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賣關子了，到底在哪？”孟浩然有些不耐，問道。

    長安掃視了一番，掌門與幾個峰的師尊俱都來了。

    “玉鈞，便快說吧。”尋道無奈問道。

    “就在，摩天閣之頂。”

    玉鈞向頭頂指去，隨他所指，眾人抬頭看去，今日天清氣高，萬裏無雲，卻隻有摩天閣有著大片雲霧環繞，遮擋著看不清麵容，那裏的頂部，無人知道在哪裏。

    “不可能！”

    “倒也說不準。”

    “或有道理。”

    人群抬頭看去，見如此一龐然巨物，不覺心生敬畏，驚歎不已。

    “隻是這摩天閣從未有人去過這頂部，傳言摩天閣乃通天之閣，為仙人登天之所，若攀隨而上，可成仙。”

    “多少年了，未有人登上去過。”

    “或許自一開始就沒有人上去過。”

    “有人曾欲登臨而上，卻再沒有下來過。”

    眾人竊竊私語間，便已然說明了玉鈞所言有極大的不可信和不可能。

    “師叔不必再多言，是真是假，靜待結果。”

    玉鈞擋住了又欲發作的孟浩然，幾個師尊看著摩天閣皆似出神，尋道卻道：“你是如何知道鑰匙在這上麵？”

    玉鈞目光一閃，道：“弟子查了關於摩天閣的書籍，所記鑰匙最後便是被帶上了摩天閣。”

    尋道倒也沒再說什麽，隻是忽問道：“這摩天閣可不是這麽簡單便能上去的，你們打算誰去？”

    玉鈞一指長安，“長安師弟去。”

    “玉鈞，你可想好了，縱有修為深厚之人，也都難以上去，讓長安去……”雲映雪有些遲疑，看著玉鈞。

    “摩天閣看似沒有盡頭，但這世上又怎麽可能有無窮無盡之物呢，隻是人心覺得它無窮盡，它便無窮盡，修行如這登階一般，看不到盡頭，未曾修道便怕了三分，這一趟練的便是道心的堅定和自信。”

    “即使走下去，也可能看不到希望。”雲映雪低聲道。

    一瞬間幾人都向長安看了過來，長安向幾人拱了拱手，“長安出發了。”

    長安明白，他的選擇，這種挑戰，是讓他蛻變的涅槃之火。

    “快看，他上去了！”

    “他怎麽帶這麽多東西？”

    “哈哈，竟還有鍋子。”

    在一片驚呼聲中，長安踏上了摩天閣，背著巨大的包裹，其中還有鐵鍋。

    玉鈞盤坐了下來，向著幾人道：“請掌門還有師叔靜候吧，或者可以先回去。”

    那浩然道人一甩袖冷哼道：“我可不走，怕你們耍什麽花樣。”

    說罷身後已經有人將椅子端了過來，幾個師尊便都坐了下來，掌門看了看那高聳的摩天閣也坐了下來，雲映雪與雲微也盤坐在了玉鈞一旁，方清平與承道也是，路晗光眼中不知在想什麽，卻也坐了下來。

    其餘弟子見都未離開，便紛紛也坐了下來，開始閉目修行。

    長安並沒有去看下麵的人，如玉鈞所說，他挑戰的不是其他人，不是這座摩天閣，是他自己。

    天氣很好，陽光充足的照到長安身上，微風和煦，長安很快便走到了很高的地方，低頭看去，下方的人已經看不見。

    一陣風吹來，將身後大片的雲朵吹散，一瞬間轉過身，長安眼前一空，盡是開闊藍天。

    深吸了一口氣，太陽與他平齊，長安城在他腳下，蒼鷹在他麵前飛過，忽的心中滿是豪邁與激動，將這幾日的壓抑一抒而盡，朝陽初升，大好九州，壯闊天下。

    摩天閣本就在山之巔，此刻，空氣被風吹的稀薄，長安默念心訣才覺舒緩，看著遙無盡頭的摩天閣，長安心中堅定無比。

    時間過得很快，半日時間一晃而過，下方弟子也走了大半，尋道也因師門事務離開，再半日，便隻剩了玉鈞，雲微與雲映雪，方清平本想留下，卻被承道說了幾句話便帶走，夜晚時分，顏樂也來了此地，看著摩天閣，眼中露出複雜神色，輕歎了口氣也盤坐下來。

