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群口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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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子爵的內心真是矛盾重重,既想去高山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兒,又驚慌失措,忐忑不安,萬一張豔豔和老公或家裏人說了她在他段子爵那裏過的年,他趕在這個當口兒回來不被張豔豔紅了眼的家人揪出來拿他出氣啊?就算是張豔豔沒說去了他段子爵這兒,他這麽突兀的出現在張豔豔死去的時刻那也得招來眾人異樣的眼光,這麽巧呢?說不定還得有人懷疑他做的案呢!可是,他又找不出不去看熱鬧的理由。在這三個喜氣洋洋幸災樂禍的同學麵前竟然對這樣的豔劫橫事兒不感到興奮?絕對不正常。他們四個人都和張豔豔非親非故,你情緒低落什麽?一旦露出馬腳,那可不好,羞愧難當啊!

    車子一進入臥虎溝,就見到絡繹不絕的人流兒車流兒急匆匆的往高山屯方向趕去。每個人的臉上的是洋溢著欣喜的表情,口中都在談論著張豔豔之死。

    張翰翼史春雷吳優三人這才停止議論張豔豔的生前死後的事兒,不時與熟悉的人打招呼,大家夥兒的愜意之情溢於言表,一個個如同去赴宴一般興致勃勃。唯有段子爵在車裏是心煩意亂如坐針氈。

    待到了高山屯的屯頭兒,車輛已經是難以進入屯裏去了。看熱鬧的人真是人潮洶湧密密麻麻,比當年的趕廟會的人還多,比鹿溪大市場的人還厚。

    因為今天張翰翼的參茸公司要在上午十點五十八開業大吉(每年的春節假期結束,張翰翼都是在正月初八上午十點五十八開業)。所以,張翰翼隻好停下車輛,與史春雷還有吳優下車去人流中觀望。段子爵則留在了車裏。史春雷是上青村的村的村長,隻好是硬著頭皮往範家去詢問做做樣子。其實他內心也想知道範家人是怎麽對待媳婦張豔豔愚害這件事兒的。

    高山屯是臥虎溝最裏麵的一個村,在往裏走三公裏多就是段子爵的老家鳳遠了。段子爵坐在車裏,望著東方鳳遠的方向是思潮翻滾心緒不寧。加上車外有許多的熟人,他更加如芒在背的坐立不安。臥虎溝從裏到外的自然屯順序依次是:鳳遠、高山、玉文、河邊、七棵樹、長街、安月、上青、付家油坊。其中,每三個自然屯為一個村,村部設在三個屯的中心屯。高山、七棵樹、上青三個屯便是三個村的村部。這三個屯也可以稱為村。

    就在段子爵神不守舍之際,範家人的殯葬車已經是出來往鹿溪的火葬場去了。張豔豔才三十歲出頭就殞命,屬於“少亡”,不能停放暫厝,隻能是立即火化下葬,還不能入主墳。

    段子爵望著窗外遠去的殯葬車,心如油烹目斷魂銷,幾天前還與他耳鬢廝磨柔情蜜意的張豔豔,此時此刻就躺在冰冷的殯葬車裏去往火葬場,幾個小時後,就隻剩下一小堆兒骨灰了。真是世事難料人生無常,黃泉路上無老少!唉!豔豔,你是因我而死嗎?一定是了,我是個罪人啊!豔豔,原諒我,原諒我。段子爵一想到這兒,頓時是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激靈靈的打了幾個冷戰。

    好在,張翰翼史春雷吳優三人回到了車裏,段子爵這才恢複神誌。張翰翼立即驅車隨著範家的殯葬車往鹿溪趕,再耽擱一會兒,就誤了開業的吉時了。三個人並未在意他的神態,史春雷搶先說道:“翰翼料事如神,範家人果然沒敢聲張,都沒有報警。真是太窩囊了。”

    “我就說嗎,他們範家絕對不敢大呼小叫的捉拿凶手,隻好是裝傻充愣忍氣吞聲。”張翰翼一邊駕駛車輛一邊得意洋洋的說。

    “唉,親姐妹兒都不如相好的啊!張微微肯定是把事兒壓下來了,否則,她們的親哥哥張煊曄是森林jǐng chá,也不是孬種,咋會咽下這口氣啊?親mèi mèi被害,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吳優說到。

    “我進屋裏時恰好聽到張微微聲淚俱下的苦苦的哀求哥哥不要報警呢。嗨,都是mèi mèi,顧哪頭兒啊?一頭是死去mèi mèi的冤魂;另一頭兒是活著的mèi mèi的顏麵與安危。最後,還是顧及活著的人吧!”史春雷吸了一口煙,緩緩說道。

    “這個凶手撿個大便宜。真是老天無眼啊!這家夥兒幾年前還在範家門口兒當著張豔豔老公的麵兒暴打張豔豔,就是因為張豔豔答應他夜裏陪他,不知道什麽原因,那晚張豔豔沒有前去,他懷疑張豔豔陪別的野漢子去了,所以,就在範家大門口兒毆打了張豔豔。範老四也真是黑瞎子敲門----------熊到家了,竟然一邊拉架一邊嚷嚷:“你幹嘛啊?你幹嘛啊?別打了,別打了…………他媽的,要是我,腦袋給他砸碎了!”吳優恨恨的說道。

