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隗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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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中很靜,沒有一絲風聲,靜的我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也可以聽見那東西發出的撕咬的聲音。我看出來了,那東西難道再吃些什麽嗎?我不敢再朝那東西看去,卻仍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那東西出奇的敏銳,這一眼就令它很警覺,它轉過頭來露出充滿惡意的眼神,我用力控製住自己不讓自己因為恐懼而發出聲音,我回想起來了,那眼神,就是那眼神,之前我看到的陳老師的眼神和這東西如出一轍,都是那種看起來很排斥的眼神!



    我的頭腦中一片空白,身子不住的發抖,連地上都發出“刷刷”的摩擦聲,我用力摁住自己的腿祈禱不要再動一下,那東西真的是再吃些什麽,它用牙撕咬著如同屍體的肉一般的樣子,我不敢再去看那場景,閉上眼睛小心的聽,那東西仿佛用爪子和牙撕咬著什麽,地上的石子和草都被摩擦的沙沙作響。我抱住自己全身,煎熬的聽著這駭人的動靜。我的鼻子大概都嗅到了血腥的味道,我心裏有一個可怕的念頭,那會是屍體嗎?目前可以確認的是那東西一定是吃些帶肉的某種生物,因為食草的話那種聲音不會是這種樣子,牛和羊吃草的聲音誰沒有聽過呢?那不會是這種撕咬下什麽東西來然後反複咀嚼很長時間的聲響,有時還聽到“哢“的一聲,就類似什麽骨頭被咬碎的響動,天哪,那東西是在吃一幅屍體嗎?!



    我深呼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又朝那東西看去,這一次好像由於光線的緣故看的比之前更加真切了,然而也更恐怖了。



    我的眼睛證實了之前的想法,那東西果然在吃一幅屍體!



    而且那東西是一個細長的影子,但背後卻長著烏黑的秀發,這樣如烏玉般的長發,我想到了一個人。



    是陳老師!



    沒錯,盡管這怪物在吃什麽的樣子就是一頭怪物可我內心絲毫不會懷疑這就是陳老師,它的臉扭出著長著獠牙,但撕咬起來的樣子很陳老師吃東西的樣子多麽相像,那東西還隱隱的發出類似女聲才有的尖細吼叫來。



    我更加確信這是陳老師的事實,那東西轉過頭來,就如同我夢中見到的可怖情景是一樣的,它零散著長發,扭曲著臉,大聲的獰笑著,是令人膽寒的女聲,是陳老師的聲音,笑的邪魅而大聲,它向我一步步走來,一步一步,我緊緊蜷縮著身子一動不動,我看到了它剛才吃的是什麽,果然是一幅屍體,地上還有少許的血跡,地上還留有一隻劃破的鞋子。



    它仿佛看到了新的獵物,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我這才注意到它的腿,是一條人的腿,腳上還穿著碎花的平底鞋,沒錯,那是陳老師的鞋子



    我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勇氣,一動也不動,猶如一隻小白鼠在一隻巨大的貓麵前一般瑟瑟發抖。



    它會殺死我嗎?



    它會吃掉我嗎?



    2006年9月9號 陰轉小雨



    我已經昏睡了20個小時,從巨大的恐懼中醒來。



    沒錯整整9月8號一天是我昏睡過去的,醒來已經是9號的上午了。我躺在村子中唯一的一所衛生所裏,這衛生所和這破落的山村似乎格格不入,這裏的設備不算簡陋,甚至我感覺比縣裏的衛生所有著更先進的醫療器械,我來到畢節從沒有生過病,也就從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家高級的診所。我反複辨識著這醫療器械上的英文文字“daruma",我盡力回想,但仍不能得知這是什麽牌子。村子中的大夫告訴我那是美洲的牌子,是從國外進口過來的。我感到有些意外,這樣偏僻荒涼的山村為什麽會有如此高端的設備?這會不會感到奢侈?這位大夫姓隗,很是稀有,我之前都沒有聽到過這個奇特生僻的姓氏。不過和這個怪異的姓氏不同,這位大夫性格卻十分平易近人,他帶著一幅窄窄的眼鏡,笑起來也讓人很舒服,人彬彬有禮,麵相如同戲劇裏的小生。他告訴我不用擔心醫療費用的是,在這裏有編製的老師是可以享受免費的醫療待遇的。



    他告訴我我是在一個山林中昏過去的,被陳老師發現,後來通知大家帶了回來,說我看起來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不過現在沒有什麽大礙了。他檢測到我有些低血糖,又有些精神壓力上的負擔。我猛然想到9月7號那天晚上我回到祭祀殿的時候看到了什麽可怕的場景。



    我暗自盤算,既然是陳老師發現的我,那麽那晚我所看到的果然就是陳老師嗎?但我心中更加疑惑,這陳老師究竟是什麽?鬼嗎,還是怪物?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為什麽它不殺了我?難道那東西就不怕我指正出來?我滿臉狐疑。



    我有些不知所措怯怯說道“隗醫生,你難道不覺得陳老師有什麽問題嗎?”



    “你在說什麽?”隗大夫平靜的看著我。



    “請你相信我,我所看到的都是真實的,我覺得這個陳老師不是人!”



    隗醫生的臉色由春意融融立刻變的陰森起來,他死死盯著我,那種感覺像是在警告我這件事是一個不能說出的秘密。



    我深呼吸定了定神道“醫生,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暈倒在山林中嗎?你自己不也診斷出我所受過巨大驚嚇嗎?那麽我告訴你,因為我看到了鬼,那陳老師”



    “不”,他打斷我的說話,“你暈倒主要是因為身體的低血糖造成的,在這個村子本來吃到的東西就十分缺少營養,你剛來不久,對這裏的水土還沒有完全適應,這是很正常的。



    “可是”



    “好了,你現在的情緒有些激動,你冷靜下來,不要胡說。”他一邊勸誡我躺下,一邊用手安撫我的情緒。



    隗醫生麵對我的歇斯底裏顯得出奇的鎮靜。他推了推眼鏡笑著對我說道“別胡思亂想,注意休息。”我把頭埋在雙手的臂間不停的喘著粗氣。我仔細想想,也對,這樣的場景就算講出來又怎麽會被人相信呢?大家一定會認為我是個精神病人,一個胡說八道的瘋子。可惡,要怎麽樣才能讓人相信這個事實呢?我腦中盤算著是不是錯覺的可能,這不可能,這種人型影子的怪物不僅僅是一個人看到,顧鑫也見過,就在那片山林。沒錯,這就是第二個目擊者。而且我就算眼花看錯,但當我把眼睛閉上時,那東西吃“屍體”的聲音我還是真真切切聽到了,而且我還嗅到了血腥味,不僅如此,那地上的一隻劃破的鞋子又怎麽解釋。不可能山林中憑空出現一隻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