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兩人獨處 “我隻是個小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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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魁岡,是此次來征大營的副將,也是那位被你斬首大將的得意弟子。”素冰跟邢陵道。

    邢陵並沒有在意素冰這句話,此時他的眼裏隻有無限的殺氣。

    而魁岡很快就要來到邢陵麵前,他手握犀角銀槍朝著邢陵的方向用力猛刺,一股半透明、閃耀著白光、形如犀牛的能量從他的身形裏衝出,像瘋兔一樣奔跑,速度極快。

    邢陵二話不說,正要上前接招,可就在他準備動手時,殺氣瞬間消失無蹤,隻見他身體筆直的撲倒在地,昏睡不醒

    過了不知多久,邢陵漸漸從昏睡中醒來,他緩緩的爬起身,望了望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軍帳裏,隻有自己一個人,可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自己的視線相當模糊,頭暈目眩,四肢無力,他仔細的回憶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隻記得自己斬下了敵人領軍大將的頭顱就不省人事了,

    “難道自己已經被俘了?”他閃過一個念頭,他想到帳篷外看看情況,可是身體極其虛弱,每走一步感覺都要耗費巨大的體力。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帳篷外走進來,邢陵在模糊的視線中勉強能看清這個人的模樣,是素冰。

    “醒啦,你可真能睡。”素冰端著一個木盆來到邢陵身邊道。

    “我睡了很久嗎?”邢陵道。

    “足足兩天兩夜了”素冰道。

    “你的臉色比之前好很多了,你的毒治好了嗎?”邢陵問道。

    “這是一種慢性的奇毒,一般的解藥無法治療,不過我用了家裏秘製的藥水後,感覺好很多了,應該已經沒事了。”素冰端起手中的盆子,輕晃著裏麵的藥水。

    “現在戰事如何,我們被俘了嗎?”邢陵很疑惑的晃著頭道。

    素冰沉默了幾秒,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邢陵的視線更加清晰了,他注意到素冰正在給自己擦拭手掌,他猛地收起手來,道:“這種事還是由我自己來吧,將軍親自為我擦洗,草民實在承受不起。”

    “你就別將軍不將軍了,我現在照顧的是一個在我危急時刻,救我一命的恩人。”素冰一邊笑著,一邊又把邢陵的手抓過去,道:“這水不是普通的水,可以說是藥,是我用家傳獨特的方式熬製出來的,既可以口服,也能洗漱身體,對養傷很有效果。”

    其實邢陵剛才那句話也是說給自己聽的,他倒不覺得女生給男生擦個手掌會有違什麽男女綱常,隻是對方是將軍,而自己隻是個窮小子,三無青年。

    素冰擦完手後,立刻把邢陵的腳抬起來,邢陵立馬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麽,但是他不想拒絕,一是自己現在身體極其虛弱,每走一步都非常吃力,想阻止也無能為力,二是自從姐姐失蹤後,這些年再也沒人這樣關心他,照顧她,心裏對素冰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其實有件事,我很想問清楚”邢陵突然問道:“我知道這裏是炎之國,可炎之國究竟在哪裏。”邢陵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地圖上被遺失的世界。

    “炎之國在位置上北鄰天海,西靠樓蘭,南麵則是最強大的東磊王國。他們的版圖最大,足足有兩個炎之國那麽大,而且還在不斷的討伐擴張,炎之國有18個諸侯城地,而我們現在身處炎之國南部的延江城的邊界,這裏是諸侯義嘯海的管轄地。”素冰想了想道。

    “你知道獄火之地在哪裏嗎?”邢陵問。

    “我不清楚,也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地方!”素冰搖著頭疑惑道:“你怎麽聽上去好像對這裏一無所知?”

    邢陵怎麽可能跟她說自己其實幾天前已經掛掉了,卻遇到一個莫名其妙的黑影武士,被他轉移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又用一種莫名其妙的方法讓自己複活。於是邢陵把能隱瞞的盡量隱瞞起來,跟素冰說明自己是從一個遙遠的國度過來的。

    邢陵不敢再繼續問下去,害怕讓對方起疑,以後找機會再伺機詢問。於是,他轉了個話題:“那些起義軍是怎麽回事?”

