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啊，回家吧，你也不能老在這耗著不是，你那邊的工作也不能耽誤了啊，這有我就行了，絕對把那張婧照顧的好好的，盡量讓他早些康複。”中年人看著比劃針頭的女孩，關心的說道。

    “劉叔這就不讓您操心了，那份工作我已經辭了，我想以後就在你這好好學習一下懸壺濟世，普渡眾生的醫術，像我這麽冰雪聰明您老一定會歡迎我的，我就做您閉關弟子吧，至於工錢嘛，我想劉叔一定不會虧待我的。”韓冰抱著劉叔的手臂撒嬌。

    “辭了？！小冰你？....唉，那老韓知道這回事麽？”

    “哼，我自己的事情為什麽要通知他，那就這麽說定了，拜拜劉院長。”韓冰拿著一次性針管和一個玻璃小瓶，揚揚手向外走去。

    “你去幹什麽？”

    “給病人打針啊！”韓冰回頭樂道，這不明擺著的事麽。

    “你會？”

    “那還不簡單，針紮進去，把藥液打進身體不就行了，反正打不死人的。”韓冰露出一個鬼臉。

    “說的倒也有道理。”中年人無奈的點頭。

    “那我去忙了。”韓冰眯著丹鳳眼，低聲嘿嘿笑了起來。

    劉叔暗暗打了一個冷戰，果不其然不一會病房內傳出一陣誇張的慘叫，“唉隨她去吧。”中年人自言自語眼神中滿是濃濃的關愛。

    .....

    張婧看著再次鼓起一個小包的胳膊，欲哭無淚，強顏歡笑：“大姐，我與你無冤無仇吧，這醫院就沒有別的護士了麽？”

    “怎麽得對本姑娘精湛的醫術不滿意？那你直接說就行不用拐彎抹角的。”

    “哪能呢，我這不是怕您累著麽。”張婧已經不報任何希望，這兩天他誇張的慘叫就是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連個蒼蠅也少見，隻能認命了。

    韓冰搬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單手拄著下巴，小眼忽閃忽閃的眨著煞是可愛：“來吧繼續講故事，這次我想聽真實的故事，你要再敢講那從前有座廟騙小孩子的把戲，有你好看。”說著揚了揚粉嫩的小拳頭。

    “好吧，不知道你是什麽變的，對別人的**怎麽這麽感興趣，那就從頭開始講吧。”張婧平靜的說道，隻是有些無法察覺的落寞。

    ......

    上世紀八十年代，一個落後的小城，一座偏僻的小村莊，一幢與他人無異的大眾房屋，一戶平凡無奇的人家，一個平淡無奇的男子，雙手交錯撚轉，焦急的在門外走來走去，無法靜下心來。

    男子長相十分普通，中等的個子，濃眉大眼，四方臉上布滿胡渣，身穿藏藍色的麻質衣服，上麵星星點點的都是泥點子，看著很是敦厚，隻是雙眼赤紅，憂慮不言而喻。

    時間慢慢流逝，以前覺得兩個小時的時間，一轉眼的工夫就過去了，而今天卻是如此的漫長與煎熬，房間內不時傳出一個女子痛苦的shēn yín，男子雙手指甲深陷肉中，血跡斑斑。

    一個中年女子神情慌張的跑出門外：“張家的，胎兒體位不正，根本無法順利生娩，你現在要趕緊決斷，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他二嬸！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男子表情異常痛苦。

    “要是有辦法，何至於過了快兩個小時，那磨人的主還沒出來？！你趕緊的考慮，時間不等人，在磨磨蹭蹭的一會兒一個都保不住了！”中年女人幾乎是嘶吼出來，這還真是個優柔寡斷的男人。

    男人顫顫巍巍的掏出一根煙，哆哆嗦嗦幾次劃燃火柴，都沒有將煙引燃，急噪的男子直接將煙扔進嘴裏，嚼了起來，滿目猙獰！

    中年女人狠狠的一跺腳，伸出手指著男人，竟說不出話來，女人或許氣急一巴掌拍在男子的頭部，男子一個踉蹌坐在地上：“你他媽的什麽時候能爺兒們一回？！”女子說完轉身向屋內邁去。

    “保大人！保大人！”男子聲嘶力竭的喊出來之後，仿佛一瞬間失去所有的力氣，就那麽直直的躺在地上，雙目無神。

    中年女人身子一頓，加快步伐走進屋內，屋內傳來女子不甘心的呐喊：“啊！”一聲嬰兒的啼哭清脆的傳出。

    男子連滾帶爬的衝進屋內，一名老嫗正抱著一個難看的嬰兒，嬰兒咧開了大嘴哇哇大哭著，男子連忙看向床塌之上的年輕女子，女子正望著他輕輕微笑。男子瞬間崩潰不顧形象的大哭起來，一會兒望向嬰兒，一會兒望向微笑的女子，刹那間又破涕為笑。

