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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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端依舊在手中握著,打開一看,正好是三點整。
雖然時間是下午,而是四周卻明顯是夜晚的光景。
腳下踩著的,是鄉村特有的土路,路邊是叢叢的野草。身後是一扇鐵柵欄院門,柵欄已經鏽了,摸上去還能抹下一層紅鐵鏽。
門內他們所站的地方空空曠曠,是一處很大的院子,土質很硬,完全沒什麽用,倒是可以健步走,或是停車。
麵前十步遠的地方就是規則中的案發的樓了。
兩層小樓,占地大約一百來平米,角落還有一個小小的倉庫。
居然碰上了命案推理?
其實季霖峰覺得,要解命案,首先需要的就是一雙明亮的眼睛,尤其是在夜裏。但不巧的是,他的視力並不是怎麽優秀。雖然平時不用戴眼鏡,可像福爾摩斯那種看一眼就能記住所有細節的能力,完全就是建立在清晰的視力之上的,他是永遠無法比擬了。
再說環境這麽暗,唯一的光源居然是院門外土路邊的路燈。
“怎麽才四個人?之前明明是五百個人啊……”譚婧嚴有些不理解。
“推理,推理出來自然是所有人都過,推不出來,就是全部掛科,除非有誰自私耍花樣。”季霖峰道,“學院想要維持人數,這種要麽百分百要麽零通過率的訓練就得控製人數。不是麽?”
“有道理。你可不能耍花招啊。”白雲深警告他。
“我?你確定我能解出來?我近視。”季霖峰很委屈。
“我視力還好啊。”
“那……我們分開行動吧,但不能單獨行動。就兩人一組吧。”
“為什麽?”
“我怕有人私藏線索。”季霖峰回答的很淡定。
“你不相信我們?”白雲深很驚訝。
“恐怕不是他不相信吧。”譚婧嚴道,“人心險惡,誰也沒有讀心術。這樣也好,你不是認為他很聰明麽,你怎麽知道他不會私藏線索。他這麽說,實際上對誰都公平。我讚同。”
“那、白雲深和譚婧嚴,你們兩個勘察現場吧,我和那個……韓子然,我們去村子裏找人問問。”
進了村子,首先就是紅色的拱門,有人結婚。季霖峰發現地上角落裏充滿了紅色的碎末、紙片。白天看肯定是很喜慶的,不過這可是月黑風高夜啊。
韓子然說自己是在農村長大的,所以打聽事情還是看他的。不過現在兩個人都穿著警服,恐怕沒人會介意套話的語氣吧。
村子的小土路比山上的路好走得多,不一會兒就走到了村落集中的地方。
那棟二層小樓被孤立在山村村落集中之外的地方,這一點引起了季霖峰的注意。
看村落中都是平房,生活環境可能明顯比不上二層小樓的環境。八成可能跟劫財有關,或者是嫉妒心之類的。
一路下來,季霖峰跟在韓子然後麵,聽著韓子然挨家挨戶的敲門詢問情況。
天已經黑透了,村民們沒毛病的都已經睡覺了。這時候被敲開門,表情都不是很自在,但是在看到一身黑衣之後,都是瞪大了眼睛。
村民們聽說發生命案之後,顯然都對二層小樓的事情極為驚訝,因為出乎季霖峰的意料,在他們口中,那個二層小樓是由小樓主人帶領,村子裏合夥開的一個酒店。那個主人為人很好,性格和善而且還仔細認真,做事有條有理,隻是偶爾情緒激動的時候會有些馬虎,容易在事情快要成功的時候給自己潑冷水,也就是所謂的不淡定。他跟村民從來都是有福同享同難同當,誰也想不到他會與誰結仇。今天村子裏還有一家人娶親,那家人鬧得挺歡,樓主人算是給包了個大紅包,應該還喝了不少酒,走的時候都大了舌頭。
季霖峰問了幾個問題。
“用酒店了嗎?”
“沒有。娶親,就是在人家家裏擺的宴席。”
“順便問一下,現在幾點了。”
“啊,我看看啊。”村民將腦袋縮回門閘,一會兒又探出了頭,“十二點多了。”
“酒席什麽時候結束的?”
