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育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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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永安街,馬車的速度又加快了,很快就到了皇莊。

    “奴才給皇長子殿下請安。”下馬車的時候,莊頭已經帶了人在莊外恭迎。

    趙永澤見珍兒平穩的從車上下來後,才把目光轉向跪在地上的莊頭:“免禮,前麵帶路。”

    莊頭起來後,一邊帶路,一邊躬著身子回稟這這個莊子的各處景致:“北邊有口小溫泉,殿下一路走來大概也乏了了,不如先去小溫泉休息?”

    “……不喜歡溫泉,別院裏還養了些小動物,殿下一定喜歡。” 莊頭見殿下臉色不好,誠惶誠恐的補救。

    趙永澤揮手打斷莊頭的話:“直接帶本宮去田莊就可以了。”

    “遵命。”莊頭討好失敗後,心裏有些恐慌。雖他不知道殿下怎麽突然就來巡視皇莊了,但他知道隻要殿下稍不滿意,他的一輩子就完了。

    一行人又坐上皇莊裏特製的敞篷馬車,往田莊方向去。

    即使是冬天了,皇莊裏的景致也不差,道路兩旁是一片金黃的銀杏樹葉,在清風中搖動時格外悅目。

    “莊子裏種的都是這樣漂亮的觀賞樹嗎?”劉珍兒問跟在旁邊莊頭。

    莊頭不敢怠慢,恭敬的回道:“莊子裏除了種一些供宮中和王府的花木外,還種了一些果樹。”

    看來挺有經濟頭腦的,沒有浪費資源,就是不知要把莊子打理的這麽漂亮,到底是虧是盈。

    “殿下,前麵就是田莊了。”莊頭說完,眾人就先看到一片看不到邊際的田地。

    這些田地規劃的很整齊,間或有穿著粗布衣的農民挽著褲腳在裏麵忙碌,這些人都屬於皇家的‘傭農’。

    “還不快見過皇長子殿下?!”莊頭吼了一聲過後,那些農人都有些手足無措的行了些不標準的禮。

    莊頭心裏一個咯噔,平時訓練的好好的,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果然是上不了台麵的,轉頭小心的看著殿下,生怕他問責。

    趙永澤看看了一下這些傭農雖然體型不一,但都不算瘦弱,心裏滿意,手上虛扶了一下,語氣盡量溫和:“本宮就是來看看,你們不用多禮,都起來吧。”

    見殿下態度溫和,這些農人才放鬆了些,七手八腳的爬了起來,垂著頭不敢直視貴人。

    “你們這是種的司苑局下發的種子嗎?”趙永澤盡力把聲音放慢放柔。

    一個年紀較大的農人回到:“……回,回殿下,是司苑局的種子。”

    “殿下交代的任務,奴才不敢怠慢,早讓下麵的人起早貪黑的種。”莊頭連忙表功。

    趙永澤點了點頭:“那以你們的經驗,這些種子能不能長好?”

    莊頭不說話了,隻用眼神詢問那些農人,農人們眼神有些躲閃。

    趙永澤心情變差,盡量不在聲音裏帶出來:“直說就是。”

    “如果翻了年,天氣真的轉冷的話,怕是發不了芽。”領頭的農人道。

    劉珍兒也有些憂慮:“不都是耐寒作物嗎?”

    “其他糧食奴才不清楚,但這幾種都是要長大了才能耐寒啊。”農人歎到。

    趙永澤看著廣袤的土地:“真的沒辦法了?”

    “種地就是看天吃飯,這個實在是沒辦法了。”莊頭也是一副憂愁狀。

    這話別說是殿下,就是劉珍兒聽著都不舒服:“辦法是人想的!沒想過怎麽知道沒法?”

    “你懂什麽……”在自己的領域被個小丫頭片子嗬斥了,莊頭條件反射就要發火,等反應過來說話的是殿下身邊的人立馬改了口:“奴才愚笨,這位女官,不如您來想想辦法吧。”

    趙永澤的臉一下子就黑了,看著莊頭的目光猶如刻骨冰刀。

    “殿下。”劉珍兒見周圍人恐懼的表情,立刻握住殿下的手,製止住了他即將要出口的發落。

    劉珍兒走到莊頭正麵看著他,不緩不慢道:“辦法我倒是有,不過要我這個不種地的人來想辦法,你不覺得自己太失職了嗎?”

    “不可能!”莊頭脫口就出,其他人看著劉珍兒也是全不相信。

    趙永澤對這個莊頭更是厭惡,直接下了判詞:“庸碌、狂妄、井底之蛙!”

