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內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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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珍兒看著殿下瘦了一圈的身形道:“以後就不會這麽忙了吧?”
“不會了,以後的局麵自有父皇和閣臣把控。”
趙永澤雖是如此說, 但還是和劉珍兒隨時關注著進展。
不久, 京城就出了一個流言,說聖上經常夜夢惡鬼,覺得是上天給的夢兆,決定請欽天監推算天意。
最開始所有人聽到這個流言, 都當著無稽之談。然而,沒過多久,聖上就真的命欽天監觀星以測天意。
這下所有人都覺得風頭不對了, 聖上做了噩夢,不該是機密的事情嗎?不該誰知道了, 就滅了誰嗎?怎麽還大張旗鼓的在朝堂上下旨推算?
欽天監日夜觀星推算, 很快就有了結果——大凶!
這個消息傳出來, 真個京城一片嘩然。
大部分世家勳貴怕惹聖上遷怒,都開始謹慎行事。但也有一部分人心思活絡了起來,明裏暗裏給陛下進言, 讓他效仿過往君主, 移禍其相。
所謂‘移禍其相’,就是誅殺丞相以轉移災禍。現在大慶朝沒有丞相,但還有代表相權的內閣啊, 這些人明顯是把主意打到閣臣身上了。
趙永澤聽到這個消息時, 都氣笑了, 隻是這個笑讓人脊背發寒。
“既然這些人說要‘移禍’,那就讓他們去止災禍吧。”趙永澤的話不重,卻比寒冬裏的冰雪還冷。
殺機凜然!此時劉珍兒腦海裏隻有這四個字。這是她第一次發現皇長子的這一麵,像百獸之王一樣威嚴,果然是皇家人嗎?即使平時溫和的像一隻貓咪,但實際還是掌控著無數人的生死。
不久,朝中就有一批官員被撤職誅殺,整個京城一片風聲鶴唳。
很快,玄衣衛又拿出了這些人貪贓枉法的鐵證。在這些證據麵前,那些人是萬死難辭其咎。百姓們看到這些證據後,隻覺得殺得好,簡直大快人心,紛紛稱頌聖上英明。但很多朝廷官員卻心中恐慌,行事越發謹慎收斂了起來,對待陛下的命令更是不敢打絲毫折扣。
大約是覺得氣氛繃的太緊了,春節之前,有高僧名道說出自己看到的天機。這些人的說法各不一樣,但都有幾點共性,比如這次大凶是指‘歲饑民困’;比如聖上是有德之君,所以上天示警,讓他夢中有感。
有識之士對於這些說法是嗤之以鼻,也有人是半信半疑,但真正的老百姓就有些驚慌了。但好在又有得道高僧說了,隻要萬民一心,跟著聖上的旨意走,肯定能渡過這次災難的。
文武百官這才看清陛下的用意,但對所謂的凶兆還是將信將疑,但很快他們就沒時間疑惑了。
皇帝很快就下了命令:全國禁酒;各地衙門開始清查府庫;所有農事官探查當地的氣候土質,並尋找耐寒作物;邊軍來年提前開始操練等。
這時稍有覺悟的官員都認識到事態的嚴重了,沒有誰敢抱怨陛下讓他們過不好年。
引起了這場風波的皇長子,時間卻比以往寬鬆了很多,主要是他的老師作為朝中重臣,現在正忙。
不過趙永澤也沒有徹底閑下來,他在劉珍兒的提議下,決定自己也來試種農作物。
要種地,肯定不能在長壽宮裏種。趙永澤雖然有一個皇莊,但他出入宮門並不自由。
“殿下不如直接請示陛下?”劉珍兒斟酌道,“你們是血脈相連的親父子,這種小請求都不能提嗎?”
趙永澤怔了一下:“是啊,他是我父皇。”
慶和帝第一次被兒子請求,心底驀然生出一股愉悅和滿足,當即大手一揮:“多大點事兒?你是我兒子,哪裏去不得?”
之後,慶和帝又把他名下的一個皇莊劃給了趙永澤,並給他加派了兩隊侍衛,保護他在宮外的安全。
“珍兒,明天要不要隨我出去?”完成了這天的練字任務後,趙永澤問旁邊的珍兒。
出去?!劉珍兒驀然怔住,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她真以為要到二十五六才能走出宮門,聽到殿下的話,她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我也能出去?”
趙永澤的心驀地一抽,伸手捂住珍兒的眼睛,似歎息又似呢喃道:“當然,以後珍兒想去哪裏,我都陪著你。”
明知道不可能,劉珍兒卻還是忍不住眼眶發熱。
“不哭,珍兒不哭。”趙永澤摟著劉珍兒,心像是被燙了一樣,生疼。
雖然殿下的懷抱和聲音很容易讓人產生依賴,但劉珍兒還是閉上眼睛,壓下了淚意。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不能軟弱,不能用眼淚發泄。
能出去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劉珍兒笑著道:“殿下,我這是開心呢。”
趙永澤也跟著笑了,隻是眼裏有幾分他自己才知道的苦澀。
劉珍兒打量了一下,確定她精神狀態不錯,才稍稍放心:“你這段時間過的怎麽樣?”
