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話 乘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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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子在高嶽的眼中讀到了:“放棄我,我不要你死”,在他閉上眼的前一刻,讀到了“真子姐姐……”。

    怎麽能讓你輕易死去,我姐姐的仇,我要親手報,我發了誓要好好折磨你的。

    沉重的衣服將高嶽往井下拖去,一個暈倒的人,是全身軟綿綿無力……以及無處借力的。

    安子用身體頂住木桶,努力讓高嶽的上半身趴在木桶上,雙手在他的腋下將他用力抱住,借著木桶的浮力不讓高嶽沉下去,此刻他們雖隔著木桶,但高嶽的下巴,枕在安子的肩上,兩人貼臉相對。

    安子實在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這一天,竟然會這樣緊緊的抱著自己的仇人,竟然這樣拚死的救自己的仇人。

    安子看到高嶽的臉色已經變成蒼白,雙目緊閉,氣若遊絲。

    安子一隻手將他抱緊,另一隻手伸手去解他腰間的腰帶,她不願意放棄,為求自救隻能這樣,不把厚重的衣服脫下來,高嶽在水中根本不能浮起來。

    水中tuō yī是比較難的,衣服重重疊疊,沾了水之後粘在身上,令高嶽的身體不斷往下墜。

    安子既要將高嶽的衣服脫下,又要防止高嶽滑落水中,還要努力不讓自己墜入水中,而她的腿又抽筋,讓她不能遊動,安子還不忘大聲的呼救。

    這裏地處偏僻,加上身在井中,聲音無法傳出去,叫了這麽久竟然沒有人聽到,看來唯有等田井來找他們,才會被發現。

    不知道,能否等到救援?還是最後等到的是,被別人發現他們的屍體?

    這一切真讓她筋疲力盡,如果沒有木桶可能他們早已經淹死了。

    正在她努力去脫高嶽那沉重的外衣時,井上邊傳來一個聲音:“女色魔,居然在井中行這苟且之事。”

    那聲音……那聲音……竟然是蝶舞。

    果然,安子見有人從井中探頭向下看,雖然背著光,一時之間看不清樣子,但不是她又是誰呢?

    安子已經顧不得生氣,此刻蝶舞是唯一救命的生機。

    安子也顧不得與她鬥嘴,更顧不上去想,她為何會在此時出現?現在救命要緊。

    安子大叫道:“我們在井中,快救人啊!”

    蝶舞哈哈大笑說道:“我說了吧,總有一天你要來求我。你若求我,我便救你。”

    隻聽到蝶舞說道:“怎麽不肯開口求我嗎?好吧,你就留在井下等死吧!”

    她說完,竟然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至少她應該給安子說話的時間,但她連聽也不聽,轉身就走了。

    好狠心的女子,昨晚還對宗長情意綿綿,真是狼心狗肺的家夥。

    安子在井下,背著光看不到蝶舞的眼睛,讀不到蝶舞的心意,對她真是恨得咬牙切齒。

    但聽到她離開的腳步是迅速遠去,心中大驚,急忙大聲的叫道:“我求你!我求你!求你救宗長大人。我求你!救宗長大人。我求你!我求你!快回來……我求你!……”

    她性格倔強,生平從不輕易求人,如今為了高嶽狠下心去求蝶舞,心中不知道有多難受。

    安子也不知道自己叫了多少句“我求你!……”,蝶舞卻始終沒有回來。

    此時高嶽已暈了過去,安子心急如焚,她也自知體力難以堅持。

    她用盡全力,用力地拉扯著高嶽的衣服,終於將他的衣服扯開,隻是連寢衣也被拉開了,安子的指甲也在高嶽身上劃出了好幾道傷痕。

    但此時情況危急,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衣服雖然被拉開,要脫下也不易,高嶽趴著木桶上是不能將衣服脫下的,如果不將那沉重的衣服與高嶽分離,時間久了恐怕自己體力不支,會一同沉下去。

    唯一的辦法是離開木桶,盡快將高嶽的衣服脫下。

    安子努力將自己雙腳伸直,讓抽筋的部位拉緊,令腳不再抽搐,然後將那木桶推開,將高嶽的下巴托在自己的肩上,迅速的將他的衣服拉扯下來。

    雖然男女有別,雖然二人相抱是肌膚之親,雖然將高嶽的衣服脫掉是大不敬,此刻什麽也顧不上了。

    她一邊脫掉高嶽的衣服,一邊仍大叫道:“蝶舞,我求你,我求你,快救宗長大人。”