    長安不知下方如何，隻是此刻向外麵看去，已然看不到景色，隻有無邊的夜色和淡淡的雲彩，長安坐在了石階上，麵色有些蒼白。

    一是這個時間這個高度，夜色暗下來，變得無比寒冷，二是，摩天閣台階並沒有圍欄，若是不小心一步踏錯，就有可能粉身碎骨，不過好在這台階足夠寬，但也讓人心寒。

    長安從身後的包袱中翻弄間，拿出了一顆火紅色的珠子，看著包裏的食材，無奈的歎了口氣，開始做起了飯，或許從長安城中看向這邊，視力足夠好的話，會發現在這黑暗的冷酷巨獸上，有一絲火光閃爍。

    “莫大叔，你說李長安怎麽樣了？”

    長安城中，燈火通明的大街，一處樸素的客棧，飄揚的旌旗上有“淡來”二字，而在客棧二樓頂上有一襲粉裙少女，精致的麵容上有些淡淡的不高興。

    “這高塔，真是讓人不高興。”

    在院內練劍的正是莫藏鋒，收了勢，莫藏鋒看著少女笑道：“小夭姑娘，你都在我這裏待了許久了，家中和師門不擔心嗎？”

    “有什麽好擔心的，我回去才讓他們擔心呢，怎麽大叔，嫌我在這裏白吃白住了。”少女搖晃著**，淡淡道。

    莫藏鋒哈哈大笑，“我這裏雖賺不了大錢，但多養一張嘴可是綽綽有餘的，你和小女正好也做個玩伴，不至讓她無聊。”

    莫藏鋒順著少女的目光看去，也是看見那座高塔，“姑娘既惦記那少年，何不去尋，何必在這裏思人傷身。”

    聞言少女一滯，“我又不想去找他，我在長安有事的，隻是不知他進仙家修煉的如何了，所以才自言自語，倒是你，大叔，你為什麽接我的話，還操這麽多心，好好練你的劍去吧。”

    少女一頓微嗔，未待莫藏鋒說話，便一躍而下，不見了蹤影，莫藏鋒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那摩天巨塔慢慢收起了笑意。

    長安自然不可能知道，此刻他吃了東西才覺身子暖了一些，黑茫茫一片，隻有天上的星辰亮著光芒，但是他攀爬了這麽高，那些星辰卻看起來並未近一些，仍舊渺小而遙遠。

    此刻他還有餘力，便收拾好了東西，繼續向上走去，那顆火珠被他放在了懷中用來取暖，“也不知道走了多少。”

    長安離那些巨大的雲朵離得還很遠，長安從未如此近距離的仔細觀察過摩天閣，整個摩天閣似乎不知道用什麽做成，雖然殘破卻沒有露出磚塊一些的東西，而裏麵卻是黑霧朦朧，什麽都看不到。

    “燙，燙，燙！”

    清晨長安被陽光照到身上時，長安卻猛地驚醒，他夜晚走了大半夜後終是蜷縮著睡著了，卻是在睡夢中夢見那場大火，驚醒後覺胸膛灼熱的厲害。

    此時看去衣物竟然冒起了煙，轟然間便躥起了火苗，長安驚慌tuō yī，慌忙間餘光卻掃到一道火紅的身影掉下了摩天閣。

    “不好，火珠！”

    長安伸手抓去卻慢了一拍，反而自己險些竄了下去，急忙穩住身子，向下看去，早不見了。

    “希望不要砸到人才好。”

    “唉，這下倒輕鬆了許多。”長安一邊苦笑，一邊將大包袱和鐵鍋卸下，既然沒了取火的工具，這些東西拿著便也沒了用處。

    望著渺無盡頭的摩天閣，長安心中竟升起了一絲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