現在的情況十分特殊。以前我們跟軍統統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即便有什麽衝突,也是我們主動退避三舍。但是眼下的這個任務,我們是不能退的。我跟你,一個是南京站長,一個是海站長,老板既然讓我們兩人親自主持這件事,已經說明這個任務不同以往了。

    我當然知道這次任務的重要性。但真的跟軍統幹起來,事情複雜了。我們雖然不畏懼軍統,但也不能輕易招惹他們。

    我知道。可最重要的是,這裏既不是軍統的地盤,也不是我們的地盤,而是76號的地盤。我們要是真的跟軍統幹起來,76號會漁翁得利,特高課更會坐享其成,這對我們以後的長遠計劃是相當不利的。

    那怎麽辦重慶現在都已經下指令了,我們不動手,軍統會毀了我們全盤的計劃。

    思索了一下後,木坤問道:目標那邊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水震點點頭,到時候你我兩站一配合,絕對瞞天過海。

    記住,我們不但要把人帶走,還要把東西帶走。

    那邊的計劃已經在開始了。對了,大老板的意思呢

    大老板的意思是木坤欲言又止,但想到現場還有另外的五雙耳朵,他沒有說下去,而是用手槍戳了戳坐在電台前的那個男子的後腦勺,準備回電。

    回回什麽內容電台前的男子噤若寒蟬。

    目標在76號和日本人的嚴密保護下,貿然無法動手。木坤命令道。

    借刀殺人水震眉頭一動。

    是驅虎吞狼。木坤神色冷峻,我相信,重慶很希望把這件事公布於眾,然後日本人會幫他們除掉目標,但可惜,重慶沒有證據,即便故意向日本人泄露風聲,日本人也會以為是重慶在使離間計,不會當。所以,重慶隻能讓軍統進行暗殺。重慶要除掉目前,我們要保護目標,而76號,這是我們和重慶的共同敵人,這種事完全可以讓重慶都代勞。雖然我們現在跟他們這幾家的利益關係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但軍統仍然不是我們的敵人,76號也不是我們的盟友,我們不能自己動手,讓他們自己打去吧

    冬季的海一片肅殺陰冷,陰霾密布的天空像裹屍布一樣令人感到壓抑。已經延綿了五年且似乎看不到盡頭的戰火讓這片原是國最富庶的地區也在戰爭的疲倦呈現出一片蕭瑟和荒涼,人也變得麻木和渾噩。僵硬的街道,十多輛錚亮漆黑的汽車組成送葬般的黑色車隊,以不可一世的極度囂張在路風馳電掣,給沿途帶來一陣陣黑色的陰風。其一輛車子,春風得意地坐著江浙滬地區這幾年新崛起的屠夫和地下皇帝:南京政府特工總部主任警政部長江蘇省長76號的核心大腦李士群。簇擁在他身邊的,是他用法西斯方式訓練出來的精英黨羽,這些獵犬般凶狠蒼蠅般嗜血老鼠般無處不在的黨羽讓整個江浙滬聞風喪膽。在南京政府統治下的國土,哪怕是乞丐,都知道江浙滬在地是日本人和汪主席的,而地下世界則是屬於這位李先生的。

    車子裏,李士群正在沉默的思考。這位當初不過是統內一個掛著尉軍銜的小角色,如今已經成為江浙滬地區的地下之王。論起才智和能力,他並不輸給那位赫赫有名的戴老板,這也是他在短短三四年內能崛起並和軍統統分庭抗禮的原因之一。此次出門,是因為他接到了日本華派遣軍憲兵司令部特科科長岡村正三少佐的請柬。岡村少佐邀請他前往百老匯大廈的岡村家裏赴宴,借此調解他跟海保安處處長熊劍東的矛盾。李士群飛黃騰達後,由於手握實權,是南京政府的幾大實權巨頭之一,因此囂張跋扈目無人,再加種種利益矛盾,自然樹敵眾多。李士群敢得罪任何人,甚至可以不把汪主席放在眼裏,但是不敢得罪日本人,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勢力是日本人給的,是完全依附於日本人的,一旦失去日本人的支持,那76號很快會分崩離析。因此,今天的這場宴會,李士群打心眼不想去,但礙於岡村少佐的身份和地位,這才勉為其難的驅車前去。

