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話林中惡鬼

    天還早著呢，沒有陽光，林野中彌漫著霧氣，天色昏暗，氣氛顯得詭秘而陰沉。

    山路幽靜，樹木隨風搖曳，雖然這裏靠jìn píng安京，山路是往來的通道，但這麽早，山路上沒有人。

    實在太早了，甚至連小鳥的聲音也未有，鳥兒也未起來吧。

    深秋的風吹拂著樹林，山野中的楓葉，紅黃相間，鬆樹則是綠綠的，顏色繽紛著實好看，隻是還太早，沒有陽光，看到的隻是——到處是灰蒙蒙的一片。

    昨晚這裏下過雨，水汽更濃，樹木花草經過雨水清洗，被潤澤得每片樹葉、花枝上都帶著露珠。

    露珠，水晶般晶瑩，明鏡般剔透，珍珠般柔潤，鑽石般閃亮，每一粒露珠中皆反射出一個世界，一葉一草一花一木皆世界。

    這是甘露雨的露水，如意寶珠雨之水滴。

    這水滴、這露珠是龍神之水，有著珍貴的作用，可惜的是，並非每個人都能分辨龍神之水和普通的雨水。

    這龍神之水來自昨晚的雨，昨晚龍神來到平安京，這是多麽令人興奮的消息，知道的人卻不多。

    密林中籠罩著霧氣，沒有人會選擇這個時間進山，這個時間是黑夜的盡頭，黎明的前夕，處於陰陽交接，宇宙混沌之時。

    這個時空，沒有神靈負責掌管。

    這個時空，有很多變數。

    平安京的山嶺連綿不斷，密林深處，人無法走進去，植物太繁茂了。

    然而，令你料想不到的卻是——有人在裏麵。

    也不敢真的確認是人，也可能不是人，因為太妖魅了。

    四周都是血肉，腥臭氣味令人嘔吐，實在不明白，怎令人受得了。

    這裏的周圍都是頭發，長長的黑發粘著血肉，有個人，或許不是人，不知道是人是鬼，拿著頭發在編織著什麽東西。

    之所以不知道是人是鬼，因為實在無法想象人是這樣的。

    沒有了頭發，頭上卻布滿一隻隻虱子，虱子將頭頂咬得血肉模糊。

    身上穿的是衣服麽？已經破裂得幾乎成條狀了。

    瘦得很恐怖，除了眼睛之外，看不到還有什麽地方是有肉的。

    因為太廋了，看不出任何性別特征，不知道是男是女？是雌是雄？

    指甲又黑又長，臉上沒有血色，蒼白得讓人見到心中就發寒，肮髒得看不清麵目。

    實在不能想象，人會這樣？

    是鬼？

    如果不是鬼，隻能說是快要生成鬼了。

    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形容，且叫做“林中鬼”吧。

    林中鬼在織著什麽東西，這些東西看上去像線，又細又長，卻又不像線，並沒有盤繞在梭子上，到底是什麽呢？

    那東西是黑色的，也有白色，上麵帶著紅色，那紅色竟然是血。

    由於時間太久，血已經幹了變成深紅的豬肝顏色，帶著腥味，那味道充斥著人的口鼻，讓人呼吸得很辛苦。

    看樣子這真的不會是線，仔細看清楚，竟然是頭發，是人的頭發，這頭發有黑又長，應該是女人的頭發才對。

    對，真的是人的頭發，有些頭發頂端還連著頭皮和血肉。

    那林中鬼就是用頭發在編織著，要編織什麽東西？卻看不清楚。

    林中鬼一邊織，一邊將頭發放入口中。

    那頭發還粘著血肉模糊的頭皮和血肉，隻要看到這些，林中鬼就會將頭發直接含入嘴中，將頭皮、血肉吃掉。

    我在壇城上感受到這個畫麵時，也惡心得幾乎要嘔吐出來。

    或許是有時間的限製，林中鬼又編織了一會，看到濃霧逐漸消散，晨曦的光開始出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急急將手上的東西藏入一個樹洞之中。

