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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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訂閱未滿百分之六十的小天使, 過幾天再來吧。 所有太醫的身體又往下縮了一些, 而院正卻躲不了,他不得不抬頭麵對盛怒的天子:“皇長子殿下高燒已退, 現在未醒,看情形怕是魘住了, 隻能請天師或是高僧。”
“魘住了?!你是說有人對永澤施了巫蠱之術?”天子的眼裏蓄滿了風暴。
巫蠱之術!每次發生在皇室就會血流成河, 這讓他如何敢答?醫正立馬叩首:“微臣不知,隻能請高人來斷定。”
“宣京城內所有寺廟的高僧, 所有道觀的天師進宮。”
天子的一道旨意,大內的玄衣衛, 京城的兵馬司都行動了起來, 各路人馬不停歇的從皇城出發, 快馬加鞭的散往京城各處寺廟道觀。
而平時緊盯玄衣衛的文武官員, 都龜縮了起來。
皇長子不單是嫡子, 也是當今天子唯一的子嗣,是大慶這萬裏江山上的一根獨苗, 如今皇長子昏迷, 天子已經罷朝三天了,百官們隻祈求他早日平安, 哪裏還敢跟玄衣衛作對, 惹天子不快。
長壽宮滿是風暴, 而皇宮其他地方就平靜的有些壓抑了。
劉珍兒送情緒稍稍安穩的春葉回尚服局後, 時間已是五更, 擔心畫眉發現她外出,又匆匆回慈安宮。
此時月亮已經西落,太陽還沒有升起,是一天中最冷最黑的時刻,但最底層宮女太監已經陸陸續續的起來了。
劉珍兒看到路上零零散散的宮女,又加快了腳步,從角門進入慈安宮,又經過幾條僻靜的小路,終於回到住處。
推開門,往畫眉的床邊一看,劉珍兒心裏便是一個咯噔——那裏沒有人!
往日畫眉絕對不會起這麽早的,十有八|九發現她昨夜外出,去給姑姑告密了。
劉珍兒心裏有了猜測,又立馬打理了儀容,也匆匆往管事姑姑房裏去。管事姑姑給她們定了規矩,其中有一條就是三更之後不準出慈安宮,她昨夜的舉動已經違背了管事姑姑定下的規矩。
其實昨夜她和那小宮女在外麵弄出的動靜不小,當時她就懷疑過畫眉已經醒了,隻是在裝睡,但情況緊急,顧不得多思量,現在卻不得不想了。
畫眉比她大了兩歲,現在十歲,平時和她有說有笑相處融洽。但劉珍兒從來不敢輕視她,這個時代十歲已經是大孩子了,能從同屆幾千宮女中擠到慈安宮,要不是有背景要不就是有手段。
她和畫眉算是同時進入慈安宮,同時進入管事姑姑的考察範圍內,其實也就算競爭者了。所以她和畫眉交好,但不敢交心。
現在畫眉抓住這麽大個把柄,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要怎麽逃過這劫?劉珍兒一邊走著,一邊心思急轉。
在看到路邊長滿鈍刺的薔薇時,劉珍兒驀然站住,揮動左手,讓手背直接劃過刺尖,雪白的手背頓時留下了四條刺目的傷痕。
咬牙忍過最初尖銳的疼痛,劉珍兒看著四條傷痕很滿意,醒目又沒流血,這樣正好。至於疼痛?為了生存,她向來對自己心狠慣了。
劉珍兒一進管事姑姑的院子,就看到了在服侍管事姑姑的畫眉,預想果然成真了。
“珍兒mèi mèi,你終於回來了!”畫眉一見劉珍兒就滿臉關切:“昨夜半夜醒來見你不在,等了一陣又沒回來,我心裏擔心急了,好不容易挨到了五更,我就過來請姑姑幫忙找你,好在你平安回來了。”
畫眉果然已經向管事姑姑告狀了,想來還沒少說煽風點火的話,這樣情況比較糟糕了。
劉珍兒現在也沒精力與畫眉鬥法,關鍵的是要取得管事姑姑的諒解。
“你昨夜出了慈安宮?”崔姑姑沒看劉珍兒,隻是對著銅鏡梳頭。
劉珍兒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辯解,直接跪下磕頭請罪:“請姑姑責罰。”
“你倒是挺老實的啊。”崔姑姑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這才轉頭看向劉珍兒。
最先入目的是劉珍兒手上有幾分觸目的傷痕,崔姑姑的目光一頓:“先起來說話。”
劉珍兒不敢掉以輕心,恭敬的站了起來,下垂的袖子堪堪遮住手上的傷痕,渾身上下看著無一不妥帖規矩了。
憶起平日裏劉珍兒的穩重踏實,崔姑姑決定還是聽聽她的理由:“昨夜因何出了慈安宮?”
