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小路，連接著家和遠方；彌漫的雲煙遮住的，是轉身和未來；那噠噠的馬蹄聲，是陪伴與孤獨。

    時隔五年，葉天雲再一次踏上了這條熟悉的小路，朝露尚未散去，空氣中，尚留著屬於清晨的清新氣息，而葉天雲，自然還在馬背上打瞌睡。大黑馬穩健的步伐，輕踏在微微濕潤的山路上，有節奏的起伏，就像是搖籃一樣，讓葉天雲睡得更香了。

    說起來，這匹大黑馬原本並不是什麽名馬之流，隻是一匹略微神駿的健馬，不過，它非常走運地遇見了葉天雲。當初，陪著葉天雲走了三年，葉天雲可沒少喂它天材地寶、靈丹寶藥，若不是沒有功法，這馬早就成精了。

    其實離這匹大黑馬成精的日子也不遠了。在閉關的這兩年中，葉天雲可不是什麽都沒幹的，幫著長門師兄教訓龍首峰隻是件小事，他把剩下的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大黑馬身上。雖然他的出發點並不是要讓大黑馬成精，他僅僅是想讓大黑馬能夠學會飛行。

    有人說，馬身上帶著一絲龍的血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葉天雲沒見過龍。不過，大黑馬的天資確實不錯，葉天雲用一年半的時間，才把功法推演出來，而大黑馬現在已經入門了，也有了短距離飛行的能力。

    不過葉天雲卻阻止了大黑馬去天上溜達的舉動，就這樣慢慢朝山下走去。他並不是很趕時間，而且，他現在在等一個人。

    沒多久，原本空曠的前路上出現了一道俏麗的身影，青衣黑發，甜美動人，不是田靈兒又是何人？

    田靈兒看著在馬上睡覺的葉天雲，氣地一巴掌打了上去，自己收到他的傳書，天還沒亮就跑過來吹冷風了，這家夥居然就這樣悠哉悠哉地睡覺。不過還沒等這一巴掌落下，葉天雲就一把抓住田靈兒的手腕，手臂一彎，就把田靈兒拽上了馬背。

    葉天雲拍了拍身下大黑馬的頭，說道：“小黑快跑，後麵有壞人！”

    大黑馬本就不耐這般緩慢的步伐了，“唏律律”一聲，邁開四隻蹄子，徑直邁上了九天，原本縹緲的雲氣，在大黑馬的蹄下恍若實地，每一步踏出，都會有雲氣匯聚，承載著大黑馬奔向遠方。

    田靈兒一陣暈眩，自己是被風吹傻了嗎？什麽時候連馬都可以飛了，她訥訥地說道：“它，它在飛？”

    葉天雲很淡定地點點頭道：“嗯，它是在飛。”

    田靈兒猛然驚醒，朝著葉天雲吼道：“它可是一匹馬哎！它居然在天上飛！”

    葉天雲拍拍田靈兒的腦袋，示意她淡定點：“我知道它是一匹馬，不過它是一匹修道的馬，自然可以飛。”

    聽到葉天雲的話，田靈兒自然懂了是什麽意思，眼睛閃亮閃亮地問道：“那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匹這樣的馬？”

    葉天雲一笑，寵溺地把她擁入懷中，答道：“一匹馬而已，以後再說。我們先說說這次下山的事。”

    田靈兒聽到這話，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臉好奇地問道：“你怎麽又要下山曆練？還有為什麽不讓我告訴別人？你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

    葉天雲答道：“第一個問題，這次下山曆練，是老頭子對我的懲罰，原因你知道的，後麵兩個問題，其實是一個，我不是偷跑出來的，但你是，所以不讓你告訴別人。”

    田靈兒聽到這話一呆，本來還以為有葉天雲背鍋，結果隻有自己是偷跑出來的，她緩緩轉過頭：“所以剛才你說後麵有壞人是？”

    葉天雲點點頭：“沒猜錯，就是你那個胖子爹爹。”

    田靈兒一頓，隨即就開始揍葉天雲：“你個混蛋！你知不知道私自下山是重罪啊！而且居然隻有我一個人是私自下山的！”

    葉天雲無奈之下，隻好再次把田靈兒抱住，安慰道：“安啦，放心，當你晉升上清境後再回去，看誰敢罰你。”

    “上清境？”田靈兒聽到這話，眼睛一亮，扭頭期待地看著葉天雲，她這些年在玉清境巔峰磨煉得都快瘋了。

    葉天雲也不答話，揮手一道靈力注入身下的大黑馬，讓它的速度又快上了幾分，朝著東南方踏雲而去。

    斑駁的城牆，偶爾還能看見刀劍的印痕，煙熏火燎中，記載著戰爭的血淚史。如果說每一道傷痕都是勇士的勳章，那麽城牆上的每一道痕跡，都是幾百上千條生命的悼詞，都是人性貪婪的罪證。

    或是受到了這堵城牆上殘留的殺氣的影響，田靈兒朝著葉天雲懷裏又縮了縮，聽著葉天雲講述這段城牆的過去。

    “山海城，地處兩國邊境，自古以來，征伐不斷，這座城，便是由無盡白骨堆砌起來的。在這山海城中，就連垂髫幼童都知道，山海城，山海城，一塊磚石一亡魂，一城埋葬千萬人。”

    田靈兒被這古怪的童謠嚇得背後一涼，又朝葉天雲懷裏鑽了鑽，才問道：“明知道傷亡慘重，他們幹嘛還要打？”

    葉天雲雙眼迷離，似乎又見到了那流血漂櫓的時代，呢喃道：“因為貪婪！貪婪本就是人的本性，而當這世間有了錢之後，這份貪婪更是得到了充分的釋放。身為國家主宰，他們所要的，不過是聚天下之財，供養自己，這些戰報到了他們手中，千萬條人命不過隻是一個數字罷了。為了自己的私欲，縱是屠戮天下，又有何妨。”

    田靈兒顯然不能理解這種想法，咬牙道：“那我們就廢掉國君，毀去錢幣！”

    葉天雲搖了搖頭：“沒用的，人是群居性動物，就算我們廢掉今日的國君，剩下的人又會選出另一個首領。至於錢幣，害人的是人性，與錢幣何幹？何況，錢幣對這世界的幫助太大了。”

    田靈兒很不服氣，瞪著葉天雲道：“那你說怎麽辦？”

    葉天雲也不理會田靈兒的小性子，說道：“定刑罰，興教育。以刑罰之嚴，約束世人行止，以教育之德，把這些品行融入世人習慣中。貪婪在危害世人的同時，也在為這世界帶來進步，刑罰和教育也隻是將這份貪婪約束起來，事實上，要想進步，死人是免不了的，能做的，隻是避免無謂的死亡。”

    田靈兒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樣辯駁，無數人命，和人族的進步相比，她分不清二者孰輕孰重。

    就當田靈兒糾結萬分的時候，一道陰暗的靈力波動忽然從城內傳來，“魔道！”田靈兒一聲驚呼，拽著葉天雲就朝城內遁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