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話 枯木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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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ì běn平城京hé píng安京,其形製、布局皆模仿中國唐代的都城長安和洛陽,尤其以對長安城的模仿更為顯著。

    在整體規劃布局上仿照當時的唐朝京師長安的東西對稱布置,而坊市的模數大小則與唐朝東都洛陽類似。

    朱雀大道依照長安的朱雀大街,將平安京分為左京、右京(東側是左京、西側是右京)兩個部分,右京稱作長安,左京稱作洛陽。

    平安京的宮城(平安宮)位於京城北部的中央,相當於唐長安城宮城和皇城的結合體,而宮城內的內裏和大極殿則相當於長安的宮城(太極宮)和太極殿。

    皇城之外是作為一般官吏、平民居住的都城。

    右京所處的地區多沼澤,後來逐漸荒廢,城市的主要發展集中在左京。

    貴族住宅區密集於左京北部,貧民則開始居住在超越平安京東限的鴨川川邊,引發了向東擴展的趨勢。

    平安京的朱雀大道上,揚起一陣泥濘,一隊一隊的騎兵從皇城內裏向城外飛奔。

    這樣縱馬急急的飛馳,終是惹來沿途所有人的目光。

    這是神無月十七的早上,風災過後的第三天,朱雀大道兩旁頹桓敗瓦。

    右京所見,滿目瘡痍,十室皆塌,已經沒有完整的房子,哭聲遍地。

    左京的情況雖然好些,也是十室四損,人們愁容滿麵。

    風災的損壞,加上夜雨,令深秋的寒冷氣溫變得特別的反複無常。

    沒有房子,人是無法熬過這個冬季的。

    寒冷比饑荒,更快、更迅速的褫奪生命。

    災情嚴重,平安京中救災的士兵,比比皆是,沿途都是賑災兵士。

    風災倒塌的房子裏,掩埋著親人的屍體,幸存的人也是生死難料。

    這廂屍骨未寒,那廂路有凍死骨。

    前路茫茫,生存的希望也變成奢侈。

    這日子還怎麽過?

    天災中幸存的人民,人心渙散,人心危危。

    人心顯然是引發更大災難的因素。

    “邪靈作祟”——似乎成了一個詛咒。

    這個詛咒,令人們心中的希望,也逐漸消亡。

    人一旦失去希望,人心不再,一切都將失控。

    光明、希望,是救贖人心的唯一方法。

    然而,又有誰能給予人們一個希望?

    一個活下去的希望,一個前路光明的希望?

    天災是**的導火引子,令平安京好像埋藏了一個,不知道何時爆發的炸彈。

    或許一句煽動的話語,就可以輕鬆將天災的危難引導為人們的躁動。

    躁動演變為bào dòng,將這場**引發,也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然而,這一切都在醞釀著。

    被不為所知的醞釀著,等待著爆發的合適時機。

    天災加**?!

    平安京將不平安。

    昨晚下過雨,朱雀大道的地上布滿大小不一的水坑。

    軍隊在道,踏著水坑前進,揚起一大片泥濘水。

    泥土濕滑,馬兒在地麵上踐踏而過,淺的地方,踏出深深的馬蹄印子,水深的地方馬兒腳滿是泥濘。

    路並不好走,無奈卻要急行軍。

    奔馳在朱雀大道上的軍隊,激起一層層的泥濘水,濺得路上的人們急急躲避。

    眾人都不禁望向朱雀大道上飛馳而過的騎兵,不禁竊竊私語。

    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呢?

    這麽多士兵,是兵變嗎?

    一大批人馬在城門外分道揚鑣……

    一隊往西北郊山林……追尋空海大師而去……

    急於與空海大師匯合的侍衛們,急急向林中山道奔馳。

    另一隊往東北郊外……接回平城上皇女眷……

    這是要事,嵯峨天皇親口禦令,不容有失,阿保親王與****真勝精神抖擻,不敢懈怠。

    最後一隊,必須將城外的帶罪被貶的皇室血脈,逐一帶回城內交予空海大師集中保護起來。

    這是左近衛將監紀清成的職責所在。

    根據慣例,一旦上皇駕崩,或者失去權力,作為上皇的女眷,應全部離宮,於皇室寺廟中出家。

    平城上皇因藥子之變出家為僧,上皇女眷自然也是要跟著出家的。

    這是慣例,皇室的慣例,無人例外,卻又似乎有人例外。

    這所院子是一個僻靜的所在,是東北郊野一間不起眼的院落。

    簡單的建築看上去就知道,這是一個私宅,絕非皇室禦用的建築。

    她並沒有出家,而是以靜養的理由被人安置在東北郊野。

    這個院子很清幽……

    幽靜……寧靜……

    不……應該用“恬靜”來形容更合適。

    在這幽靜、寧靜的院子中,一個恬靜的女子遠遠的站著……

    看著她的背影,令人心中自然湧現出恬靜……

    用恬靜來形容她很適合,很貼切。

    靜養……

    這就是她存在於這裏的原因。

    靜養,顧名思義是與世隔絕。

    與世隔絕,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唯一能保護家人的事。

    所以,從她來到這裏,就順應著一切,服從所有的安排,為了自己更為了兒女。

    這裏一點兒都不起眼,平城上皇女眷竟然在這裏?

    令人感到意外。

    上皇女眷出家,一般會有獨立的修行之所。

    如被冊封為某某門院,則有固定的糧餉,不再需要為三餐憂慮。

    因此門院是一個封號,亦是衣食的保障,是後宮女眷致力爭取的。

    作為平城上皇女眷,前太子母親,她不應該在這裏。

    她應該處身於皇室寺廟之中才對。

    這個神無月十七的清晨,風寒露凍,寧靜的院子中沒有人。

    格子窗隻打開了一條縫隙。

    她背對著格子窗而坐,黑色長發長長垂於身後,淡huáng sè的小褂,配襯著黑發上的淡huáng sè繩發,發繩將黑發的尾端結為一束。

    她身前是一個與枯木龍吟款式相同的七弦琴。

    枯木龍吟琴是唐代名琴,琴身平直毫無變化,樣式簡樸典雅。

    枯木龍吟是佛教之語,猶言在闃寂中能聽到巨響,意謂絕滅一切妄念,達到不生不滅的大自在境地。

    這個七弦琴以枯木龍吟為樣式,是要絕滅一切妄念,求大自在麽?

    她的手停在琴弦之上,從背後無法看到她的表情,似乎若有所思。

    她纖美的背影,令人感到那麽的熟悉,好像曾經在哪裏見過。

    在哪裏?

    在夢中!

    誰人的夢中?

    是……是他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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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木龍吟是唐代古琴,後為著名琴家汪孟舒舊藏,琴麵的象牙末、孔雀石漆灰等均為汪孟舒所補,**********期間,先生擔心此琴有失,就將琴保存於中國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