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話一探究竟

    清晨的雨露未退，這個晚上的甘露雨，非常的難得，懂得、知道的人並不多，而他是其中的一個。

    一個男子身材修長，穿著狩衣，他手中拿著葫蘆，正在聚精會神的搜集著雨露。

    這是平安京的一個宅子，院中種滿了花草，不是常見的花草、花卉，而是一些不知名的藥材、草藥……

    這個男子眼中是一片澄明，嘴角邊須根盡顯，好像休息得不太好，不知道他有什麽心事？

    他的身旁有兩個小童，手中持著葫蘆，等待將他裝滿露珠的葫蘆更換過來。

    他是那麽專注，仿佛已經拋開一切，直至晨曦的陽光照落在花葉上，甘露雨滴消失在花園中，才站直了腰杆，才覺得累，將葫蘆遞給小童，兩手伸展向上，努力的伸了伸腰，打了個哈欠。

    他的身材修長，臉上帶著溫和，他就是扁鵲後人天下第一醫“鵲神醫”戶昔本覺，他的先祖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從中原來到東瀛，他的相貌帶著典型的中原人的特征，身材修長，眼睛是美麗的鳳眼，彎彎而細長。

    昨夜又沒睡好，這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少天，戶昔本覺隻要閉上眼就會想起安倍真子。

    要放下一個人真的不容易，失去了她好像失去了生命的樂趣，失去了生存的勇氣，失去了活著的理由……

    放下很難……

    活著更難……

    若不是安子，若不是安子那次的求助，求他為高嶽治病，給了他一個活著的理由，給了他一個奮發的理由，可能他此生都會就此消沉。

    或許，他，已經沒有此生……

    “我不在的時候，請幫我好好照顧安子，身在宮中，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回家也是珍貴的，不能時常在家，請幫忙照看著。特別是安子，這個丫頭老是闖禍。你可以代我常回家去看看嗎？”真子的話，念念在心。

    “可以，我可以做得到，我會代你好好照顧安子。”

