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話傀儡之術

    常寧殿傳來陣陣狐叫，空海知道大戰已經開始了……

    雖然很擔心智泉和正子內親王的安危，空海卻不能前去救援。

    空海在等……在等待……

    麗景殿，為天皇禦所內的後宮七殿之一，此殿距離清涼殿較遠。

    其西側下角為承香殿、上角則是常寧殿。

    北麵正上方為宣耀殿。

    而在東側則有朝陽舍（別稱梨壺）和朝陽北舍。

    東側上角則是淑景舍（別稱桐壺）和淑景北舍。

    這裏離清涼殿很遠，靠近常寧殿，適合與智泉互相支援。

    狐聲吵雜，尖銳而刺耳，聲音很是讓人心煩意亂，擾人清靜。

    不知道，常寧殿發生了什麽事呢？

    如此的吵雜……

    如此的混亂……

    心中是擔憂的……掛念著……

    但此刻空海不能去……

    麗景殿寢室中放置了一個稻草人偶。

    誘……餌……

    是！誘餌……

    這個人偶穿著內親王服飾，身上有天皇女眷的千千發絲，千千血脈。

    這個稻草人偶無論身高、體型都與人非常相似，加上穿著衣服，在黑暗中無法分辨，顯然是按照空海的要求，特別製作的。

    與人很相似的人偶，被施以密法。

    空海在人偶上用“水字”寫上“地水火風空”五大的梵文種子字。

    世界萬物皆由“地水火風空”五大組成，稻草人有五大，人有五大，兩者是可以互相融合，互融互攝。

    以天皇女眷的血液，灌注在稻草人身上，加上女眷的發絲……

    血脈為識……

    天皇女眷血脈之誘……

    將稻草人變身為天皇的血脈女眷，對空海來說，不是難事。

    此刻……隻待敵人上勾。

    架起了屏風，空海以“摩利支天yǐn xíng法”yǐn xíng，在屏風後等待著。

    一切隻為將引狼出洞！

    麗景殿外，雨聲風聲齊集，風雨聲中隱隱約約傳來陣陣狐嘯之聲。

    ‘不知道智泉那邊的情況怎麽樣？’空海心中不免是擔心的。

    然而此刻，空海隻能信任智泉，信任智泉能做得到：‘智泉你一定可以保護正子內親王安然無恙的。’

    麗景殿的寢室中沒有點燈，不能點燈。

    燈光代表了光明、陽氣，為了吸引敵人，不能點燈。

    颶風、暴雨在殿外肆虐，發出隆隆巨響。

    風聲中夾雜著狐仙的悲鳴……從常寧殿傳過來……

    慘烈……痛苦的聲音……

    空海的心中開始擔憂了：‘以智泉的性格，絕不會對狐仙們下重手，為何會有狐仙們的悲鳴聲呢？’

    雖然心中疑惑，但還好，空海感應到智泉很平靜，這代表著他是平安的。

    沒有了明月照明，殿內外漆黑一片。

    眼睛漸漸適應了……就好了……

    空海在等待……等待敵人的出擊……

    對方也等待……等待最好的出擊時機……

    萬一……如果萬一敵人不中圈套，萬一敵人不來呢？

    對此，空海並沒有絕對的把握。

    如果是這樣，智泉和正子內親王就有危險了。

    隻能相信智泉了……相信他能做得到！

    常寧殿的攻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窗戶和牆壁不可能抵禦這麽長時間的攻擊。

    在這個神無月中，所有東瀛的本土護法天神都聚集在出雲。

    皇宮內裏也失去東瀛本土護法的保護。

    “轟隆”一聲之後，忽然安靜了，除了風聲，全部的聲音都靜止了……

    空海知道常寧殿的結界破了……

    超乎尋常的安靜，隻有風聲“沙沙沙……”