    “就是啊,張三兒不吃死孩子肉------------活人慣的。範老四給他慣的脾氣大了去了,別說是我家親戚讓這個畜牲欺負了,就是朋友家的人我也安排人弄死他,欺人太甚。”張翰翼也是憤憤不平氣往上撞。

    段子爵對三個人所說的那個嫌疑凶手也似乎有點印象,以前就有很多人跟他念叨過。段子爵也認識這個人,此人名叫溫鏡晟,比段子爵大個六七歲,平日裏陰沉個大長臉,不愛言語,因排行第四,大家都叫他溫四兒。隻不過,段子爵連話都沒有跟他說過。此時此刻,段子爵也不知道是恨這個家夥還是不恨了,心慌意亂,暗自神傷。

    張翰翼等三個人也看到他怏悒的樣子,一想到他總不在家,對張豔豔也不熟悉不了解,不感到興奮也是正常的。所以,三人都沒有太在意他的失魂落魄。

    段子爵總算是隨著大家一起全程陪著張翰翼夫婦開業大吉、觀看了一遍車間、展廳、工人食堂、工人宿舍…………然後,酒店慶祝。段子爵亦步亦趨無精打彩,絲毫沒有剛來時候那場酒宴的jī qíng四溢。什麽參茸加工啊、切片啊他統統不感興趣了,真是興致全無,就連投資合作這件重要的事兒也有了動搖。

    張翰翼以為段子爵是累了,飯後,就早早安排他到了職工單人宿舍,準備讓他長期住下來。段子爵身心俱疲無情無緒,軟綿綿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張翰翼叮囑他幾句就回去招待其他的客人去了。段子爵對張豔豔之死仍然存在深深的內疚與自責。既使算是他的無心之過,他的良心上的慚愧也是無以塞責無可否認。若不是張豔豔來陪他過年,張豔豔的情夫絕對不能下手殺害她的…………這時,diàn huà響了起來,把段子爵嚇了一跳。能否是張豔豔的家屬看了張豔豔的手機打過來的呢?那張豔豔的手機裏與他來往的短信就足以讓他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的啊!

    他緊張、惶恐了老半天,那個人卻一直沒掛斷diàn huà。段子爵隻好是壯著膽子看了一眼diàn huà屏幕,還好,是艾麥浪打來的,他長長的籲了口氣,想了想,還是接了。

    “段子爵,過年好唄?”裏麵傳來艾麥浪甜美可愛的聲音,似乎夾雜著譏嘲的意味兒。不等他回答,艾麥浪又接著說:“段子爵,你的命還那麽硬啊?年前把伍銘妍克進了監獄,年後又把張豔豔克進了陰曹地府,哎,張豔豔咋樣?溫柔體貼嗎?哈哈哈,你還挺有眼光啊!給你打過diàn huà的不能就僅僅是我和張豔豔兩個女人吧…………”

    “你胡說八道什麽?”段子爵氣急敗壞,打斷了艾麥浪的話,“你看見了張豔豔來我這兒了嗎?不要血口噴人栽贓陷害。”段子爵又氣又怕,聲音嘶啞、慌慌張張了。

    “嘿嘿,看把你嚇的,你這個語氣兒明顯是招了,張豔豔去了你那兒也不能說就是你害死她的啊!看你這兒小膽兒,還知道偷腥兒?你回來也不說到我這兒看看,真是個無情無義的家夥,對張豔豔還是蠻有情意的,還坐張十五的車回到高山屯看看最後一眼,可是,連車都沒敢下來,窩在車裏回味與豔兒的浪漫的事兒呐?哈哈哈…………哎?你要和張十五合作搞參茸啊?我看不如你們合夥兒搞一個洗浴足療àn mó中心,張十五的老婆王玉漂亮還會來事兒,一定能xiǎo jiě成群嫖客滿滿紅紅火火財源滾滾,到時候你的那股份在給美豔的王玉,你算是白撓毛兒哈哈哈…………”

    “你能說話就說話,不能說話就撂了,我沒功夫讓你尋開心。”段子爵心亂如麻,已經是顧念不上這個小“楊鈺瑩”了。

    “段子爵,有錢你就得意忘形了是不?不像窮光蛋時候對我的態度了,你的豔兒已經被溫四兒給掐死了,你就告訴任何人我都不怕,就是我說的。哎,你下一個目標是要找哪個女人啊?我能在你段大才子心中排第幾位啊?”艾麥浪伶牙利齒窮追不舍毫無顧忌。

    段子爵無法再和她糾纏不清,隻好掛斷了diàn huà。心中也有些不忍心,可是,自己眼下還不能和這位昔日心中的女神卿卿我我勾搭連環,無論如何,也要捱過這段心碎日子在說了。

    艾麥浪又給他打了兩遍diàn huà,他硬起心腸沒有接。艾麥浪便沒有再打打來diàn huà。可誰想到,崔蕙敏、艾麥花、蔡流輝、戴明凡、羅小光等人陸續給他打來diàn huà,說詞跟艾麥浪差不多,都肯定了張豔豔在他那兒過的年,導致了命喪情夫手。最後,都要來陪陪他。

    段子爵對那個女人也舍不得拒之門外,隻有好言相哄,巧妙周旋、留有餘地。這個多事之秋過去,自己事業有成,定會與這些個夢中qíng rén握雨攜雲一了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