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人心惟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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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駛,速度不減。隻在fú wù區簡單吃了點兒飯,然後,張翰翼、趙主任、羅主任三人換下了三位司機,段子爵換下了**士,繼續趕路。段子爵對嫂子葉遮月能千裏迢迢風餐露宿的跟著前來更是感恩戴德。段子爵的駕駛證才四個月,跑高速若是出了交通事故保險公司可啥也不負責,自己要承擔全部責任。可是,張翰翼與段子爵已經是全然不顧了。隻有抓緊時間趕路。
上午11點剛過點兒,四輛車風塵撲撲的趕到了呼倫奧紮蘭屯中和鎮中和磚廠遺址,埋葬段洛英的那個小坡兒。段子爵遠遠的望見父親的墳頭有許多人站在那裏,還有兩輛wēi xíng車停放,還以為是宮聞繡與蘇保才等人等在那兒了。等車輛到了近前,段子爵才認出這一群人,不僅倒吸了一口涼氣,竟然是訥河的牛家兄弟與張家哥們兒一個不少的全來了,另外還有幾個外人,其中兩個段子爵認識,他和奶奶在盛陽租房時與三姨奶及牛張兩家兄弟總來吃住的舒大貴兒和五孩子。這些人已將父親的墳墓團團圍住了。訥河離這裏並不算遠,隻有100多公裏。牛佃伍與張菏日前去借錢未果,惱羞成怒,得知他清明要來取父親的遺骸,是以仗著家近準備發難。段子爵後悔自己上次來就該把父親的屍骨帶回去就萬事大吉了,焉有今日之麻煩?
眾人下了車,段洛星也看到了來人,熱情的與牛、張兩家兄弟打招呼。可是,對方卻極其冷漠。牛佃伍道:“洛星大哥,我們哥們兒替你們找到了洛英哥的墳地,你和洛英哥的兒子咋表示吧?”
段洛星道:“佃伍啊!佃酆、佃舜、佃燊還有張菏張儕,都是我的好兄弟啊!洛英死在這兒這麽多年了,一直到今個兒才把他取回家,多可憐啊…………”段洛星說道這裏頓時是痛哭流涕老淚縱橫。
黑瘦的張菏吼叫道:“你哭也沒有用了,晚了。喂,段子爵,你不有錢嗎?六親不認嗎?我們今天不管你借錢了,就問你想不想要取回你爹的骨灰,想要,拿錢來,我們不白白的給你們沒良心的段家不人fú wù,不想要,滾回鹿溪去。”
段子爵實在是沒想到牛、張兩家弟兄竟會如此的厚顏無恥、窮凶極惡。一時間是氣的說不出話來。張翰翼等人這才聽明白了,一個個氣憤已極。張翰翼怒道:“給你個**,你要不要,黑驢成精了似的,喊你媽個球兒?滾犢子。”
牛佃燊一隻眼兒,心恨手辣,在他們當地無人敢惹。當即罵道:“鹿溪的混蛋,你們一個都別想走,都給你們埋在這兒,你媽的段子爵,你不掏錢試試?讓你找你死爹團聚去。”俗話說的好:“麻麵無須不可交,矬子肚裏三把刀。最毒不過一隻眼,獨眼難撼水蛇腰。”這牛佃燊連一隻眼帶水蛇腰,可見毒之甚也。
雙方正互罵不休。宮聞繡、蘇保才、李奐昌三個人扛著鍬走了過來。見雙方互相謾罵,宮聞繡訝異的牛佃伍與張菏問道:“你們不說是段洛英的兩姨弟弟嗎?咋還這樣啊?”張菏不耐煩的道:“不那麽說你能告訴俺們這墳在哪嗎?靠邊兒得了,一會崩你身上血。”