    去，去救援，快去救援……

    不，不可以，不可以去……

    超乎常人的忍耐力，空海克製住自己。

    必須留下來……要相信智泉……

    沒有任何響聲，門也沒有被推開，寢室內憑空多了一個白影。

    這個是白影，的確是的，沒有人的氣息，也沒有妖的氣息，如同一個白色的影子。

    從何而來？

    難道她是從門縫中潛入的嗎？

    白影的身段、高度，就是一個女姬。

    這個女姬全身白色，白得透明，白得像影子。

    來了，終於來了，久待矣……

    這個影子是一個女姬。

    那麽姑且稱她為白影女姬吧。

    白影女姬往寢室的榻榻米走去，沒有聲音，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飄吧。

    以摩利支天法隱身的空海，在屏風後閃身而出，手中拿著一個瓶。

    隱身的空海，白影女姬是無法看到的。

    白影女姬對空海視而不見，完全沒有見到他。

    白影女姬的眼中，隻有天皇血脈，隻有內親王。

    人偶就是內親王。

    天皇女眷的魂魄、頭發，是白影女姬的目標。

    對著人偶吹出寒氣，然後張嘴欲吸……

    哎呦，這是稻草人……稻草人沒有魂魄……

    怎麽辦？豈不是穿幫了？

    隻見空海將手中的瓶，傾斜，右手劍指往白姬嘴上一揮……

    瓶中一股紅色的液體飛射而出，進入白姬口中。

    什麽東西？這是什麽？

    帶著血腥味！

    是血！

    天皇女眷的血！

    白姬的白色的身體從口中的位置開始，被鮮血染紅了，血慢慢的向下流淌。

    白姬逐漸變成一個紅人。

    在白姬四肢的位置，紅色的鮮血向外浸染……

    看到了，顯現了……

    一條條的線……

    細如發絲的線……

    不，不是線！

    是，是發絲！

    一條條發絲牽引著！

    白姬被被一根根發絲牽引著！

    果然如此……

    “傀儡之術……”，正如空海所推測，“道家的傀儡之術”。

    是道教？還是道家的其他門派呢？

    無暇去顧及了。

    白姬隻是一個皮影，以魂魄驅動，用發絲控製。

    空海施了yǐn xíng之術，依附在皮影上的白姬，無法感應到空海。

    白姬皮影身上浸染了鮮血。

    是天皇女眷的血脈……

    白影女姬的目標是？

    “白姬你的目標是……魂魄……發絲……”。

    顯然白影女姬的目標很明確，隻見她雙手左右撕扯，將人偶上的發絲扯落。

    發絲找到了！

    魂魄？魂魄在哪裏？

    “去尋找……將魂魄找出來……”

    “白影女姬你要將魂魄找回來”，空海利用白影女姬的目標，向她發出強烈的意念。

    此刻所有天皇女眷都身處清涼殿中……

    清涼殿早已被空海以摩利支天yǐn xíng法，隱沒在摩利支天的淨瓶內。

    隻有一個天皇女眷的魂魄存在……

    正子內親王的魂魄……

    魂魄在哪裏？

    魂魄在發絲牽引的另一邊……

    “去尋找吧！將魂魄找回來！”，空海向白姬發出指令。

    白姬要走了……

    來了，就休想再走，不能讓她走……

    不……

    要讓她走……

    一定要讓她走……

    白姬身上沾滿了鮮血，比上次襲擊正子內親王所沾染的鮮血多了許多。

    這些鮮血是從皇族的每一個女眷身上收集而來。

    白姬手上的發絲，也是從每一個皇族女眷身上收集而來。

    千千血脈、千千發絲聚集著千千心願：“正子內親王回來吧”。

    白姬不知道已經墮入千千的咒願之中。

    白姬——這個依附在皮影上的靈魂，隻知道要找到發絲和魂魄，將兩者交給主人。

    而現在隻有一個魂魄，正子內親王的魂魄，正在平安京的某處。

    “發絲已經到手，再把這個魂魄拿到手就好了”，白姬好像已經忘記，正子內親王魂魄已經上交過了。

    是咒術嗎？

    是，是咒術！

    空海以千千血脈和千千發絲，借其咒，向白姬作出加持。

    以右手水指，向白姬寫下梵文種子字“地、水、火、風、空”。

    以千千發絲、千千血脈，與白姬入我我入，將白姬加持為正子內親王。

    入我我入是密宗修持的心法。

    白姬要走，去找正子內親王的魂魄。

    此刻的白姬，是正子內親王的化身。

    對，很好！去取吧！

    可是，白姬一去不回怎麽辦？

    就算她找到正子內親王的魂魄，那也是在主人那裏，如何才能將魂魄取回？

    一瞬間，白姬消失了……

    仿佛從來不曾發生過什麽。

    隻餘下，地上的點點血跡。

    空海的十指之間，多了十根又黑又長的發絲……

    不同之處，這十根發絲的盡頭，浸染在空海手上的瓶中。

    瓶中裝的是什麽？

    正是皇室女眷的鮮血。

    肉眼無法看到……

    發絲向天外延伸，血液沿著發絲形成血脈的通道。

    發絲的另一端已經係綁在白姬身上。

    瓶中的鮮血隨著發絲，傾注在白姬身上。

    傀儡之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白姬，要快啊！

    快……快……快！

    殿外的狐聲已經消失了，除了風聲，沙沙沙……

    颶風暴雨的聲音持續，常寧殿那邊安靜的令人擔心。

    空海用心，去感應智泉的心。

    很平靜……

    看來，智泉和正子內親王，暫時都無礙。

    ……

    忽然，空海感到一陣暈眩，心跳加速……

    糟了，糟糕……

    智泉出事了……

    怎麽辦？

    白姬還未找到正子內親王的魂魄。

    智泉出事，如何向親姐交代呢？

    去救援，就不能取回正子內親王的魂魄。

    不去救援，智泉就會有生命危險。

    再不去救援，正子內親王的人黃內丹一旦失去，也就回天乏術。

    去，這一戰是必敗。

    不去，也絕不行。

    該如何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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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蛇都是很有靈性的動物，他們渴望修行變為人。

    因為有了人身，才可以真正修行成佛。

    有一句話是狐仙的心聲：一失人身千古恨！一失人身萬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