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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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親溪做完工廠調研後,就要將皇位傳給做了四十多年的儲君趙師浩。而此時的趙師浩已經是一個著名的建築大師了,遠在大河邊的他正在修建天下第一橋,橫跨百裏寬大河的鐵路公路兩用橋。不過君命難為,在眾人的祝福中他踏上了北返的路程。
禪讓,又見禪讓,許多老趙人見識了他們人生中的第二次禪讓了。這一次更加的簡單,趙親溪招呼帝國的高等貴族,大夥一起在貴族議會廳喝喝茶,然後發表了幾句聲明,就傳位了,新皇帝上台發表了幾句感謝,然後弄了個密旨傳位,將密旨直接放在貴族議會大廳正中間的[人生而平等]匾後麵。
皇位交接後,張山花了半年時間來接見老部下,給築基後的功法指明方向,給各個科學技術給予參考性建議,每一天都忙忙碌碌,作為張山實際上的大管家,錢玉虎感覺心裏涼嗦嗦的,卻又覺得不對。
按張山的行為,分明是在安排後事啊。可是張山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又是天下第一高手,還有天下第一的勢力。一個死字,怎麽來啊?
錢玉虎拐彎抹角的問了幾次,張山總是笑笑,然後說道:“到時候,你會明白的。”
聖山頂上,張山心平氣和的坐了下來,該幹都幹了,但是細細想起來還有許多東西沒來得及處理,但是,算了,隨他去吧。
張山的神識開始波動:“你們準備好了嗎?或許,我要開始了,但是結果怎麽樣我也不知道,你們看著辦吧。”
“隨便吧。你開始吧。”海晴天淡淡的回答。
原材料,我要無數的原材料,張山盡力將自己的神識散布在空中,密度幾近於無,順著若有如無的神識,一絲絲靈力帶著空氣緩緩的流入張山腦中的空間裂縫。
靈力的流入是個漫長的過程,就像從山頂滾下的雪球,一開始它其實也就手掌大小。
兩天過去了,慢慢的靈力和空氣流入不再需要張山控製了,張山的頭頂一個倒立的錐形負壓已經形成了,流入空間裂縫的空氣和靈力越來越多,越來越快了。
地球上有個故事,一支南美洲的蝴蝶扇了一扇翅膀,然後北美洲出現了一場風暴。
而此刻的張山已經放空了心思,原本屬於他腦內的空間裂縫已經在他頭頂現形,隨著吸納的空氣和靈力的增加,空間裂縫也越來越長。空間裂縫的上麵是一個巨長,巨大的龍卷風,而龍卷風的中心就消失在空間裂縫中。
以張山為中心,周邊萬裏,依然風平浪靜,十萬裏略起波瀾,百萬裏和風細雨,千萬裏細雨蒙蒙,億萬裏小雨沙沙。
數日之後。
在張山西邊無數億光年處,有一國,名曰:東拉國,東拉國國土方圓何止億萬裏,前兩年仙人老祖回歸,賜下無數仙丹,皇室子弟數以萬計的築基,從此踏上仙途,躊躇滿誌,壯誌滿懷正是統治層真實的寫照。同時兩個月來的幹旱,也被最近從未所見的雨季給幹掉了,如此應時而降,真是天賜啊,隻是連續一個月雨從蒙蒙細雨到現在的暴雨傾盆,該不會有水災把。無數的東拉人看著暴雨開始了愁眉苦臉,可是很快,他們用不著愁眉苦臉了。大部分東拉國人一陣,突然間他們發現天不見了,是的沒有了天空,取代天空的是大海和大地,即使相隔巨大,但是抬著頭的東拉人還是看清楚了,他們頭上是海水,是大地。天翻地覆,這是天翻地覆嗎?
