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無色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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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訂閱未滿百分之六十的小天使, 過幾天再來吧。 劉珍兒也沒多逛, 看過春葉後就帶著人直接回去了。
“劉女史,您回來了。”來福等在殿門口, 一看到劉珍兒就露出了笑臉:“殿下回來了, 正等著您呢。”
劉珍兒禮貌的回了一個禮:“殿下心情怎麽樣了?”
“殿下的心情看著還好,隻是有些念著女史了。”來福仍是恭敬的走在劉珍兒後麵。
劉珍兒估計殿下這次請安還算順利, 心裏也安穩了些。至於來福說的那些殿下念著她的話, 劉珍兒是不大信的, 畢竟才分開一會兒不是?
雖然心裏這樣想著, 劉珍兒還是加快了腳步。到了正殿門口的時候, 卻與羅姑姑碰到了一起。
兩邊都有些意外,一時間沒人說話。
今天的羅宜人打扮的樸素了很多, 穿著素淨的衣裳, 頭上隻插了幾支半舊不新的銀簪子, 手上的木托盤中放了一個瓷碗,看著很是寒酸。
這是要賣慘?可也太早了些吧, 昨天剛擼了她手下的人, 今天就過來賣慘, 這是來變相指責的吧?
“羅宜人今天怎麽過來了?還穿了這麽一身?”劉珍兒打量了一陣, 就開口了。
羅宜人緊攥著托盤的手指已經發白了, 才壓下心裏的沸騰的恨意, 裝出一幅不把劉珍兒放在眼裏的樣子, 隻看著來福道:“我給殿下熬了些參湯, 勞煩來福公公通稟一下。”
來福越發覺得這個羅宜人是個狂妄自大的蠢貨,自然不願意為著這麽個人得罪了殿下心尖尖上的人,當即道:“殿下吩咐過,這段時間不能打擾。”
“走吧,我們進去。”劉珍兒看了一眼羅宜人,就帶著人往裏走。她可沒那麽聖母,給這人說話,讓她進去給殿下添堵。
以前不清楚殿下的態度,劉珍兒對羅宜人還有幾分顧忌,現在對這個妄圖掌控利用殿下的人是一個好臉也不想給了。
羅宜人沒想到經曆過昨天之後,還能這麽丟人,周圍每個人都像是在嘲笑她。
“為什麽她可以進去!”羅宜人指著劉珍兒吼道。來福對她的輕視慢待,在她的自尊心上狠狠的插了一刀,而劉珍兒的態度,就成了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羅宜人一下子爆發了。
來福沒想到,羅宜人這麽愚蠢,直接就在殿門外鬧了,當即對著旁邊的宮人罵道:“還站在幹什麽?!快把她嘴堵了,驚擾了殿下怎麽辦?”
那些小太監,見來福發話了,當即不再猶豫,直接過去堵羅宜人的嘴。
“我乃是殿下奶母,你們敢!”羅宜人驚怒。
這些小太監們也看清了殿下對羅宜人的態度,又想在來福麵前表現,也沒留手,很快就堵住了羅宜人的嘴。
“敢在主殿外鬧,看來果真是對殿下沒有一絲一毫的敬意。”劉珍兒心中憤怒。
來福在劉珍兒身邊輕聲道:“殿下在等著女史呢,就不要在這些小事上浪費時間了。”
劉珍兒點頭,冷冷的看了羅宜人一眼,才走進殿內。
在大殿裏沒看到皇長子,劉珍兒想著他的習慣,又徑直往書房去了。
“珍兒回來了,在外麵逛的怎麽樣?”趙永澤一看了劉珍兒,就放下來了書,對著她招手。
“還好,雖然沒看到什麽景致,但也有些新鮮感。”劉珍兒走到書桌旁時,才發現書房裏有點熱,當即招了夏荷秋雨過來,要把大氅解了交給她們帶下去。
秋雨對劉珍兒的命令一向反應很快,然而剛剛行動,就被夏荷拉住了。
“怎麽了?”秋雨不解的低問。
夏荷不著痕跡的朝女史的方向努了努嘴,秋雨看過去,這才發現殿下已經上手幫忙了,完全用不上她們。
趙永澤隨手接過大氅:“我也把長壽宮的景致看煩了,以後陪著你一起逛。”
劉珍兒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殿下的話引走了,沒再注意殿下剛才的動作:“殿下要了去文華殿讀書,就不怕長壽宮的景致看煩了,就怕到時候殿下沒時間看風景了。”
“放心,有時間的。”再忙,陪你的時間總是有的。最後這句,趙永澤沒有說出來。
劉珍兒沒想這句話的深意,她看到書桌上那本厚厚的書和旁邊的筆紙:“殿下還在抄《通鑒》?”