    高嶽連同衣服,是那麽的沉重,沒有木桶的浮力支持,將安子壓得透不過氣來。真的透不過氣,安子一下子被壓入了水中,她正在張開嘴呼救,登時嗆入幾口井水,差點窒息。

    為了盡快將衣服扯下,為了不讓高嶽陷入水中,她強忍著氣,將頭潛入水中,用頭抵住高嶽的身體,騰出雙手迅速的將他的衣服扯掉。

    沉重的衣服脫下,安子的負重馬上輕了許多,她差點窒息,將頭抬出水麵,雙手重新抱住高嶽,已經忍不住大力咳嗽。

    她一邊咳嗽一邊伸手去抓木桶,卻抓了個空。井這麽大,木桶不知道漂向了那個角落,安子體力嚴重透支,沒有木桶,隻靠安子一人之力怎能支持得住。

    眼看兩人都要沉入井底,難道安子所做的這一切的白費了嗎?

    他們二人如果這樣死去,以這個樣子死去,衣冠不整的抱成一團,別人該怎麽想呢?

    安子用力的掙紮,雙腳在水中撲騰著,逐漸沒有力氣,心中已經湧現死亡的陰影……

    忽然,一根繩子從井上跌落安子的身邊,一個聲音叫道:“快抓住。”

    那聲音並非蝶舞,安子也無力抬頭去看了,一把抓住繩子,抓住這根救命的繩索。

    終於借力,支持著,透過氣來,也沒有想太多,安子迅速將繩子繞過自己的腋下,緊抱著高嶽。

    高嶽此刻被除去上衣,上身裸著,安子怕麻繩會令他受傷,所以隻將繩子捆在自己身上。

    井上麵的人說道:“綁好了嗎?

    安子聽到那是一個男子的聲音,這聲音好陌生。安子抬頭去望,卻看不到那人,想來是在捆綁繩索吧,於是說道:“好了,請拉我們上去。”

    繩子一下一下的收緊向上,兩人晃動著撞向井壁,安子盡力地保護著高嶽免被撞傷,她害怕再出什麽意外,而她自己則被刮得遍體傷痕。

    當二人被拉上井口時,安子見到迎上來接應他們的人,竟然是蝶舞。

    明明聽到是一個男子的聲音?怎麽變成了蝶舞。

    蝶舞看到安子,馬上伸手過來,眼中盡是關切之色,安子一下讀到:“我要救你。”

    安子放心的鬆開高嶽,蝶舞一下將高嶽中井中提了出來,從安子手中抱了過去。

    安子從井裏爬出來的時候,看到繩子是繞在旁邊的一棵樹上綁著的,井旁還有一捆繩子,除了蝶舞並未旁人。她已經全身無力,癱倒在地上,連再動一下的力氣也沒有了,無力思考了。

    蝶舞捉住將高嶽的腳裸,將他倒立著,灌入身體的井水隨著口嘔出,隨即將他放在地上。

    然後,蝶舞開始tuō yī,就像昨晚一樣,她脫下外衣。

    此刻就像昨夜一樣,蝶舞背對著安子,安子無法看到她的眼睛,無法讀到她的心。

    她想幹什麽?

    雖然在她眼中讀到,她要救高嶽,但安子赫然想前昨晚的事。

    這女色魔,莫不是要乘人之危?

    這女色魔,她喜歡高嶽,昨晚若不是我們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如今……如今要乘人之危嗎?

    安子的心燃起一陣寒意,她想起剛才蝶舞頭也不回的走掉。

    想起剛才將繩子扔下來救他們的明明是男子的聲音。

    難道是蝶舞將仆人殺了。

    安子的心不寒而栗……但她全身無力,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高嶽在自己麵前受盡淩辱,接受蝶舞對自己的羞辱?

    不!

    如果這樣,不如讓自己去死吧!

    如果這樣,寧願死在井中!

    安子無法接受自己的無能為力……不能接受這樣的羞辱……真後悔親手將高嶽交給她——這個良心狗肺的女色魔……高嶽是我的,他的生死,他的一切由我決定,你不能動他……安子心中憤憤不平,她失控的放聲尖叫:“放開他!”

    這裏已經不是井中,她憤怒的尖叫聲在山野中遠遠的傳開了,山穀中回蕩著:放開他……放……開……他……

    蝶舞到底要幹什麽?

    安子可以阻止她嗎?

    高嶽的生死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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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事情沒有對與錯。

    一張紙,一麵是白色,一麵是黑色,你說它是黑,別人卻說是白。

    其實你們都沒有錯。

    你認為別人錯了,是因為你沒從別人那一麵去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