    男子伸手接過嬰兒抱在懷中，老嫗這才開口說話：“恭喜，恭喜，是個大胖小子呢！”男子不見喜怒，大手啪！的拍在嬰兒柔嫩的屁股，哇哇！剛才的大哭是生理反應，這次卻是來到這世上不到兩分鍾就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揍的哇哇大哭，床塌上的女子，麵含怒色就要掙紮著起身，被男子一個眼神製止，將嬰兒小心的遞到女子懷抱，男子諂笑連連，女子才不會對他給以好的臉色，慢慢搖著哄著懷中的兒子。

    男子從兜中摸索著掏出十元錢樂嗬嗬的塞進老嫗手中：“謝謝三奶奶！”然後深深的一揖。中年女子這時才來到屋內，老嫗一把拉過她走出門外，將此時的美好交給夫妻二人。

    年輕女子看著兒子屁股上那鮮豔的大手印，心痛不已：“你個天殺的，兒子沒死在我的肚子裏，你這一巴掌差點把他打死，你到是心狠的很啊！等我好起來看我怎麽收拾你！”孩子適時的哭了起來，好象在訴說著父親的暴行。

    “你個小兔崽子，這麽小就要和爸爸作對，以後有你好受的。”男子兀自說著狠話，可臉上卻笑成了一朵花，雖然氣憤這小子的磨人，可是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兒子的出生還是讓男子興奮不已。

    女子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口無遮攔的男子，漸漸的將孩子哄的睡去。

    男子看著熟睡的兒子與一臉慈愛母親相的女子，眼角又是不自覺的濕潤起來。

    “剛才他二嬸，說的那話讓我崩潰了好幾次，幸虧天佑我張家，母子平安。”男子說起來仍舊心有餘悸。

    “你什麽時候能改了那猶豫不決的毛病，要不是三奶奶，今天我們母子隻能裝在黑白相框裏，掛在你老張家的牆上了。”雖然女子好似在斥責男子，可是雙眼柔情望著自己的丈夫。

    男子單手胡亂的揉著頭發，嘿嘿的傻笑著。

    一陣咳嗽聲不停的穿透牆壁，進入屋內，一個老人在一個老婦的攙扶下，蹣跚的走了進來。

    “爹，你怎麽來了？你身體不好，醫生不是讓你好好靜養嗎？”男子趕緊跑了過去攙住老人的另一條手臂。

    老人拄著一根鐵皮拐杖，不時的點擊著地麵，發出金石交擊的聲響。老人年過古稀，頭發胡須盡皆雪白，看這是那樣的孱弱，左邊一老婦也是蒼老的不成樣子，衣衫洗的發白，看著比老人要健康一些，隻是眼神有些呆滯。

    “聽你三奶奶說，我做爺爺了，就算爬也要爬來看我的大孫子一眼，哈哈小雲做的不錯。”老人大笑，眉毛胡須上下抖動。

    老人掙脫攙扶的雙手，有些激動的伸手從兒媳婦那裏，抱過自己的大孫子：“還真是可愛啊，有我小時侯的樣子。”

    男子撇了撇嘴，小孩子剛生下來的時候，是一生中最為不耐看的時間，眉眼不開，腦袋尖尖，哪有什麽可愛而言。

    看夠的老人將嬰兒，還給孩子的母親，老淚縱橫：“老張家有後了呀，謝謝列祖列宗保佑！”老人嘴中喃喃很是真誠。

    老婦看到嬰兒的瞬間有一刹那的清明，也要伸手去抱自己的孫子，孩子的母親看著她的樣子心生不忍，猶豫著還是遞了過去，鐵皮拐棍一下子打在老婦的手腕，老婦嗖的一下就把手撤了回去，呲牙咧嘴。女子也是心中一驚，連忙閃避，怕傷到懷中的嬰兒，老人眼睛一縮，正好望見那還未消退的大手印。

    鐵皮拐棍狠狠的敲在，男子的肩上，男子痛的一哆嗦，可愣是不敢動彈分毫。

    “長本事了是吧？！”老人含怒而視。

    “爹，剛才……”男子有些懼怕的想要解釋。

    一道黑影，又要敲下，男子縮了縮頭，老人歎息一聲：“以後他懂事了，你愛怎麽教育怎麽教育，可是現在，你以後再敢犯混，我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