難道陛下的懲罰還沒有完?劉珍兒看著殿下不算結實的手臂有些心疼。
“《通鑒》是一本好書。”裏麵包含著帝王之道,趙永澤說的有些含糊:“父皇給我選了這本書,對我也是有些期待的。”
趙永澤看著劉珍兒臉上還有擔憂,便知道她理解錯了,又解釋道:“父皇的懲罰已經結束,是我自己覺得還沒有吃透這本書,邊練字邊記憶罷了。”
“殿下真用功。”劉珍兒知道陛下的懲罰結束了,也放下了心,雖然還是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敬佩。
趙永澤感覺耳朵有些發燙,不過臉上卻繃的有些嚴肅:“進文華殿就要麵對飽學之士了,我也不能表現的太差。”
是啊,殿下要拜師了,這個時代師生關係可是很重要的:“殿下的老師是誰?”
“父皇還沒有封少師、少傅,具體是哪位大儒,我也不清楚。”趙永澤上一世做皇子期間,沒有正式的入文華殿讀過書,對父皇心中的少師少傅人選也不清楚。
不光是長壽宮在關注少師和少傅的人選,整個朝廷的文武百官都在關注這個問題。畢竟皇長子是唯一的皇子,身份地位都無可指摘,幾乎是鐵板釘釘的皇儲了。
做了皇長子的老師,未來很可能就是帝師,那是一個文臣所能達到的最高榮耀。幾乎是所有有機會的大儒,心裏都蠢蠢欲動。
天子當即冷靜了些,但對這些和尚道士還是看不慣:“一個個的名聲都吹上天了,碰到永澤的事都毫無頭緒,可見是些沽名釣譽之輩。”
“先把他們都押下去吧,永澤出了事,再讓他們賠命也不遲。”太後撚著佛珠的手頓了一下,回頭看著那些跪伏在地上抖得像篩糠一樣的和尚道士:“不管你們是不是真有本事,為了你們的性命著想,也為了你們的廟宇裏的僧眾道童著想,在心裏祈禱吧。”
大殿裏的人頓時斂了聲,他們沒想到平時慈善又信佛了皇太後還有這樣一麵。也是,皇太後當年扶持幼子登基,垂簾聽政八年,也曾有著鐵血太後的名聲,怎能因為她念了幾十年的經,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呢?殿裏的眾人當即又緊了緊心。
“陛下,廣緣寺的主持和玄妙觀的觀主帶到了。”玄衣衛千戶又帶了和尚道士進來。
經過了多個和尚道士,天子已經對這些人不抱多大希望了,不過事關他唯一的兒子,再微薄的希望也不能放過:“免禮,先救治永澤!”
和尚和道士還沒來得及行大禮,就被總管太監帶到了皇長子的床邊。
皇長子的床邊又兩個宮女服侍,一個給他擦汗,一個給他潤唇。他已經昏迷三天了,即使太醫院所有太醫拿出看家本領給他退了燒,但還是經常冒汗,口中囈語不斷,這也是太醫推測是魘住了的原因。
廣緣寺主持看了一會兒氣色,心有些沉,詢問宮女又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不由把目光轉向同來的道士。
玄妙觀觀主有什麽辦法?山醫命相卜他也隻學了個皮毛,隻覺得皇長子殿下的麵相和年齡有點違和,而且還在變,但他自己學藝不精,怕看錯了,完全不敢在天子麵前說這話。
“你們也拿不出辦法?”天子語氣不善。
長壽宮的氣氛又凝滯了起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天子那噴薄欲出的怒氣。
“既然無能,那都押下去!”