在張山東邊無數億光年處,有一國,名曰:西扯國,西扯國國土方圓何止億萬裏,一個月來的大雨洪災讓原本高高在上的統治者操透了心,災情實在是太大了,但是這一天,他們終於不用再操心了,西扯國東邊無盡海的海浪撲了過來,海浪有多高,海浪有天高。
在張山北邊無數億光年處,有一國,名曰:南轅國,南轅國國土方圓何止億萬裏,一個多月來暴風肆掠,占據國土近半的諸多火山幾乎都被暴風吹滅了,這一天的暴風更加殘暴,它將諸多的火山拔起,接著,如同接了痂的傷口,半個南轅國麵積的火山全麵暴發,火借風,風裹火,一片生靈塗炭。
在張山南邊無數億光年處,有一國,名曰:北轍國,北轍國國土方圓何止億萬裏,國內宗派林立,無數的宗派後都有著仙人的傳承,這兩年現身的仙人越來越多了,凡是知道這其中道理的人兒,心中都一片火熱,修行的盛世已經來臨,當不負這好時光。突然,大地開始了顫抖,天上出現了諸多黑點,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那是巨大的泥球啊,就像雪球滾過雪地,當無數巨大泥球滾過大地時,北轍國隻剩下諸多深痕,還有大小貓兩三隻。
師蔚心有所感,緩緩收功,他總覺得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但是他卻是非常的肯定,這是絕不可能的。前幾年他以所謂的二階金丹幹死了一個三階魔法師,幹跑一個三階騎士,贏得巨大戰功,接著戰場升級成就三階元嬰,然後在長輩的照應下,自己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得到了這個鎮守二七九五號鎖靈大陣的機會,這可是玉明宮的大後方啊?
“師兄,師兄,地脈靈氣混亂,你快來看啊。”
那是師父的關門弟子,實力有了,但到底年少啊,曆練不足。師蔚想著,然後說道:“安靜,靜心。”
師蔚走到陣心,看了看jiān kòng地脈的三維虛擬實時圖,說道:“看來是這次靈氣小爆發和靈氣小規模爆發連在一起,有了更大的反應啊。”
接著他說道:“我們有多少人下山?”
其中一個修士答道:“蔚師兄,按時間兩年前才開啟山門,出入山門的到有好幾個後輩弟子,但是現在隻有一個在外。”
“嗯,傳我令,再次封山門。諸位先去準備,三個時辰後,我等全部入陣調控陰陽,此乃我輩之責也。”
“諾!”
青玉星宮是當年建造的一萬八百星宮之一,由當年的青玉上人所煉,無數年來成了青玉一係的專用修煉地,這次在這裏潛修的事青玉上人的徒孫南可兒。報警係統將正在潛修的南可兒喚醒過來,南可兒掐指一算,幽幽的自唸:“三類靈氣爆發,都集中到一個點了嗎?這次居然需要星宮來協調了。”她神識掃入星宮大陣。
“可兒,你來了,準備一下,這次爆發太凶猛了,那群死妖又在看笑話了。”一陣神識波動響起。
“嗯,沒什麽可以準備的。”南可兒答道,然後將心神投入陣中,用仙力操縱星力和大陸上的三千大陣核心一起調控大陸上的地脈。
萬聖大陸,星空中一萬多七階仙人通過星力在調控地脈,大地上依托三千大陣核心的三千福地,數以萬計的修士在全身心的投入調控。
他們不知道大陸現在的狀況嗎?大陸現在到處都是翻天覆海,鬥轉星移,這麽大的動靜,怎麽可能就不知道?怎麽可能就不知道?豬都知道了。修士的直覺呢?仙人直覺呢?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無論是修士還是仙人見到如此狀況,第一個念頭就是:必須鎮壓下去,這是我的責任。第二個念頭就是:我一定可以鎮壓下去,這次鎮壓後將會得到高層的重獎。第三個念頭就是:即使我失敗了,那我也盡力了,最壞的結果是被那群死妖怪緩和下去,最多犧牲一下死妖怪的潛能。如此,有百利而無一害,修士們自然投入了調控地脈的鬥爭中去了。而知道現況的修士們回來報信時,總是被各種意外給和諧了,好不容易到了山門,居然發現山門緊閉,徹底的斷了內外往來。
整個大陸被波及的地域越來越廣,越來越大,就像多米諾骨牌效應,張山隻是輕輕的推動了第一張骨牌,而最後一張骨牌的力量足以擊碎整個萬聖大陸。
張山底下對麵的大陸,現在是一塊一塊被揭起,火山不再噴發了,變成了熔岩的河流在天空中奔騰,海水一會變得如同千層餅,一層又一層;一會變成一個巨大的水球,一會卻又化水成霧……,一道道閃電,橫劈,豎劈,向下劈,向上劈……,哪裏是上?哪裏是下?哪裏是左?哪裏是右?誰又知道。
頭頂是月亮,腳下是太陽;頭頂是大地,左右是天空;無數的生命噤若寒蟬,栗栗危懼,生怕那頭頂的大地或是海水倒扣下來,生怕那奔跑的熔岩橫掃過來,生怕那萬米粗的閃電直劈過來,生怕和另一塊大地來一個親密的接觸。
四十九天已經過去,第五十天已經到來。
張山一聲大喝:“還不動手?”