    莊頭的臉一下子被憋得通紅,但不敢再說任何的反駁的話,隻咬著牙對劉珍兒賠禮:“奴才絕對沒有質疑女官的意思,剛剛隻是太驚訝了。”

    其他本來不喜歡莊頭的人,這時也覺得他被逼著向一個裝腔作勢的小宮女道歉有些可憐了,沒人相信劉珍兒真的有辦法解決這個從來沒人解決的難題。

    隻有趙永澤知道,他的珍兒很聰明,且從來不會說沒有把握的話。

    劉珍兒做好了所有人都不信的準備,沒想到殿下居然無理由相信她。為了不讓殿下受到質疑,她也不打算兜圈子了。

    “種子發不了芽,不就是天冷的原因嗎?想辦法保暖就行了。”劉珍兒這話說的輕描淡寫。

    所有人都皺了眉,有老農站了出來小心道:“請問,這種子的暖該怎麽保?”

    “大顆的種子和最後需要移栽的作物,直接在室內育種就可以了。”這種利國利民又於她無害的事情,劉珍兒自然不會藏私。

    還能這樣?!所有人像是被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那些農人看著劉珍兒的眼神滿是崇敬,趙永澤看著珍兒也滿是驕傲和驚喜。

    “這!這……,這有違天道自然!”莊頭目瞪口呆,之後強烈的羞辱感讓他的話不經大腦。

    所有人看向莊頭的眼神都變成了厭惡了,趙永澤直接揮手:“把他拖下去!”

    這時再沒有人去可憐莊頭了,他們熱切的盯著劉珍兒,七嘴八舌的問道:“種子在屋裏也可以長嗎?專門騰個屋養種子嗎?……”

    “我也就是提個方法,具體的做法,還需要您們這些有經驗的人試驗。”這個時代沒有未來那麽好的育種條件,劉珍兒也不能亂指揮,隻把她知道的說了出來,其他的就要靠這些人去探究了。她相信隻要有了方向,憑借著眾人的智慧,這些問題肯定能解決。

    “您太謙虛了,這個方法看著簡單,您沒提出來,就沒人想得到。”老農肯定道,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在一片誇讚聲中,又冒出了一個遲疑的聲音:“那苗又細又軟,不能移栽的又該怎麽辦?”

    “能想出一個方法都是女官聰慧,上天恩賜,你還想得寸進尺?!”老農立馬大喝。

    其他人也覺得這話冒犯了劉珍兒,紛紛氣憤的責怪這個不知好歹的人。

    那人被罵的滿臉通紅,想解釋偏偏又木納口拙,一時間僵在那裏。

    “在地裏保暖的方法,說不定也有……”劉珍兒思索著,有些不確定道。

    場麵頓時一靜,轟的一下又爆開了,老農排開眾人,走到劉珍兒麵前興奮地滿臉紅光:“女,女官大人,在地裏冬天怎麽保暖啊?”

    “可以用厚草蓋住下了種的地。”劉珍兒看到過有人這樣育種,“不過我也不確定這樣行不行……”

    “肯定行!”立馬就有人興奮的用拳頭砸這手掌:“人冷了穿衣裳就行,地冷穿‘衣裳’肯定也行!這麽簡單,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趙永澤看著有些亂的場麵也不生氣,樂嗬嗬的看著珍兒別眾人圍著誇獎,直到劉珍兒被誇得十分窘迫,朝他遞來求助的目光,才開口解圍。

    “既然有解決的方法了,你們就先試驗,種子在開春時發了芽,就是對國家有功,朝廷有重賞!”趙永澤走到劉珍兒身邊,對著周圍的農人笑道。

    周圍的農人更激動了,直喊:“殿下千歲!”

    趙永澤這才帶著劉珍兒離開,周圍人雖然激動,但到底不敢唐突殿下,隻能用崇敬的目光目送兩人。

    “珍兒真聰明。”趙永澤的聲音裏滿是自豪,眼睛裏還殘留了一些沒有壓下去的激動的光。

    當著別人沒法解釋,對著殿下她可不會攬這個功:“其實這個主意也不是我想出來的,我是看到有人這樣做過。”

    “可隻有你把這個方法說了出來,讓朝廷能夠推廣下去。”趙永澤對珍兒的話不以為意。上一世也這樣,珍兒有很多不同於常人的奇思妙想,但她總謙虛說靈感來自別人。

    不管這話是不是真的,都是她切切實實的為國家立了大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