“九點不到就結束了。那家人很注意休息的。”
“知道了。”
一趟下來,韓子然拜訪了四家,他們都是一口咬定酒樓的主人不會與人結仇。
韓子然並沒有刻意地去提酒樓的主人,可村民的反應堅定,這應該就是訓練規則中想要告訴他們的事。
不過村民沒有像是電視上演的那樣繼續問東問西,畢竟是學院的安排,應該不會為難他們。
韓子然還想繼續去問,可是被季霖峰給拉住了。
“先回去一趟吧,留著兩次機會。”季霖峰道,“訓練的提示已經告訴我們了,死者不會結仇。不過關於紅包的事,可能會涉及錢財方麵的事情,提示很有可能在樓裏麵。這樣下來,就會給我們縮小範圍,至少村子裏可能是不會有更多的線索了。”
“那規則告訴我們要詢問情況,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哪有,至少我們可以排除仇殺。”季霖峰撅噘嘴,“規則這是在套我們,浪費我們的時間。”
沿著小路繼續走回去,小樓外麵當然已經沒人了。譚婧嚴和白雲深應該已經深入了。
季霖峰在樓下喊了一聲“白雲深”,樓裏麵立刻就有了回應。
“我們在二樓最裏麵的房間——人在這裏死了——”聲音還很響亮,是從他們頭頂上的一處亮著黃光的窗戶中傳出來的。
季霖峰“哦”了一聲,帶著韓子然進了小樓。
進門之前,季霖峰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在上了兩級石階之後,是酒店的大門。門是雙開玻璃門,就像是普通飯店的門。門的把手上還耷拉著一條斷掉的鎖鏈,石階下麵黑暗的角落裏,居然有一把斧頭。
季霖峰蹲了下來,發現斧頭邊上還落著一段斷掉的鎖鏈。
“怎麽了?”韓子然湊了過去,在看到斧頭之後,神情有些慌張。
“沒什麽,這應該是撬鎖用的工具。”季霖峰站起身來,手指摸到門把手,鐵質的門把手果然有一些曲折,上麵滿是劃痕。“砍動的痕跡很瑣碎,撬門的人神誌應該是……不怎麽清醒的。”
“不是說有宴席,是不是喝酒……”
“嗯。”季霖峰點頭,“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慌張。”
進門之後,是一個木製屏風,屏風前有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放著一串鑰匙和一張請帖。
“東西擺放的很整齊……”季霖峰捏著桌子上的請帖,“都喝醉了……還這麽仔細?”
“性格嘛。”
“嗯……”季霖峰放下請帖,“也並沒有反動的痕跡,不是劫財嗎……”
“看二樓吧,凶手可能並不打算從一樓出手。”
繞過屏風,就是一樓的幾張小桌子。樓梯在裏麵的角落裏,木製的,古色古香。酒店主人的基本性格特征就出來了。
順著樓梯走上去,二樓是一條走廊,右邊是整齊有致的房間,另一邊僅剩的一個小房間,就是主人的棲息所。
“在這裏。”白雲深向他們打招呼,“房間的門是打開的,裏麵的東西我們都沒動過。”
季霖峰進了房間,撲麵而來的就是一陣酸臭和酒腥。
“天哪……”他悶哼一聲捂住了鼻子。
譚婧嚴走了過來,“死者趴在床上,枕邊有嘔吐物,惡心死了。”
季霖峰將打聽來的一點點線索交代給了勘察現場的兩個人,就問譚婧妍,“有傷嗎,怎麽死的?”
譚婧嚴帶著季霖峰來到床邊。房間裏隻有一盞燈泡,打著暗huáng sè的燈光。屋裏擺設很簡陋,一張木桌,一個木製衣櫥,還有一張床。四周依舊是整齊有致,也許是東西少,看起來不亂,但是房間裏也並沒有像季霖峰所想的會被翻得很亂。
屍體,就趴在那張整齊的床上,連被子都沒有蓋。
季霖峰也是第一次看命案現場,之前還很激動,詢問村民的時候一直按捺著內心的興奮。不過進來了,也就這樣,沒有猩紅的場景,那個人穿著棕色的毛衣,就像是睡著了,一動不動趴在床上。
死者的體型稍微有些發福,臉朝下,看不見五官,不過看膚質,已經不年輕了。
譚婧妍先是用指尖撩起死者胳膊上的袖子,“我們來的時候屍斑很淺,屍僵不明顯,應該死後不超過一小時,剛死的。不過現在已經該有兩小時多了。死者的虎口和手腕都有淤青,還有擦傷,胳膊上也有,應該是曾經摔倒過。”
“嗯。”
“你看。”談譚婧嚴指著屍體的頭部,“死者腦後腫脹,有很嚴重的皮下出血,甚至還引起了皮上出血,但頭皮隻是稍微有些擦傷,沒有利器割碰的痕跡,估計隻是顱骨挫裂傷,鈍器擊打導致。凶手的力氣很大。但是血並沒有朝哪個方向流,這說明了死者受傷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保持著傷口水平的狀態。死者……”
“你家人是法醫?”
“額……父親是。”譚婧嚴不好意思地笑笑,“小時候聽他打diàn huà就愛學他說話,不知不覺……”
“不錯,繼續。”
“枕邊的嘔吐物證明他暈厥後並沒有直接死亡,應該是出現了腦震蕩。”譚婧嚴說的頭頭是道,“嘔吐物中有強烈的酒精的味道,死者死亡前不長時間內有大量飲酒,酒還停留在胃中。我估計……他可能還大小便失禁了……”
“你沒有看看嗎?”季霖峰壞笑道。
“……你去看吧。”
“這些足夠了,有沒有死亡信息?你說鈍器所傷,有凶器嗎?”
“我們去看過角落的那個倉庫,倉庫的門也是開著的,裏麵有很多工具,不過都是很多灰塵,而且很多灰塵都是有過被抹擦的痕跡。”
“哦?”
“嗯……還有……我有一點覺得蹊蹺。”
“你說。”
“死者頭皮沾有血跡,而範圍卻隻有這些。如果死者受人打擊後一直是趴著的狀態,後腦又是圓球狀,那麽血跡應該會朝向四麵八方流淌,甚至會落到枕頭上。”
“你懷疑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嗯……”
“哎,季霖峰……我也讚同。”韓子然道。
“你說。”
“你還記得咱們在樓下看的鎖嗎?”
“嗯。”
“鎖是在外麵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