張翰翼與趙主任羅主任上前從宮聞繡三人手裏要下鐵鍬,奔向墳頭,向牛、張兩家兄弟道:“讓開,好狗不擋道。”牛、張兩家兄弟以為這三人要動手,紛紛從墳後頭拎起了木棒,也是有備而來,做好了應對的一切準備。
眼看一場械鬥不可避免,段子爵心急如焚又難以勸阻。這時,從wēi xíng車上下來一個人,喊了一聲,向這邊緩緩走來,舒大貴與五孩子左右的攙扶著。段子爵一看,目瞪口呆,這個人不是別人,竟是耄耋之年的三姨奶。在烏爾科鄉人送綽號“笑麵夜叉”。沒想到心如蛇蠍的三姨奶還活著。奶奶去世這麽多年了,而三姨奶還能隨兒子們來到了紮蘭屯,且是這般硬朗。真是應了那句古語:“好人無長壽,壞人活千年。”段子爵霎那間想起他與奶奶在盛陽相依為命時,三姨奶領著兒女們及老鄉到盛陽賣山貨兒,拿他和奶奶租的房子當成了不要錢的旅店、飯店。這些人進了屋第一件事兒就是tuō yī服抓虱子,手指甲上掐虱子掐的血跡斑斑。這些人自來就生虱子,在市場蹲了這麽多日子了,身上的虱子早已經是養的又肥又大泛濫成災了!然後,牛家兄弟會喊段子爵的奶奶:“二姨,二姨,有飯沒有啊?我們餓死了!”張菏張儕還耍乖:“二姨,我饞肉了。二姨,我饞餃子了。二姨,我饞盛陽市場上賣的朝鮮鹹菜了…………段子爵與奶奶還得給他們做飯買酒。這些人狼吞虎咽酒足飯飽之後便橫七豎八的躺在炕上呼呼大睡。臨走時,這些人翻找到了針線,將一遝遝錢仔仔細細的縫合在內衣裏麵。最後,歡天喜地的走了,留下一屋子垃圾。這還不算,三姨奶還偷奶奶微薄的可憐之極的錢。那回做生意缺長少短的在二姐這借錢日後就不認賬兒。二姐這兒有啥看上眼兒的物件兒偷偷摸摸的拿走了,還死活不承認。奶奶淚眼不幹,實在鬱悶了就跟外甥女靈訴訴苦,張靈知道自己母親啥樣的本性兒,拍著二姨的瘦弱的肩頭勸道:“二姨啊,別說了,別哭了,我啥都知道,我啥都知道。”
果然,死模活樣、莫予毒也的三姨奶開始倚老賣老了:“伍兒啊,儕兒啊,你們先別和他們一般見識,我就問問那個小爵子,他爸爸當初在我這兒吃住了好幾個月,他奶奶也欠我錢,他就看著辦吧,該咋地吧?不行,今天我這條老命就交給他。”說著,被張儕張菏攙扶到了段洛英的墳前,牛佃伍給鋪上了厚厚的棉墊兒,三姨奶像鷹一樣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段子爵一行人。
段洛星往前上了幾步問候道:“三姨,身體可還好啊?我媽走了多年了…………”三姨翻了一下白眼珠兒,怒道:“別給我提死倒兒,我沒借她啥光兒,晦氣,呸呸呸。”張菏指著段洛星罵道:“滾一邊兒待著去,別說連你也一塊兒打。”
醜陋、粗壯無比的牛佃酆吼叫道:“你媽的小爵子,你姨奶被你氣病了,不拿30萬元來我們扒你皮,你試試。”
小眼睛兒張儕道:“那能夠麽?少50萬他別想離開紮蘭屯一步。”
三姨奶聽了兒子的話順勢倒在牛佃伍的懷裏。牛佃伍誇張至極的哭喊道:“媽啊!媽媽啊!你咋地了?讓他們氣的還是嚇的啊?”其他幾個兒子立即圍繞過去,大呼小叫狼哭鬼嚎起來。
正在這時,葉遮月對段子爵等人悄聲說道:“別怕,我已經報警了,看他們還咋訛詐。”段洛星急忙道:“jǐng chá來了可不好,不讓我們起墳咋辦呢?”段子爵勸道:“這是我父親的墳,誰也得講道理吧?再說,還有三位證人。”眾人這才稍稍心安。