    車隊飆起一陣寒風,讓路邊的行人都打了個寒戰。路邊的一家雜貨店裏,貨架隻有少得不能再少的一丁點貨物,乞丐般坐在門口抓虱子的店老板用小市民特有的猥瑣而平庸的目光注視著呼嘯而過的車隊。

    五天後的半夜,沉悶的敲門聲在搖搖欲墜的店門外響起。打著哈欠的店老板端著煤油燈走出臥室,睡意惺忪地嘟囔道:大半夜的,吵死個鬼棺材店在隔壁

    儂個老巴子邦瓜儂家才死人再不開門請儂吃生活門外粗野地罵道。

    暗號正確,店老板臉的市儈之色一掃而空,急忙打開門,幾個黑影一閃而入。

    站長你們怎麽親自來了店老板神色嚴肅而驚訝,他迅速關門。店裏,幾個店夥計和傭人齊齊走出來,臉是與他們的身份完全不相符的鄭重,他們都是礦工由於新豫係情報部一開始的主要任務裏有一項是在桐柏山淘金,因此機構的成員後來都代稱礦工。

    事關重大,不能有任何懈怠。水震點點頭,然後詢問道,情況怎麽樣了

    內線報告,李士群昨天死了。店老板回道。

    木坤神色略微一動:怎麽死的

    毒死的。岡村請他吃飯,名為調解他跟熊劍東的關係,實際是暗殺他。吃飯的時候,岡村的老婆先是端一疊牛肉餅,送到李士群麵前,然後又端三碟牛肉餅,分別送到岡村熊劍東以及隨行而去的丁默邨的麵前。李士群一開始心懷狐疑,沒吃。岡村解釋說日本人以單數為吉數,現場有四個人,所以這道牛肉餅是先一碟,然後再三碟。李士群半信半疑地吃了一小口,兩天後在家裏吐下瀉,搶救無效死了。醫院裏有一個醫生是我們的礦工,根據他秘密送來的驗屍報告,可以肯定,李士群是了阿米巴菌毒。這種細菌是霍亂病菌的變種,人吃了這種細菌後,細菌在人體內會每分鍾十多倍地大量繁殖並破壞白血球,使毒者吐下瀉,脫水而死。這是李士群的遺照,請站長過目。店老板說著,從手下的手裏接過幾張照片遞前。

    木坤接過來,臉浮出一絲鄙夷和嘲諷的表情:確實是脫水死的,縮得跟猴子一樣。

    水震掩飾不住心裏的幸災樂禍:想不到,這麽一個魔頭,這麽死了。

    他死得不簡單。木坤蹙眉沉思道,下毒的,肯定是岡村,但至於熊劍東和丁默邨有沒有合謀,很難說。如果他們合謀了,丁默邨肯定是為了爭權奪利,而熊劍東則不好判斷。人心是最難測的,鬼知道他們的麵具下是怎麽樣的一張臉。不過,日本人居然會殺掉這麽忠心的一條狗,確實有點匪夷所思。

    當你家的狗長得跟牛一樣大的時候,不管它是不是忠心,都肯定要殺掉,因為這條狗已經有了反噬主人的能力。水震冷笑,李士群太狂妄了。他以前隻是統裏的一個小角色,靠著丁默邨的支持才爬了76號的二號人物,但他翅膀硬了後,立刻把丁默邨排擠了出去,並且他跟周佛海胡蘭成等南京的好幾個高層大員都關係惡劣,甚至連汪精衛也多次受到他的間接要挾,雖然他對日本人很忠心,但76號如今已經是尾大不掉,日本人自然會下殺手。

