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話 荊棘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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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

    昏昏沉沉……

    生死一線間……

    痛……

    很痛……很痛……

    隻有痛楚才能肯定,自己還活著……

    我還活著!

    這是何處?這是何地?身在何方?

    已經不知道了……

    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道呼吸,用力的呼吸……

    痛……

    這一呼一吸之間是痛楚,呼吸牽動著傷口……

    好痛……

    傷口的痛楚,連同內心的傷痛,令我痛得不願醒來……

    痛得結成繭——心繭。

    父親……你在哪裏?

    我唯一的牽掛……

    我放心不下……

    好擔心您……

    我要找到您……我要找到您……我要找到您……

    這是我最大的心願……

    我的心願還未達成……

    我不能死去……

    我絕不能就此死去……

    我要活著……

    我要活下來……

    我必須活下來……

    活下來……

    找到您……

    忍受著劇烈的疼痛,竭力的呼吸,努力在昏迷與清醒之間的邊界徘徊。

    在死亡與生存的一線間掙紮。

    一團白色的毛團,在草籃子裏沉睡。

    如若說沉睡,倒不如說昏睡。

    白色的毛團上是大片的紅色以及紅黑色——那都是血。

    身上沾染的血,大部分已經幹涸變成紅黑色。

    鮮紅色的鮮血,是肩膀上的傷因手臂移動,再次滲出。

    昏睡的白色毛團——昏迷的小白狐。

    白色毛團的身軀,在間歇地顫抖、起伏、蠕動,毛團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無法看到頭尾。

    疼痛讓它陷入了昏迷。

    在昏迷中,它似乎陷入了夢魘,忽然地手腳不自覺的伸開,不停的在虛空中爪動,口中發出嗚……嗚……低聲的哀鳴,雙眼卻始終緊閉著。

    它在幹嘛?

    夢魘的條件反射嗎?

    那動作,仿佛在奔跑。

    是,是在奔跑,在快速的奔跑。

    緊閉雙眼,手腳卻在爪動,劇烈的動作,令傷口再度裂開滲出血來。

    跑……

    不斷的跑……

    逃……

    拚命的逃……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是鈴鐺的叮鈴……

    腦中是空白一片……

    驚恐的感覺在全身蔓延……

    除了逃跑……拚命逃跑之外,什麽也不可能存在於心中。

    死亡並不可怕,拚盡全力活下去,才需要更大的勇氣。

    活著——是唯一的心願。

    是父親對我的唯一期盼。

    是父親拚盡全力為我爭取的唯一機會。

    我必須活著。

    然而,活著——這微小的心願,也不知道能不能達成。

    身後是敵人的窮追不舍……

    心中是驚恐萬分……

    腦中是空白一片,無法思索,慌不擇路……

    叮鈴……叮鈴……叮鈴……

    頸下的鈴鐺不斷發出聲響……

    灌木叢中、荊棘林,本是隱身的好地方。

    能躲進來,本可以增加逃脫的機會。

    偏偏……荊棘叢中,是步履艱難。

    急速狂奔,能量在迅速的消耗,身體開始變得沉重……

    滿身是傷痕,血在滴……

    不知道,這是被荊棘的硬刺所刺傷,還是原本帶著的傷?

    隻知道,身體將要達至極限,能逃得掉嗎?

    叮鈴……叮鈴……叮鈴……

    鈴鐺的聲音,毫無疑問是給追蹤的敵人引領了方向。

    怎麽辦?

    性命重要,將鈴鐺丟棄……

    不,這是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

    它——是舍卻性命也要保護的東西。

    是她,是他們,是父親,舍卻性命也要保護的東西。

    絕不能丟棄……絕不能!

    慌不擇路,驚心動魄的逃……竄……

    隻求快……

    快……快快脫離敵人的魔爪。

    荊棘、灌木叢中的植物,時而長得緊密,時而疏鬆。

    一下子衝進去,卻被卡住身體,不由得大驚,不顧一切的低頭後退,顧不得身上再被劃破多少條血痕,如箭一般退了回來。

    轉頭就跑,衝向另一方……

    沒有了鈴鐺的叮鈴……

    糟……

    鈴鐺……

    糟糕……

    失落了!

    鈴鐺一定在剛才被困時,跌落在荊棘中。

    比性命更重要的鈴鐺——絕不可失落之物。

    一轉頭,遠遠見到一個金色的鈴鐺就掛在荊棘之中。

    敵人就在不遠處追了過來,顯然與鈴鐺的距離比自己要近。

    是要回去?要回去拿回鈴鐺嗎?

    此刻若馬上逃跑,躲入林中,必定能脫身。

    回頭去取的話,說實話必是九死一生。

    竟然停了下來?竟然敢停下來?敵人也略略詫異。

    很快,敵人就從眼光視線所及之處看到了鈴鐺。

    不容思索,大家同時地向鈴鐺所在之處衝過去。

    鈴鐺就在敵人伸手所及之處……

    眼看著就落入敵人手中,荊棘濃密,敵人一腳踏入荊棘叢中竟然抽不出來。

    就趁著敵人一時不得脫身這個空檔,用盡全力雙腿一蹬,飛身躍起,撲向鈴鐺。

    身在半空,眼看就要將鈴鐺銜住,一道勁風撲臉而來,是敵人襲來。

    顧不上了,什麽也顧不上了,這個時候避開,鈴鐺便會落入敵人手中。

    不顧一切的銜住鈴鐺,左前臂硬生生的受了一擊。

    身體連同周圍被勁風卷著的落葉一起,跌落在荊棘叢中。

    痛……痛麽?

    攻擊的力道太大,左前臂的骨顯然是傷了,無法走動。

    但也必須逃,無論如何必須逃走,否則隻有死路一條。

    我必須活著……

    咬著牙關……挺下去……

    荊棘、灌木,低矮、密集是隱藏的好地方,迅速的滾動身體,與敵人拉開了一段距離。

    待敵人從荊棘中抽身出來,已經難以追尋影蹤。

    輕輕的,慢慢的匍匐著在地下潛行,鈴鐺銜在口中,不再發出聲響,最要緊的是要定——鎮定。

    心跳加速,心髒好像提到喉嚨,此刻隻聽到如雷般的心跳。

    敵人在荊棘叢中,四處尋找,越走越近,會被發現嗎?

    此刻,這樣近的距離,逃是逃不掉的,何況前臂還有傷。

    鎮定……

    鎮定……

    必須鎮定……

    趴在地上在荊棘之中,一動不動,屏住呼吸……

    小白狐的手腳停止了爪動,在夢魘中……在現實世界裏,一動不動……

    高嶽對小白狐的動靜,絲毫沒有在意,他在意的是小金金。

    一個金色的長頸瓶子,在白光的幻變之中……出現……消失……

    再次出現……再次消失……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令小金金如此警惕?

    高嶽在密切的注視著瓶子,在那出現、消失之間,隱約的看到,金色瓶子之上,顯現出幾條線。

    對,瓶子上的確綁著幾條線。

    線逐漸的變成紅色,紅得如血欲滴。

    滴嗒……滴嗒……線上竟然真的滴出水來。

    那是水嗎?

    是水嗎?

    紅色的水?

    不!

    帶著濃烈的血腥之味——那竟真的是血,高嶽心中不由得一驚。

    嗚喔……一聲驚叫長鳴,小白狐在夢魘中驚醒過來。

    這個時候鳴叫,太突然了,真是剛剛碰撞正巧,高嶽差點被嚇它破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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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與狼一樣,是一夫一妻製的,如果不是一方遇難,永遠回不來了,他們就永遠都不會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