    忽然，身邊的樹叢有一些動靜，樹枝動了一下，嗖的一聲，將樹林中一隻竹鼠的腳扣住了，倒掛在樹枝上。

    顯然這裏四周都布滿了陷阱。

    竹鼠在樹枝上發出驚恐的“嗞……嗞”尖叫，用力掙紮著身體，樹枝被它的身體弄得上下左右搖擺、彈動。

    林中鬼走了過去，伸出手枯瘦的手指，捏住竹鼠，那手指瘦得皮包骨，指甲又黑又長，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清洗修剪，右手食指的指甲已經折斷，斷口出殘次不齊、鋒利無比。

    如此一捏，那鋒利的指甲硬生生的插入竹鼠的喉嚨，手逐漸用力，竹鼠掙紮著，竹鼠掙紮得很強烈，強烈的掙紮也無濟於事，呼吸越來越微弱，竹鼠慢慢失去了力氣、失去生命，它的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那林中鬼也不將竹鼠除下，旦見取出一把bǐ shǒu，在竹鼠頸上一拖，馬上出現一道血口，血在頸上湧現，而他竟然直接將嘴靠在那竹鼠頸上，好惡心，在幹嘛？

    林中鬼閉著眼睛，嘴角與竹鼠之間流出一道血痕，原來是伸嘴過去用力允吸，卻是在允吸著竹鼠的血液。

    喝了一會，竹鼠的血被允吸殆盡，林中鬼將bǐ shǒu在竹鼠肚上一割，一爪，肚子被割開爪出內髒，腸子都掉了出來，連著那屍體上掛在樹枝上，上下彈動，樹枝一動，那腸子、內髒就在你麵前彈動，著實恐怖。

    如此的畫麵，恐怖得令你在空氣中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耳朵中聽不到一絲聲音。

    林中鬼又是一爪，將那內髒抓入口中，那血腥、潮濕的感覺湧入嘴中……

    竹鼠的內髒還帶著體溫，雖然還是溫熱的，但畢竟是生肉，惡心、暴力的感覺油然而生。

    難道這裏沒有火？

    不能生火？

    還是為了避免被發現而不生火呢？

    那麽必須趁熱，帶著體溫趕快吃用，否則如此生冷怎麽吞咽得下去。

    茹毛飲血？在平安京的郊野的密林中，竟然有如此不可思議、恐怖的事？

    密林之中，樹木繁茂氣溫比外麵低，林中鬼身上的衣衫已經破裂成條狀，這樣的天氣並不適合生活在室外。

    深秋神無月天氣不定雨夜連綿，再過些日子就應該有雪霜降下，沒法想象林中鬼怎能在這密林中生存下來。

    必須要加快了，天氣越來越凍，這裏已經不適合長久逗留，這麽多年了，快了，快成功了，隻是還欠頭發，還需要更多的頭發，還有魂魄。

    林中鬼看了看晨曦的陽光，好像有點著急，好像在等待什麽，不知道在等待什麽呢？在這密林中難道還會有其他人嗎？還會有誰會來？

    在晨曦中，一抹白色的影子從樹影斑駁中出現，林中鬼馬上迎了上去。

    這抹影子，不像是人，沒有實體，看上去是一個影子，而這影子是白色的，晨曦之中映照著那個白色影子，身上卻都是紅色。

    這個紅色不是鮮紅色，而是血紅色，是血般的紅，可能真的是血，對真的是血，帶著血的腥味。

    看那林中鬼迎上去的動作，是歡喜嗎？

    那個影子，那白色的影子，不是白影女姬嗎？

    若不是白影女姬是誰呢？更沒有旁人會是這樣的。

    白影女姬怎麽會在這裏？

    難道白影女姬與這林中鬼有關？

    林中鬼會識破空海的計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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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不可怕，人比鬼更可怕。

    人的心若變成了鬼，便是入了魔。

    密宗的很多菩薩都會呈現憤怒相，這些菩薩都是用來降服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