    我怪的是,這件事應該是軍統幕後主謀的,但為什麽是日本人動的手木坤陷入困惑的思索,我以為軍統會刺殺李士群,但沒想到李士群居然是被日本人毒死的。難道軍統和日本人合作了這似乎不太可能。

    軍統在這裏應該還有一點殘留勢力吧況且,李士群既是南京的眼釘,又是重慶的肉刺,再加他的主子也對他有猜忌之心了,他不死才怪。水震不以為然,不管怎樣,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軍統借日本人的手幹掉了李士群,相當於我們借軍統的手幹掉了李士群。76號基本都是李士群的死黨,他一死,丁默邨短期內是掌握不了實權的,而李士群的幾個實權心腹,萬裏浪胡均鶴林之江傅也等人肯定會爭權奪利。這樣的話,整體局勢是非常有利於我們的。76號暫時陷入分裂,軍統和統都在這裏沒什麽氣候,我們則能大展手腳了。

    李士群一死,76號雖然暫時對我們沒什麽太大威脅了,但也沒法繼續保護目標,所以我們接下來的任務是要密切地保護目標,一直到他和東西都安全離開日占區。木坤命令道,我們明天必須要

    敵人一名負責監視的礦工喘息著跑過來。

    木坤和水震急忙通過瞭望孔望向外麵。清冷的月光下,一群群蠕動的黑影像黑水般從周圍幾個街巷裏悄無聲息地蔓延過來。

    你們這個點是怎麽搞得居然已經暴露了水震嗬斥店長。

    站長,我們已經兩年多沒搞事了,平時都是進行監視工作。

    有沒有暗道木坤冷靜地問道。

    有的兩位站長先走,我拖到他們喊話。店長一邊說一邊從空蕩蕩的貨架夾層裏取出槍械零件並迅速組裝起來,店裏的十幾個礦工也火急火燎地子彈膛,準備戰鬥。木坤和水震貓著腰,在一名礦工的帶領下跳進後院裏的水井。

    外麵的敵人根本沒有喊話,幾挺輕機槍的火舌已經鐮刀般的橫掃了過來,震耳欲聾的槍聲幾乎響徹了整個黃浦江,飛蝗般的子彈打得店鋪裏火星四濺,包括店長在內的四五個來不及躲閃的礦工霎那間便被子彈射穿。包圍了這裏的敵人在機槍的火力掩護下一邊掃射一邊投擲手榴彈。他們根本不在乎留不留活口,完全是在趕盡殺絕。正在水井暗道裏悄悄撤離的木坤聽到地麵傳來的射擊聲以及被爆炸聲淹沒了的慘叫,咬緊牙,臉色鐵青:是76號,隻有他們才會這麽肆無忌憚地在日占區內使用重武器。

    這是怎麽回事水震臉是極度的愕然,他們不去找軍統報仇,找我們幹什麽

    我們太小看他們了。木坤一邊摸索著前進一邊苦笑,這下子,我們捅了馬蜂窩了。

    豫係情報部在海的總部是一個小型的動物園,園內充滿了各種動物的叫聲和各種糞便的臭味。铩羽而歸的木坤和水震大步流星地穿過院牆一側的旁門,剛進來,海站副站長水坎便火急火燎地走來:站長,出大事了。

    什麽事水震心頭一動。

    76號正在滿海地進攻我們的點,像瘋狗一樣。水坎神色焦躁,我們在海的四十七個點,到剛才為止已經被拔掉了十八個,並且戰鬥還在繼續。海畢竟是日本人的地盤,76號有日本人的撐腰,連軍統都幹不過他們,再加我們猝不及防,所以被打個措手不及。他說完,又艱難地補充道,損失慘重。

    76號有沒有攻擊軍統或統水震驚愕地問道。

    沒有完全是在打我們。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水震努力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南京有沒有出問題木坤望向一起來海的南京站副站長木巽。