同一時刻。
虛空中有百萬裏長的巨龍現出原形;大海的深處有萬裏長的裂縫打開,原來是鯤鵬的眼睛睜起;天原山脈突然抬高,一隻巨虎站立起來,抖一抖,一個個城池像虱子一樣被甩開;海晴天從燕京東海邊緩緩而出,他的影子蓋住了整個諸夏還有多……。
在虛空裏,在大海裏,在山脈中,在高原上,在沙漠,在沼澤,在平原……
一共四十九隻巨大的生物現出原形。
突然間,這些巨大生物開始了膨脹,再膨脹。
一時間絮亂的地脈似乎找到了泄口,一下子穩定起來。
似乎到了一個極點,這些巨大的生物就像吸滿了氣,一下子又呼出。
不僅僅是呼出。
一個個巨大生物從實體,變成了灰塵,最後變成了虛無。
剛剛穩定的靈力突然一個掉頭,目標:三千個大陣,一萬八百星宮。
剛剛鬆了一口氣的南可兒,坐鎮二七九五大陣的師蔚同一時間感覺到了大陣反饋的靈力,但是這靈力來得太凶猛,太迅速了,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整個星宮,所有福地隻要帶靈性的生物一下全部晶化了。
星宮和大陣比起地脈對靈氣的壓力,要強上無數倍。
找不到出口的靈力越來越快,越來越亂了。
終於地脈受不了了。
虛空中,地底中,大海中一處處無聲無息的靈力爆裂起來。
爆裂開了靈力很快找到了新的泄洪口,所有的靈力都直接向大陸的內部湧去。
張山靜靜的站在聖山之頂。頭頂的龍颶風早已經停歇,空間裂縫也已經被他收入腦中。
托張山的福,整個諸夏及其廣大的周邊地域平平安安,隻是大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而已。
突然之間,整個天地的時間都被停止了,奔趟的熔岩保持著它英姿,耀眼的閃電一直閃亮,正在落下的石塊定格在了空中……
那短短的停止僅僅一個刹那,一個刹那之後,湧入的靈氣卻又迸發出來……
就是現在!
張山融入那迸發的靈力,就像一隻爬上了長征火箭的螞蟻。
明武大帝消失了,無數將感知放在張山身上的高手們突然發現他們的皇帝陛下,就這麽消失了,是破碎虛空嗎?
