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沚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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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鷲,你這家夥終於趕來了!我與夫人都等你好幾天了。”聽到聲音,烈鷲四處張望著尋找雪翊,最後目光鎖定在了一座氈房旁。雪翊抱手環胸,嘴角噙著笑意,發髻上鎏金玉鳶釵的青色旒蘇隨風而動,一身如意月袍恰到好處的襯著她姣好的身材,完全一副中原貴族家裏大xiǎo jiě的做派。

    “喂,看夠了嗎?”見烈鷲傻乎乎的盯著自己,雪翊感到臉上不自覺的微燙,泛起一抹淡淡的羞紅,“我說,你不是被měi nǚ蛇擄了去,逍遙自在了吧?”

    “這哪能呢?我若是遇見měi nǚ蛇,那也得扛回來給我暖炕啊!”烈鷲厚著臉皮開玩笑道。

    “倒也是,凡人家的尋常女子你看不上,當然還是比較喜歡些山珍野味!”雪翊略帶酸意的挑釁道。

    “是,是,你說的都對!”烈鷲一陣頭疼,趕忙點頭稱是。

    “唉,這年頭,小夥子們就是精力充沛啊!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連山上的都不放過!”一個頭戴精致氈帽,身材臃腫的老者從烈鷲身邊走過,抬起頭眼神古怪的瞟了他一眼,佝僂著腰趕路去了。

    “我跟你說啊,小夥子!這男人啊,要懂得珍惜,不然哪天自己的女人變了心,你後悔都沒處撞豆腐去。”熱情的大娘絲毫不介意正在懷疑人生的烈鷲迷茫的表情,語言精到的傳授著男女間的情感經驗。

    頭腦已經陷入混沌狀態的烈鷲呆呆的望著雪翊,不知說什麽好,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雪翊則是站立一旁認真的傾聽這些好人的金玉良言,幸災樂禍的笑著。

    “烈鷲兄弟,你和雪翊姑娘,什麽時候的事啊?”聽到氈房外雪翊爽朗的輕笑聲,氈房帳簾被人掀開,露出一道虎背熊腰的身影。一位大漢好奇的湊上前來,絲毫沒有注意到其中的微妙。

    “雪翊姑娘,我們進帳內說話。”烈鷲滿臉鄙視的看著出來湊熱鬧的大漢,聲音清冷。

    “好啊!”雪翊提袖遮掩住皓齒,點頭應答,率先進入了氈房。烈鷲快走幾步,隨後跟了進去,隻剩好事的大漢矗立一旁,愣愣的站著。

    “夫人,烈鷲來了!”雪翊入帳後輕聲傳音。

    “夫人!”烈鷲見到在床上半躺著的師妹,恭敬道。

    “師兄!”烈鷲師妹似乎剛剛睡醒,微眯著眼睛,輕喚一聲,欲要下床。

    “夫人勿動,在床上歇著吧!”烈鷲心疼師妹。自兩年前,在師傅主持下,大哥和小師妹喜結連理後,烈鷲便改口將“師妹”換做了“夫人”。師妹念舊情,仍然稱呼烈鷲為“師兄”,烈鷲的大哥也不管這些。兩人就這樣別扭的稱呼了兩個年頭。

    “師兄,近日我總心緒不寧,怕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烈鷲師妹不假思索,直言道出心中的擔憂。懷孕在身的她不能大動兵器,甚至比之常人都好不到哪兒去。少時練的架子恐怕也無法在爭執中起到什麽作用。故而在這幽幽漠北,她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著未知的禍端會突然發生。

    “夫人勿要太過擔心,我們已入了漠北的中心,再有一半路程便可擺脫這片窮困地。”烈鷲大大咧咧的說著,絲毫不把眼下的不順放在心上。人生在世,當大自在,怎麽能被未發生的事情嚇住呢!

    “師兄,我雖嫁與烈塵,卻也不是……”烈鷲師妹想訴說些什麽,將要開口,便是被烈鷲打斷了,“夫人,不必再說了。大哥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尚不能回報他,豈能再想其他!”