“很好啊,吃得飽穿得暖,尚服局又不是太忙,這是我以前期望的生活呢。”春葉臉上仍舊有著笑意,隻是笑容裏少了些天真的味道。
明明早就希望她褪去天真,但看著她真的改變了,心裏又有些悵然:“不如跟我去長壽宮吧?”
“去長壽宮,和你在一起?”春葉的眼神一亮,但看著周圍隱隱羨慕嫉妒的眼神,腦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春葉很清楚,自己沒什麽能力,也不算聰明,去了長壽宮也幫不上珍兒什麽忙。而珍兒也才入長壽宮,雖然她已經算是坐在高位了,但畢竟根基不穩,她貿然過去隻能拖後腿。
“不了,我現在在這裏適應的還不錯。”即使心裏很想和珍兒待在一起,春葉還是搖頭拒絕了。等她有能力,能給珍兒幫得上忙的時候再說吧,她不能像以前一樣,萬事都想著依賴珍兒了。
劉珍兒怔了一下,沒想到春葉會拒絕,畢竟以前她最喜歡和她待在一起。
正要開口再勸,但想到了兩個對她有意見的大佬,驀地改口了:“待著這裏也不是沒有好處。”
她自己的安全都要靠人保護,拿什麽去負擔春葉的安全呢?春葉本就不是專營好強的性子,與其把她帶入危險中,不如就讓她待在這裏。
春葉有些黯然,不過又很快打起了精神和劉珍兒講述著這段時間裏的生活小事。
劉珍兒看她還是那麽開朗,也更放心了,聽她還是滿腔熱愛的講述那些吃的穿的,又找回了以往那種溫馨的感覺。
就這樣待在遠離權利的地方也好,劉珍兒心想。
“對了,珍兒,聽我念叨這麽多,不會耽誤你當值吧?”說的正起勁的春葉看到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驀然停住。
劉珍兒笑著搖頭:“不會,我比較閑。”
“你現在雖然得皇長子殿下信重,但也要隨時服侍在殿下身邊,才能顯示忠誠啊。”春葉才不相信劉珍兒說的不忙,以為那隻是安慰她,越發不想耽擱劉珍兒,催著她回長壽宮。
劉珍兒看著她焦急的樣子失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不待見我呢。”
“不,不,我怎麽會……”即使知道珍兒是開玩笑,春葉還是急了,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
劉珍兒連忙安撫:“我知道,我知道,你隻是擔心我。”
安撫好春葉,劉珍兒還是跟她告辭了,不能說出她和殿下的相處方式,再待下去也是平白讓她擔心。
春葉送著劉珍兒出去,還是滿心不舍,想說一起去長壽宮看珍兒,但始終開不了口。那天晚上珍兒就叮囑過她,以後不管做什麽都不要單獨行動,如果她一個人去長壽宮,珍兒肯定要擔心,但讓人陪著,太耽擱別人不說,還怕有人生出別樣心思。
“你放心,有時間,我會經常過來的。”劉珍兒安撫好了春葉才離開。
劉珍兒前腳一離開,春葉後腳就被小宮女們圍住了:“那個女官是那個宮殿的?她為什麽來找你?你們怎麽認識的?……”
麵對七嘴八舌的疑問,春葉就沒有剛才那麽善言了,隻呐呐的說了一句:“女史大人找我是問一些事情的。”
聽見這麽疏遠的稱呼,小宮女們有些失望,卻仍不甘心:“有什麽事要找你問啊?”
“這個,這個事情不能說。”春葉煞白著臉,一副害怕的樣子。她想珍兒過來的原因,肯定有一部分是怕馬太監給她的陰影還沒消除,這種事情不能說,所以也不算騙人。
後宮中的人,怕沾麻煩,最能抑製好奇心。剛才不敢靠近,沒看到春葉和劉珍兒說話的樣子,再想著春葉平時木納的樣子,肯定巴結不上高位女官,頓時也沒了興致。
劉珍兒剛一出門,郭司衣又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諂笑道:“女史要離開了啊。”
“是啊,這次勞煩郭司衣了。”劉珍兒笑的溫和,又親自遞了個荷包給她:“春葉以後就麻煩司儀多照顧了。”
郭司衣笑得越發的親近:“放心,春葉心靈手巧,是個難得的人才,我肯定會護著她的。”
這短短的時間,郭司衣不僅知道了春葉是誰,還打聽清楚了她的特長,看來也有些能力。劉珍兒道謝後,才帶著人離開了尚服局。
慈安宮。
趙永澤請安的時候,心情有些複雜。上一世除了每年的千秋宴和年節,他幾乎沒有機會見到皇祖母,沒想到這次醒來就見到了兩次。
“聽說你這段時間抄書,進益良多,不知道反省的怎麽樣了?”皇太後接過宮人遞過來的茶盞。
趙永澤繃緊了心神:“孫兒對皇祖母態度不恭,該罰。”
“隻是態度?”皇太後的聲音發沉,拿起的茶蓋又放了上去,碰到杯緣的細微響聲,都顯得格外震耳。
殿裏靜默了一陣,趙永澤才抿直了唇:“孫兒久病初醒時,頭腦有些不清醒,行事的方法有些欠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