    素冰看了邢陵一眼,回答道:“如果你聽說過延江城的前任守城統領麒麟須子段厄,你就應該聽說過,去年發生在延江城琅宇縣衙門滅門一案,當時這件事轟動整個京師。”

    邢陵很認真的看著素冰說話,素冰眼神一收,羞澀的把美眸朝下看,緩緩站起身,繼續道:

    “段厄將軍,曾在戰場上立下過無數功勳,可以說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他手下的每一個士兵對他都充滿崇拜之情,我也隻和他有過一麵之緣,說他是延江城的軍魂一點也不算過分。

    去年,因為琅宇縣縣令兒子把他的女兒段燕糟蹋了,而且他兒子還叫上幾個當地富豪的兒子一起來,段燕醒來後控製不了情緒,跳井自盡。一開始的證據全是指認段燕事先勾引縣令的兒子,段厄從軍多年,又豈是這麽容易糊弄的人,這個官司足足打了半年之久,直至京師也派人插手此事,最後查出確實是縣令的兒子色膽包天引起的,結局當然是兒子被當街斬首。”

    素冰緩了緩,繼續道:“看似這個案子已經水落石出,但是不知為何,有一天晚上,段厄帶領著他的守城兵把縣令一家人連同丫鬟壯丁奴仆在內五六十口人全部殺光,無一幸免!第二天,他帶領著所有忠於他的上萬守城軍離開延江城起兵謀反,當時,在其他諸侯領地,其實還有大大小小的起義軍,聽到段厄的名號,全部前去投靠他,短短半年不到,就集結了至少6萬兵力,京師曾好幾次派秘使前去和談,但都有去無回,後來國王決定出兵剿賊。

    現在京師內紛紛表示段厄曾在戰場上立過無數大功,功高蓋主,又時常傲慢自大,目無一切,卻多年屈於守城統領一職,可見他早就有了策反野心,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對的時機罷了。”

    “那個嚴雄將軍是怎麽回事,他為何要叛變?”邢陵又問道。

    “這個我也是事後才探聽到的,不久前,嚴雄從起義軍那裏得到了800金,就是為了讓他當晚在我的飯菜裏下毒,然後趁夜逃走。嚴雄跟我從戰多年,為人一直都是剛正不阿,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素冰氣憤道。

    800金!!!邢陵後來才知道,按照這裏的利率換算,800金也就是800萬rmb,這個天文數字,邢陵是從來都不敢奢想,“該死的嚴雄,沒想到出賣同胞這麽賺錢”邢陵不知道自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還是在無趣地嘲諷。

    邢陵打從心底就不想評論這些事,也不想插手,政治家的世界,不懂。平反剿賊,拯救世界,那都是大人物做的事,自己隻是個三無青年,小角色一枚,平時打打架混口飯吃還行,要實在遇上打不過的就跑,來這裏無非是打個醬油的匆匆過客,準確的說,對這個國家,自己也沒有任何感情。

    “那我們現在的處境呢,按你剛剛的態度,我們並沒有被擒,我們是怎麽逃出來的?”邢陵最關心就是現在的處境。

    邢陵剛才問素冰是不是被俘,素冰隻是默默的搖了搖頭。現在見邢陵又問起了和剛才相似的話,這讓素冰不知道如何回答?仿佛覺得這就是一道很大傷疤,好不容易結了疤,又要去揭開。

    她沉默了將近一分鍾,表情突然變得非常傷心難過,並把臉轉向一邊,背對著邢陵,似乎腦子裏又再重現那段痛心的經曆。

    邢陵隱約聽見素冰的哽咽聲,見她玉手緊握,一直在強忍著傷痛的侵襲,他猜出了一點dá àn,於是站起來走到素冰背後,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如果是塊傷疤,就不要再去碰它了。”