帶著張山靈力,以無窮的速度前行。跟在他後麵的還有,大地,海水,閃電,空氣,岩漿……
無數xìng yùn的生命在大地上,在大海中,在空氣,甚至岩漿裏,他們是xìng yùn的,至少他們脫離了那天崩地裂的末世大難。他們又是不幸的,因為不久的將來,隻有極其稀少的生命會遇到大地,海洋,空氣,岩漿依照一定的比例構成了小循環,比如類似太陽係,比如死亡星。其餘絕大多數的生命將在無窮的絕望中渡過餘生。
萬聖大陸終於爆炸了,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爆炸成無數塊,小到飛塵,大到星辰。
爆炸後引力開始雌伏,張力才是主流,一個個或者一團團的物質開始分崩離析,遠飛他鄉,親兄弟揮一揮手,從此不再相見,從此不再相知。
當張山後麵的火熱變成了清涼,當光明變成了黑暗,當一切都歸於沉靜,並沉靜了很久之後,張山知道,他要離開了。
萬聖大陸一吸,靈力歸心;萬聖大陸一呼,大陸分崩離析。
在這一吸一呼中,萬聖大陸變成了萬聖界。無數的生命死去,還會有無數的生命誕生;無數的種族滅絕,又會有無數的種族興起。
天知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補有餘。前一個回合,仙人們收刮靈力隻為自己,這一個回合上天打破這個桎梏,讓眾生分享靈力。
靈力的擴張已經是到了極限,下一刻又是收縮了。
就是那一瞬間,張山已經感覺不到靈力的存在了。靈力的退縮,自然將張山留在了虛空,這不是宇宙或是界域的虛空,是空間的虛空,什麽都沒有甚至時間也沒有了,張山的思維也停在那裏,意識也停在那裏……
張山身體擴大了無數倍,好吧,這是分子擴散論。
下一時刻,他的身體又縮小了無數倍,嗯,這是萬有引力。
張山沒有呼吸,身軀的一張一縮就是呼吸。
一呼一吸,就這種簡單的往返運動,很多時候,很多生命的起源就源於這種簡單,單調的反複運動。
一點生命的火花終於在無數次往返運動中亮起。
小火花雖然懵懵懂懂的,但是他天性知道周圍那三個大家夥對他的威脅,他和那三個大家夥共處了很久很久,他終於發現了他們之間的不同:隻有他是可以動的。於是他小心翼翼的遊到最小的大家夥身邊,突然他覺得自己餓了,要吃東西了,而那個大家夥一定很好吃,於是他猛的咬了一口就跑。
咦?還是沒動。嗯,真好吃。
再咬,再跑。
再咬,先跑兩步。
再咬,不跑了。
躺在上麵吃,吃飽了就睡。
我好像是豬哦,可是,豬又是什麽呢?
張山終於醒了,他還記得自己好像和一個小惡魔同歸於盡了。
他看看自己,嗯,這是靈魂狀態嗎?我又是在哪裏?
這是死後的靈魂嗎?怎麽變成鬼修啊?
咦!那是惡魔的氣味,該死的是那個小惡魔嗎?肯定是,他現在不能動,好像還沒醒過來。
不管了,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張山猛撲過去,狼吐虎咽。
張山再次醒了過來,好家夥,原來九轉魔功就是個大坑啊。能把我張山也坑進去,算你狠,不過你怎麽也沒想到把,居然讓我跑了出來。
咦?那裏還有個靈魂,難道我張山要上演奪舍流嗎?
奪舍,就奪舍,等我再次成神一定要找那個家夥去算算老賬,居然坑我。
張山向那團靈魂撲了過去。
張山又一次醒來了,他檢查了一下全身。不禁苦笑,真是**裸的來,**裸的走啊,不要說覺醒的空間裂縫的天賦,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沒給他留,凡是帶著萬聖大陸氣息的東西,最終都被萬聖界收走了,就在靈氣回收的那一刹那。
張山渾身上下什麽都沒有除了他的**和靈魂。內力,精神力也被收走了。
張山甚至想,如果不是肉身和靈魂糾纏的太緊密,而且又是地球的基因,甚至也會被萬聖界收走。
吝嗇鬼,萬聖界。
張山正在體會著這個連時間也靜止的虛無空間,或許是他想的太多,意識的恢複。
恍然之間,張山周圍出現了模糊的星空,接著星空越來越清晰,一刹那,張山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
這個星空的味道,居然是家鄉的味道。
這是地球所在的宇宙,張山明白,他終於回家了。
看著四周密密麻麻的星星,那麽問題來了,家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