    木巽搖搖頭:風平浪靜。

    整個動物園呈一個大矩形,四周修建著高厚的圍牆,園內正是一棟三層小樓房,園內到處都是籠子和參天大樹。小樓房的門口掛著某某動物園管理處的牌子,樓房的一層是像模像樣的售票處,二層是會議室,三層是居住和辦公的地方,至於地下,自然隱藏著地下室和四通八達的地道。此時的會議室內,氣氛異常沉悶和壓抑。木坤水震木巽水坎以及十幾個海站的層礦工都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思考。而在外麵,海地下世界的戰鬥還在繼續。現場的人都知道,自家在海的勢力正在每分每秒地被拔除,這使得房間裏的氣氛更加沉悶和壓抑。

    這不對勁,這其肯定有問題。沉默半晌後,木坤悶悶地開口道。

    要不,把這裏的情況匯報給大老板或二老板,讓他們決定水坎試探著問道。

    老板需要的是具有獨立解決問題的得力手下,而不是隻知道殺人放火但一遇到難題手足無措的蠢貨。水震嗬斥道。

    我們向來很低調,即便這場的暗殺,也是日本人幹的,日本人背後是軍統,直到最後才是我們。為什麽76號現在的反擊卻完全是在針對我們木巽莫名其妙又感到焦躁窩火。

    我有個想法。水震走到木坤身邊,壓低聲音並警覺地掃視了一下現場,包括他的副手水坎,這裏不方便,我們到樓說。

    兩人走到沒人的三樓,在園長辦公室門口,水震輕聲道:我覺得我們有內鬼。

    內鬼木坤其實也猜到這一點了,但不太願意接受。

    這場針對李士群的暗殺,明明是日本人和軍統動的手,我們隻能算是推波助瀾,但為什麽76號現在卻針對我們展開瘋狂報複最怪的是,76號的反撲來得這麽迅速,幾乎是在李士群剛死開始了,這也非常可疑。不止這些,76號針對我們海據點的進攻,可謂非常精確,一個晚拔掉了我們差不多二十個點,他們是怎麽找到這些點的

    你懷疑誰木坤盯著他。

    我懷疑水坎。水震搖搖頭,海這裏,長期都是我和他負責,我很清楚我不是內鬼,那最有可能的,是他了。

    按照你的邏輯,我也要把你列入懷疑對象。木坤認真地道。

    水震笑道:當然,這是原則,我理解。海站的資料都在我辦公室裏。他指了指這扇園長辦公室,我展開調查,有點不能避嫌,不如由你來調查吧。

    我明天從南京站調一些人手過來,接替你這裏有懷疑可能性的的高層。木坤向水震投來信任的目光,當然,我是願意相信你的。

    其實,我也很惱怒。這件任務怎麽一開始如此不順河南那邊,鬼子集結了幾十萬人馬準備圍剿我們的老家,因此我們這裏的工作對於總司令那邊的勝利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可眼下的事情偏偏發生在我的轄區裏,讓我真的感到難辭其咎。水震有些懊惱和沮喪,要是老板來了,我該怎麽向他交代。

    別多想了,房門鑰匙給我。木坤拍拍水震的肩膀。

    走下樓後,水震仍然沉浸在自責。水坎和木巽圍來:木坤站長呢

    在樓看資料。水震看了他們一眼,這個任務一開始出了這麽大的簍子,你們應該猜到那裏出問題了。

    水坎和木巽心領神會地對視一眼後,然後重新展開討論,隻是一絲微妙的猜疑氣氛在現場慢慢地彌漫開來。

    水震坐在一邊的椅子,閉眼睛反複地思考著究竟哪裏出了漏洞。十分鍾後,樓猝然響起了清脆的槍聲,而且是連發響的,伴隨著玻璃被打碎的嘩啦聲,水震觸電般地從椅子一躍而起。

    不好水震急忙衝向樓梯,其他人也急忙衝去。

    園長辦公室的門關閉著,門的兩扇玻璃窗破了一扇,碎玻璃遍地都是,水震望向門對麵的走廊牆壁,赫然看到兩個新鮮的彈坑,兩個彈頭深深地嵌在裏麵。水震轉過身,一腳猛地踹門,被反鎖的門微微一震,但沒有打開。水震倒退幾步,使足力氣撞去,將門轟然撞開。房間裏的場景讓衝進去的人都瞠目結舌。