帶著血腥之氣的玄衣衛來拖人的時候,兩人即使有些見識也都嚇住了。
玄衣衛自來是血腥和殘暴的代名詞,這樣被拖下去還有命在?
“貧道還有一個方法,可供一試!”道士對著玄衣衛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立馬大喊。
天子揮手止住玄衣衛:“說!”
“殿下口中念的似是人名,可以把這人找出來,在床邊呼喚皇長子殿下。”道士把他腦海裏靈光一閃出現的古書辦法說了出來,即使這個情形和書上的不大一樣,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永澤念的是人名?那念的是什麽名字?”天子有些懷疑。
殿裏其他人也不大相信,皇長子自從昏迷嘴裏一直囈語著,聲音小又尾音又拖的長,誰都沒有聽出個所以然來。
“是念的‘真兒’。”道士怕皇帝不信,又連忙補充道:“貧道從小就耳朵靈敏,這些年在山上修煉,雖未得道,但也把自己養的耳聰目明。”
皇帝暫且信了他,轉頭問:“皇長子身邊有誰叫‘真兒’?直接帶上來。”
總管太監立即出去,把被關押了的皇長子的隨身太監提了上來。
“回稟陛下,主子身邊沒有叫‘貞兒’的奴婢。”年輕太監壓抑著顫抖。
“沒有?”天子看著道士的目光有些暴戾。
道士當即滿身冷汗,沒了回頭路可以走了,當即大喊道:“不拘認不認識,隻要叫這個名字就可以試一試!”
“去把宮裏所有名字的音是‘珍’的都帶過來。”皇太後在皇帝發火之前,直接對著總管太監下命令。
總管太監看了皇帝一眼,見沒有指示,就匆匆出去了。
皇太後又命令玄衣衛:“去通知京中所有勳貴和文武官員,把家裏名字中帶‘珍’的人送進來。再張貼皇榜,讓所有家裏有叫‘珍’的百姓,都到順天府登記。”
“京城裏其他僧人和道人也要加緊帶過來。”皇帝默認皇太後下的命令,最後又加了一句。
滿京城都因為一個名字的音叫‘珍’的人動了起來,而劉珍兒絲毫不知,她陷入了穿越以來最大難題。
天光已經大亮,院子的正中央擺了一個朱漆斑駁的條凳,兩個身體粗壯的宮女拿著毛竹板立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的盯著劉珍兒。
劉珍兒立在院子中間,四周那些別有意味的目光,像是要剝開了她的衣服,好肆意羞辱她。劉珍兒的心即使被這些目光戳的鮮血淋漓,也依舊不願意低下頭,似乎那是她僅剩的驕傲。
她不怕疼痛,為了生存,她也可以催眠自己適應規則,告訴自己身份上的不平等不等於心靈的不平等。但崔姑姑的一句話,驟然撕破了她一直以來給自己營造的假象,別人可以肆意侮辱她,她又能拿什麽去追求平等?
“想來你們也聽說了,這個劉珍兒犯了我的規矩。”人都到齊了後,崔姑姑才施施然的站了起來,看著下麵的一群小宮女道:“你們也一直沒有機會正規矩,正好也讓你們看看犯了規矩的後果。”
崔姑姑滿意地看著下麵的人都露出了畏懼的神色,才把目光轉向劉珍兒:“三更之後私自外出,你可認罪?”
“奴婢認罪。”都到了這個境地,難道還能不認?
崔姑姑聲音驀然變沉:“罰三十杖,你認不認?”
劉珍兒手掌掐出了血,都說不出那一個字。
劉珍兒不回話,讓本來就沉重的場麵更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