    前晚那場颶風……昨天見過安子之後，戶昔本覺才發現原來安子很需要自己的幫助，而自己竟然沉淪於真子的思念中，痛苦不能自拔，忘記了曾經許下的承諾。

    我竟然忘記了你的所托……

    戶昔本覺心中埋藏著對真子深深的愛，他要將這種愛轉化作動力，他要好好守護安子，完成對真子的承諾。

    我竟然忘記了自己的大願……

    我不能忘記自己的大願——用自己的醫術救護眾生。

    戶昔本覺向著晨曦的陽光深深呼吸了一下，將花園中最最新鮮的空氣吸入心中，空氣帶著清清的草味，很舒服。

    他轉頭吩咐兩個小童：“將千葉紅、碧無痕準備好之後，放上馬鞍，等我回來，馬上出發”。

    然後，他換上束帶服飾，往平安京內裏而去，不知道宮中的情況如何了，且讓我去一探究竟。

    今天的天氣很好，晨曦的陽光照得人暖暖的。

    在平安京西郊是連綿起伏的山巒，一個和尚身材中等，黑黑瘦瘦，樣貌端正，他獨自一人在平安京的郊野行走，一邊走一邊停，用錫杖撥開草叢四處查看。

    他彎著腰仔細查看林中的樹木，專注的觀察著，低著頭看不到他的樣貌。

    樹林中有朱鹮鳥遺留的羽毛，有打鬥的痕跡，折斷的樹木沿著路邊向密林深處延伸。

    折斷的樹木這麽多，這顯然是龐然大物，地上的植物有被燒灼的痕跡，樹枝上粘了白色的絲，是蜘蛛絲。

    這裏的地下有不少的腳印，昨晚那場甘露雨打濕地上的泥土，將一眾人的腳印留在地上。

    越來越多線索指引著他走向密林深處，一張huáng sè的符咒，飄蕩在草叢中——道教的符咒。

    這一切一切都指向道教，難道真是道教的人嗎？

    和尚仔細的揣摩著，絲毫不放過一絲的線索，樹葉之間沾染了一絲絲的紅色，不細心去看絕不容易察覺。

    用手摸去，這紅色帶著粘稠，放在鼻下嗅一嗅，是一股腥味，是血液的味道。

    這道血絲的路跡，向著另一個方向延伸……

    那個方向並沒有路，沒有折斷的樹枝，沒有打鬥的痕跡，密密麻麻的樹枝抵擋著前進的方向，那血絲的軌跡卻是延續向前。

    這血跡屬於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可以直接通過樹叢，而無需將樹木分開？

    這顯然不是人、動物或者擁有實體的東西，因為林中並沒有路。

    和尚很想追尋過去，一探究竟，但在林中沒有路。

    沒有路的密林，沒有開路的工具，是很難通過去的，要過去必須先將路開出來。

    將路開出來，這樣開路過去嗎？

    若真有隱秘的情況，真有隱藏的秘密，也必定被驚動了，這顯然不是一個好辦法。

    “且讓我一探究竟吧”，那和尚將錫杖在地上用力一插，口中念念有詞，聽他的聲音，原來是守敏啊。

    守敏怎麽會在這裏？

    想必是受空海所托，來這附近的山嶺調查。

    隻聽見他口中念誦著咒語，喃喃自語，聲音細細碎碎，讓人無法聽清楚，一時之間我沒法確認他念誦的是否是真言咒語？是什麽真言咒語？

    或者他念誦的並非佛教的真言咒語，正如空海所說，這位守敏師兄獵奇甚廣，喜歡鑽研各門各派的法術，也精通各門各派的法術。

    隻見到以守敏為圓心，由他的身邊開始，有一道圓形的氣場，在慢慢向外擴散，向上擴散，形成一個圓形的罩。

    這個罩，所到之處，隻要是與法有關、被施了法的東西、擁有法力的東西，都慢慢的顯現出來，閃著淡淡的銀光。

    透明的蜘蛛絲在樹叢間纏繞著、地上道教的符咒、樹下蝶舞的腳印……

    守敏看到，那遠去的血痕之上，半空中有6根線，一邊是拉扯著向森林深處，另一邊則通往另一處，這是線嗎？不像！

    守敏認出這是發絲——這是道教的傀儡之術。

    森林那邊是無法追蹤過去的，另一邊呢？似乎可以追蹤過去。

    他的目光停留在這半空中，觀察著發絲的來路，卻忽然發現，擴散的氣場在天空上好像碰到了一些東西。

    搜索的氣場閃了閃，天空顯現了一隻紙鶴，然後又消失了。

    那是？是守護結界！

    搜索的氣場碰到了別人設下的結界，衝擊的瞬間，結界內的物品出現了，隨即重新被結界緊緊包圍。

    天空中飄蕩著一隻紙鶴，沒有任何的風，它卻穩穩當當的飛翔著，按照設定的路線飛翔。

    紙鶴飛得很高，一般人不會注意，加上在日間飛行，它早已經被設下結界，普通人肉眼不可能見到它。

    如果不是守敏啟動了探索的結界，不是他觀察發絲而正好向上望，這隻被搜索氣場衝擊到，隻一瞬間出現的紙鶴，不可能被發現。

    是有急事嗎？竟然在日間傳送信件。

    紙鶴穿越樹林，穿過高高的樹枝，向平安京飛去。

    從這山中飛出，卻不知道是誰家的呢？

    難道這就是那天晚上，空海與智泉遇到的紙鶴？

    這紙鶴與正子內親王的事情有關嗎？

    不能放過，怎能放過呢？

    守敏會怎樣找尋紙鶴的秘密呢？

    他追尋發絲會不會找到清瀧？

    會不會影響空海的計劃呢？

    會不會打草驚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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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來越多人，卷入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從來政治的博弈，都是血腥的，沒有不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