    “師兄心無芥蒂最好。不過,日後還請不要再喚我‘夫人’了。如果師兄覺得‘師妹’這名不夠嚴肅,還是喚我原名便可。”烈鷲師妹竟也因為名諱稱呼之事,鬧起了小情緒。

    “好吧!淽月!”烈鷲聽出了師妹的不滿,一個大男人也不好整日違了人家的意願。

    “師兄應該也見過了,方才從帳中出去的是我家兄,蕭天雄。年輕時,便獨自一人去火祁國曆練,近些日子才回族中,聽我回家,特來此照料一二。”蕭淽月怕烈鷲誤會,道明了帳外大漢的身份。

    “進來時,倒是衝突了。”烈鷲一陣無語,自家師妹傾國傾城的容貌,還有個這麽五大三粗、相貌奇峻的大哥,反差之大著實有些讓人接受不了。

    “雪翊姑娘,你在此照看夫……淽月,我與蕭大哥外出買些物什。”不等雪翊答應,烈鷲便跨著流星步走出了氈房,與矗立在側的蕭天雄匯集一處。“蕭大哥,方才不識,冷落了你,你可莫要怪罪!”

    “哦,烈鷲兄弟啊!大約算起來,我與家妹也有些年頭沒見過麵了,生疏倒是在所難免!幸有烈鷲兄弟和家兄的照料,不然我這妹子可是要多吃些苦頭了。”蕭天雄一副自來熟的模樣,三言兩語竟是既給自己解了圍,還向烈鷲等人表達了謝意。

    “蕭大哥言重了。師妹本就聰明穎慧,悟性極高,不是大哥與我能及的。況且,師妹在我教中也是出了名的美人,料哪位弟子見了都會保護。”烈鷲頓了頓,“不談這些了,我要去買些物什回來,蕭大哥可願一同前往?順便,我也想請教一些火祁國的消息。”

    “哦?烈鷲兄弟也對火祁國有興趣?看來我倒是推辭不了了!”蕭天雄也不含糊,徑直跟上了烈鷲的步伐。

    雪翊站在氈房外犯著嘀咕,“這男人也真是奇怪,剛才還愛答不理的冷漠待人,現在倒成了並肩而行的好哥們了,難不成喝頓酒之後就可以做知己了?”雪翊一臉的疑惑得不到解答,又不好意思去問夫人,隻得自己皺著眉頭冥思苦想。

    大漠落日,馬鳴蕭蕭。一隊隊的人馬進出著這片漠原裏的綠洲,大多是來補充食物及其他供給,也有小股的尾隨者來此執行特殊的任務。當然,這種特殊任務一般就是亡命者的屠殺,或者被反殲。寂靜的漠原上,沒人可以預料即將發生的事,可能安然無恙,也可能隨時遭滅口,反正不會有比保存下性命更好的可能了。天沚沙洲上生活的每個人都如此,小心翼翼,也是得過且過。

    “蕭大哥,此次行程還有一半。不知你可有什麽好的計劃?”烈鷲試問道。

    “在這種腦袋掛脖上等死的地方,除了shā rén,還有比此更好的對策麽?”

    聽到蕭天雄的話,烈鷲不禁暗暗讚歎,更是高看了他一番。心中暗忖,師妹這位兄長shā rén放火毫不拖遝,看來還是個慣犯!如果此刻烈鷲的肮髒想法被蕭天雄知道,肯定能把他氣得吐血。

    “烈鷲兄弟,你可有佩刀?”蕭天雄在一處放置了大量刀鋸兵器的攤前停駐,隨手摸起一把打量。

    “我用刀不慣,喜歡用匕。”烈鷲也不矯情,拿出自己的七星柳葉匕給蕭天雄看。

    蕭天雄接過烈鷲遞至胸前的bǐ shǒu,認真研究,“匕是好匕,若我沒猜錯,這是七星柳葉匕吧!不知烈鷲兄弟是怎麽得到此bǐ shǒu的?”

    “我本是個被人遺棄的孤兒,是師父和大哥入山采藥的時候將我救起,帶入山門。聽我師父說,這把bǐ shǒu原是伴我而生的一株柳芽,之後便是不知了。”烈鷲幾次追問師父和大哥發現自己的時候還發生了什麽,可是一經談到七星柳葉匕的時候,兩人都會沉默不語,緘口不言。

    “或許,你師尊與大哥不告知也是為你好,這把bǐ shǒu可是大有來頭啊!你且仔細收好,今日,我送你此刀,以後就暫代你手裏wǔ qì吧!”蕭天雄將剛剛放下的刀連同bǐ shǒu一起交還烈鷲。

    烈鷲腦袋一通迷糊,怎麽今天見到的每個人都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