“救過我性命的好友,昨夜有生命危險。”劉珍兒不敢過分辯解,隻是請罪,“當時情況危急,違背了姑姑的規矩,請姑姑責罰。”
後宮裏,小宮女們遇到的生命危險無非就是那幾樣,再聯係到劉珍兒手上的傷痕,崔姑姑也能想到事情的大概,但她在宮中能走到這個位置,見得也多了,同情心早就磨沒了,對劉珍兒這個行為並不欣賞。
“你倒是還有幾分義氣。”崔姑姑雖然說著誇獎的話,但聲音讓人有些發涼。
劉珍兒提起了心,她知道講義氣絕不是對一個宮人的誇讚之詞,主子隻需要下麵的奴婢愚忠就夠了,立馬回到:“若沒有春葉救命之恩,奴婢早已喪命,也沒有了忠於太後娘娘的機會。現在奴婢恩情已還,以後隻聽從姑姑吩咐,一心忠於太後娘娘。”
“你倒是有幾分聰明機敏,可惜違了規矩。”崔姑姑的神色有些遺憾,違了規矩還被抓住了把柄,不從重處理怎麽立威?
劉珍兒的心徹底沉了下去,但她還要做出最後的努力,跪下叩首:“奴婢自知違了規矩,姑姑怎麽罰都行,但請您給奴婢留下為太後娘娘盡忠的機會。”
她不能被趕出慈安宮,被趕出慈安宮她就再難翻身了。沒了又慈安宮身份做護身牌,到時候馬太監一句話就能讓她和春葉死無葬身之地。
“什麽懲罰都接受?那就杖責吧。”崔姑姑輕描淡寫道:“是時候給你們這些新人立立規矩了。”
劉珍兒瞬間蒼白了臉,她不是怕痛,她是怕自己忍不了那份羞辱。
內宮用來教訓宮女的刑杖並不重,但挨打的規矩卻很羞辱人,要褪去下裳。
一直閉著眼睛感受的夏荷道:“比前些天的感覺好些,這個力度應該正好。”
“以後就不用再練習了吧?”旁邊秋雨聽了大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當練習對象了,雖然被àn mó也不太難受,但àn mó人是女史啊,一想到就不自在。
劉珍兒揉了揉手指笑道:“還不一定,得請醫女看過才行。”
從發現殿下每天回來十分疲憊後,劉珍兒就一直在想辦法幫助他疏解疲勞,最後看到一本關於針灸àn mó的書時,有了主意。
因為時間有限,為了能盡快學好解乏的àn mó方法,劉珍兒隻專攻了百會穴、風池穴和太陽穴三個穴位。所有隻短短十多天,她的手法已經分外嫻熟了。
醫女很快就被請了過來,她親身感受過劉珍兒的力度和對穴位的認識後,認可了劉珍兒的àn mó手法。
被專業人士認可後,劉珍兒的心裏也放下了一塊大包袱。
當天傍晚,趙永澤回長壽宮的時候,仍舊帶了些疲倦,不過看著珍兒眼裏掩飾不住的擔憂,還是笑道:“已經快適應了,放心。”
“我這些天抽空學了àn mó,不如殿下試試吧?”幫殿下洗漱後,劉珍兒問道。
àn mó?趙永澤的耳尖突然紅了。
劉珍兒看著殿下的反應有些奇怪,沒有深想隻強調道:“醫女也說我和手法很嫻熟了,隻有太陽穴和風池穴、百會穴,不會出問題的。”
“好吧。”趙永澤同意的還是很果決,隻是低垂的頭,讓他看著又幾分失落。
劉珍兒覺得那都是錯覺,將那個感覺甩開後,就收斂心思,認真幫殿下àn mó了。
解下殿下的白玉發冠,散開他的頭發,用篦子梳了幾次,見他的神色又放鬆了些,才開始給他àn mó頭上的穴位。
“殿下這幾天似乎心情有些不好?”劉珍兒見殿下完全放鬆了,才輕聲問道。
本來閉著眼睛全身放鬆的趙永澤又皺起了眉峰,但想起珍兒在身邊,又把煩亂的心思壓了下去:“今年的天沒有往年的冷。”
“現在不太冷,外麵百姓的日子不是也好過些嗎?”劉珍兒心裏有些疑惑,不過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滯。
趙永澤還是忍不住歎了一聲:“就怕大寒那天也是這樣。”
劉珍兒心裏一突,想起了那句‘大寒不寒,春分不暖,人馬不安’的諺語。
“現在離大寒還有些天,天應該會漸漸冷下去吧?”劉珍兒隻能這樣期望。
趙永澤看了外麵昏暗的天空一眼,幹脆阻止了劉珍兒的àn mó的手,徑直站了起來,去書架上找農書。為了避免上一世的情形,他不能隻把希望寄托在老天身上。
劉珍兒心裏不安,也跟著去找農書了,想弄清‘大寒不寒’到底會引發什麽後果。
翻閱了一陣,終於在《齊民》一書找到了以往關於‘大寒不寒’的記載,裏麵最輕的後果都是來年農作物減產,最嚴重的是草木不發。
劉珍兒看過之後,倒吸一口冷氣,隻在心裏祈求不要被殿下言中。
這天趙永澤睡的很晚,第二天神色就難免倦怠了些,請安時理所當然的被他父皇發現,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