    她轉過身來,邢陵看見素冰眼角微紅,眼睛裏的淚水一直隨著哽咽聲顫動著,可就是沒有流出來,她絕美的臉蛋上顯露出的痛苦表情,暗示著邢陵,她一直都在獨自忍受著這份痛苦,但是她現在實在是忍受不住了。

    邢陵不忍看到素冰如此傷心難過,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素冰頓時在邢陵懷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邊哭邊抽搐道:“我是不是真的很沒用,六千大軍最後隻剩四五十人,最敬重的幾位老副將明知道自己不敵,卻為了救我,豁出性命與魁岡纏鬥,到現在都毫無音訊,我真的對不起他們,我這個將軍做得真沒用啊。”

    素冰一下子把心裏那些憋了很久的話一一跟邢陵坦露出來,並且緊緊的抱住邢陵,臉蛋緊貼著邢陵的肩膀。

    邢陵聽到這番話,內心為之一顫,因為他覺得如果自己是素冰的話,打不贏就跑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此時想起這些低賤的想法,心裏難免有些羞恥。

    素冰足足在邢陵肩膀上哭了近半個小時,邢陵從身旁拿起一條雪白的手巾,將素冰臉上的淚痕擦幹。

    沒一會,他們兩人走出軍帳,來到璀璨的夜空下,一邊散心,一邊仰望著天穹,邢陵見素冰心情好轉許多後,便問道:“往後我們應該是要等待救援吧!”

    “沒錯,”素冰點了點頭,道:“兩天前我就把一半的飛鳩都放出去了,一部分是飛往京師,匯報兵部,剩下的是飛往武周城,也就是我父親那裏。”、

    飛鳩是這個世界用來千裏傳信的動物,不僅速度奇快,如同剛射出的利箭,而且它的毛羽還能根據周圍環境的熱度變換顏色,通俗的說,有一定的隱身能力。

    “武周城?你父親?”邢陵問道。

    “武周城一直都是我們家族的領地,我父輩總共有三兄弟,屬我父親素昆侖最小,但天賦最高,其他兩位伯父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在大戰中陣亡了,而我父親因為從小武藝高超、膽識過人,所以16歲就繼承父位當上了城主,後來在幾場討伐戰役中還多次救了國王的性命,所以國王後來冊封我父親為武英王侯,把周邊許多領土全部並入我們境內,讓我們武周城實力大增。”

    在這個國度,諸侯和王侯是兩回事,諸侯可以是曆代傳承,百姓城池都是屬於諸侯自家的,但這和國王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可一旦被冊封為王侯,就可以理解為步入了皇親國戚,身段和麵子陡然加倍。

    如果換作是以前的邢陵,聽到這些話,他眼睛裏一定會直放金光,這是一個永勝不衰的大靠山啊,既是諸侯,又是王侯!有錢,有地位,有兵馬,有名聲,這可比以前自己巴結的所有大佬都要闊氣多了,看來是冥冥中安排讓邢陵抱大腿的節奏,可是邢陵並不願意這麽做,既是為了素冰,也是為了自己。

    “隻要我父親接到密信,他就會迅速稟報國王,加派人馬前來支援我們。”素冰繼續道。

    “不過,我覺得我們在等待救援期間應該要先自救,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我們應該已經快斷糧了吧?”邢陵很肯定道。

    “你怎麽知道的”素冰的目光投向了邢陵的臉上,側著頭,微微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難,其一,剛才我們一路走來時,我刻意留意了士兵的一些細節,他們的碗裏看上去像是剛剛喝過粥的樣子,但是臉上卻沒有一絲飽意,相反,他們所有人臉上都帶著饑餓難耐的表情,其二,我留意到我們幾隻馬匹被殺死在士兵的帳篷旁,而且部分肉被割去,這說明我們已經到了殺馬充糧的地步。”

    “你說的一點也沒錯,我們的糧食現在的確所剩無幾,要繼續等的話,就算援兵馬不停蹄的趕來,至少還要再等兩天,所以我要想辦法弄糧食,不然別說我們倆,剩下的幾十位弟兄都不知道怎麽熬。天亮之後我們就出發。”

    “我們倆?”邢陵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