    木坤坐在一張書架邊,胸口和腹部血流如注,右手握著的手槍還微微冒著青煙,身邊散落著幾個子彈殼和一大摞資料,他兩眼瞪著對麵那麵牆的窗戶,窗戶玻璃已經被打得粉碎,冰冷的夜風不斷地灌進來,窗沿和窗戶周圍的牆壁散落著幾個彈坑。很顯然,刺客是從窗戶外麵襲擊他的,並和他展開對射。刺客的子彈擊了他,並打碎了門的窗戶玻璃,而木坤反擊的子彈則打碎了牆的玻璃窗。

    已經死了。水坎摸了摸木坤的頸部。

    站長木巽撲去。

    水震忍住憤怒和悲痛,衝到破碎的窗戶前。他看見兩個黑影在外麵的樹一閃而過,像蝙蝠般躍向幾十米外圍牆。水震迅速拔出槍,對著那兩個借助著樹逃離的刺客猛地射擊,現場的礦工和在園內警戒著的礦工也一起開槍。閃電般慘白的彈火,已經跳到圍牆的那兩個刺客同時彈,發出慘叫聲,然後跌到了圍牆外麵。

    追水震怒不可遏。

    礦工們在圍牆外抓到一具已經被打死的屍體,以及一個腿部彈正在爬動著試圖逃離的活口。幾分鍾後,這個活口被五花大綁地送到了水震的麵前。

    居然殺門來了。水震臉色鐵青,還真以為我們是好欺負的

    站長,現在怎麽辦水坎詢問道。

    總部也暴露了,十分鍾內全部撤走,轉移到最隱蔽的聯絡點。水震看了一眼地木坤的屍體,神色間再度浮出悲憤。

    二十分鍾後,新的秘密站點內。

    抓來的活口被吊在木架,渾身被扒光,沒有找到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水坎脫掉衣,親自陣。哀嚎聲立刻在地下室內滾滾回蕩起來。

    半小時後,一身汗臭味的水坎走到水震身邊:站長,招了,是76號的人。

    水震走進血腥味刺鼻的審訊室內,看著那個吊在木架的那個皮開肉綻且已經神誌不清的活口,冷笑著玩弄著旁邊醫藥箱裏的各式藥劑:當我真的好糊弄把這份雙倍的藥劑打給他,然後繼續用刑,用更狠的。

    兩個身穿白大褂的礦工接過水震手裏的藥劑,嫻熟地注射到那具已經失去意識和感覺的軀體裏。水坎拿起一個老虎鉗,在手裏活動了幾下,走向那具勉強重新恢複神智的軀體。

    殺豬般的慘叫聲再度響起。

    一個小時後,一身血腥味的水坎報告道:站長,昏死過去了,冷水都潑不醒。

    打強心針和止血劑,繼續用刑。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又一次歇斯底裏地響起。

    再次等了一個小時後,水震有些不耐煩了,因為傳出來的慘叫聲已經逐漸低沉了。幾個身穿白大褂的礦工還在忙著繼續注射各種藥劑,水震把耳朵湊前。俘虜的嘴唇翕動了一下,水震的神情立刻凝固起來。

    死了。水坎摸了摸那具正在逐漸降溫的屍體,然後問水震,站長,他說什麽了

    他說了一個字。水震神色有點困惑,。

    水坎也困惑了,然後猛地驚醒,統統冒充76號刺殺了木坤站長這他媽的跟直接宣戰有什麽區別

    難道那幫字頭的也摻和進來了水震真的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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