功夫不大,三台警車呼嘯而來。在坡下緊貼著眾人的車輛停下,十多名英姿颯爽的jǐng chá奔眾人圍繞過來。
就在這時,人群裏有一人突然向坡上亡命狂奔。段子爵一看,竟然是舒大貴。實不知他為何見了jǐng chá會嚇得奪路而逃。
隨即,有三名jǐng chá飛快的朝舒大貴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餘下的jǐng chá忙問眾人為何在此聚攏生事?葉遮月說是她報的警,簡單說了事情經過。宮聞繡與蘇保才連連附和補充。jǐng chá細致盤問、檢查眾人**。驀地,黑瘦的張菏發了瘋一樣向坡下跑去,比舒大貴跑的還快。立即,兩名jǐng chá迅速向張菏追了下去。這時,先前那三名jǐng chá押著舒大貴返回到了眾rén miàn前。
舒大貴氣喘籲籲麵如土色,眼望著牛佃伍更是氣消膽奪,吞吞吐吐的道:“伍哥,伍哥,我……我是個完犢子,我已經……我已經招了,張菏咱三個偷牛時把人給…………”幾名jǐng chá過去就把帥氣十足的牛佃伍給扣上了shǒu kào。牛佃伍使勁兒掙紮嘴還很硬:“銬我幹嘛啊?我啥違法犯罪的事兒都沒幹,放開我,放開我。你他媽的舒大貴,你敢賴老子?”牛佃燊拎著棍子對著警方,也被拿下。惡毒的三姨奶也不裝病了,站起身來衝著jǐng chá喊道:“放了我兒子,我的兒子都是好人,敢冤枉我的兒子,要不然我就死給你們看。”
這時,那兩名jǐng chá押著臉色鐵青驚恐萬狀的張菏走了過來。舒大貴望著張菏對jǐng chá說道:“對了,就是他,還有他。”警車門打開了,牛佃伍、牛佃燊、張菏、舒大貴四人被帶走了。三姨奶喊了句:“五孩子,開車,咱們也去派出所,看看到底能咋地,走!”警方已經核實完了段子爵這一幹人的真實身份,又有宮聞繡蘇保才等三人的作證與擔保,警方做了筆錄,段子爵與張翰翼簽了字,jǐng chá這次出警才算是結束。由於三姨奶和幾個兒子及五孩子都沒帶**,所以,他們這些人必須都得去派出所。
待警方把訥河這群人帶走後,眾人這才長長的籲了口氣,這群毒母凶兒如此狗行狼心實是世間罕有,讓人齒冷心寒。日後,段子爵才得知,牛佃伍領著張菏與舒大貴去外地偷牛,眼看就要得手,卻被牛的主人給攆上了。牛佃伍與張菏惱羞成怒,殺死了該人。本以為做的秘密,可今日突而至的jǐng chá把舒大貴給嚇破了膽,漏了天機。才被警方抓獲歸案。
段子爵與大家開始要啟父親的遺骸了。當年,段洛星與母親曾經來處理弟弟段洛英的後事,所以與宮聞繡蘇保才都認識,此番相見,也是感慨萬分。段洛星望了望坡下的一片低矮破舊、年久失修的老房舍與那十幾株參天的大楊樹,觸景生情,痛哭流涕。
段子爵、張翰翼、**士三人各持一柄鐵鍬,小心翼翼的朝下挖掘著。待挖出父親牙齒看到左側的虎牙時,段子爵與伯父頓時是抱頭痛哭。看的眾人心中也是異常難受,葉遮月也是淚水盈盈。花了近一個時辰,總算是把骨頭都找全了。用紅布鋪墊好,按人體順序放在骨灰盒裏。將蘇保才帶來的五穀糧與一個蘿卜埋在坑裏。段子爵朝著墳頭又磕了三個響頭,拜別了這個埋葬父親的土地。
在飯店吃完飯,眾人與宮聞繡蘇保才及李奐昌三個告別,終於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