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兩個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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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的父親自從母親去世後,隻是三四天的時間就好象變了一個人,頭腦時而清醒時而恍惚,恍惚的時候就在胡同裏扯開了罵街,清醒的時候就哄哄懂事的有些可憐的小二,這時他才記得還有一個兒子盯著自己呢。



    張涵德偶爾的頭腦不清醒,不能很好的照顧小二,小二被送到了爺爺家,而之前說好的送到三嬸家寄養的約定也不了了之,就如張涵德所說小雲都去世了,把兒子給你我老張家這一脈不就絕後了嗎?!



    三嬸與老父親輪番上陣,讓張涵德平複一段日子重新娶妻,孩子還是送給三嬸寄養,因為偈語已經開始應驗。



    “涵德,過陣子你再娶上一個,小婧還是送到你三嬸那吧。”老人望著頹廢的兒子無聲歎息。



    張涵德低頭半響無語,又等了片刻才憋出幾個字:“我考慮考慮。”看他掙紮的表情確實是在考慮。



    是夜,李涵德拿刀出門,匹夫一怒血濺十步。



    ………



    老人怒不可遏,拿著拐杖狠狠的敲打著跪在地上的張涵德,卻是自己先紅了眼圈,兒子考慮的卻是如此果斷的絕了以後再娶妻的念頭。二子一家已經人去房空,今早回來一人表達出想要和解的意願,畢竟是一家子何必做絕了,果然惡人還需惡人蘑,橫的怕了不要命的。



    原來昨日張涵德拎刀出門,給了二子他媽一刀,雖未造成大的傷害,可這也讓其心存餘悸,全家連夜逃離,直到此時才覺得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二子一家斟茶倒水,謙恭認錯,可這錯還怎麽能彌補。張涵德隻是冷笑不語,眼中殺意一閃而逝,二子他媽也是老奸巨滑之輩,覺察到身上莫名的冷意,不冷不熱的說道:“涵德這件事是我不對,可你也要為孩子想想!”老娘們“孩子”二字咬的非常費勁。



    張涵德哪有還不懂的意思,他輕笑起來,話語中不含意思感情:“嗬嗬,小二少了一根頭發那就拿你全家的命來換好了。”張涵德的語氣平靜的嚇人,看著二子一家就如同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最終事情以二子家讓步數次和在老輩人的調解下得到了一個並不圓滿的解決,畢竟人死不能複生。



    張涵德徹底精神恍惚起來,一日大醉之後,懸梁自殺,丟下孩子老人不管不顧。老婦雖然缺了竅,可是對兒子的感情那是最深的,這下卻是真的瘋癲跌入河中,老人畢竟近古稀的年紀,家人不斷的離去,他怎麽能受的了如此的打擊,也雙眼一閉撒手人寰。轉瞬間,一家五口隻留下一個三歲不到的幼童。



    疤痕老人帶著一隻大黑狗終於來到了張家莊,這時的老人臉上已經陰雲密布,望著院中擺放著的幾具薄皮棺材,心中歎息:“七殺之亂始!”也不知道老人和三嬸說了什麽,一老頭、一黑狗、一小孩離開了張家莊。



    小二騎在大黑之上,看著猙獰老者心中卻感到一絲溫暖,奶聲奶氣的說道:“老爺爺,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疤痕老人溺愛的摸了摸小青容的頭,吐出兩個字:“回家。”



    “哦!”小二似懂非懂的點頭。



    ………



    呂家莊住著一個隱居的老人,他是一個淫蕩猥瑣又調皮的一位無良的老頭,這老人看上去六七十歲的模樣,站得筆直頭發卻如年輕人般烏黑,隻是一臉的褶子出賣了他,,相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屬於見過之後就忘了他長什麽樣的大眾臉,如果能保持一本正經的不說話,人們也是能把他當成一位威嚴的老者的。



    老頭那天望著星空說出與疤痕老人同樣的一句話“七殺之亂始!天意叵測這不是自己抗衡和理解的存在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老頭將自己的頭埋在被子之中,像鴕鳥避難般,心驚膽戰了許久,“我是害蟲,我是害蟲……”這天老頭哼著小調,拎著一個大酒壺,一顫一顫的向外走去。“小張頭,給我打一壺酒照舊,記賬上。”老頭拿起櫃台上的牙簽,剔起了牙。“記賬上,那小兔崽子來了也這麽說,還真是一脈相傳,你那單獨帳本賣廢紙都能打一大壺酒了。”老張頭嘀嘀咕咕的。“你說什麽呢,小張頭你皮又癢了不成!”老頭盯著兀自打酒的老張頭大聲說道,老張頭手嚇得一哆嗦,一瓢酒灑了一半在地上,“你真是皮癢了啊"愛酒如命的老頭立馬紅了雙眼,一巴掌拍在老張頭頭上,“我的祖宗誒,我錯了,我錯了,您消消氣。”老張頭一臉諂媚的低頭哈腰,一個看起來暮氣沉沉,滿頭白發的老頭像另一個看起來相對年輕的老頭不停的拍馬屁,討好,看起來還是相當怪異的。可是老張和店裏的其他人卻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這世上還是有一些自己不能理解的存在的,人們對未知的事物總是充滿了敬畏。



    “好酒啊,嘖嘖!”老頭拎著酒壺不時的喝上一下口,陶醉的眯著眼睛砸吧嘴,“嗯?”一轉身看見一個粉嘟嘟的小孩盯著自己流著口水,“好香的酒氣,好久沒喝了!”在家裏根本不會有人給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孩喝酒的,那次偷喝米酒,那味道依然深深地存在腦海之中,酸酸甜甜的感覺真好,這次的香氣更濃一些,應該更好喝吧。



    “老爺爺,能給我喝口嘛?”小èr nǎi聲奶氣的說著



    老頭兩眼放光盯著小青容,沒有察覺口水流了一地,好家夥!這難道就是……撿到寶了,嗚哈哈哈!“小娃,給你喝酒不是不可以,隻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這都給你!”老頭就像拐騙小紅帽的大灰狼,搖著自己的酒壺發出嘩嘩的聲音,小二看著老頭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這是什麽眼神,我是肥肉麽?我就是想喝口酒啊!”“小弟弟你別怕,我是好人啊!”這老頭也太無恥了,從小娃直接到小弟弟……



    “你等下是不是要說----少年我看你骨骼驚奇,必定是練武的奇才,將來維護宇宙正義與hé píng的重任就交給你了!現在有一位武林高手站在你麵前,你就拜我為師吧!”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對對對,沒想到你這麽聰明,哈哈哈-----哎呦我草,不對!”老頭猛的跳了起來,一回頭看到那道醒目的刀疤,嚇得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老爺爺,你剛才幹什麽去了”小二瞅著麵前這個老者,這老者雖說麵目猙獰,可渾身上下那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氣質和久經上位者的氣勢可不是隨隨便便可以裝出來的,而且自己對他很喜歡的樣子。



    “小婧啊,我們快回家去吧。”老者和藹的看著小青容。“哦!”



    “喂,老哥這好苗子可是我發現的,你可不能和我搶,我會拚命的!”老頭瞪著雙眼裝腔作勢一番。



    “哦拚命!?我沒聽錯吧,就你這膽小如鼠的人?”老者不屑的瞅了老頭一眼。



    “我那是有戰略性方麵的思考,你這沒文化的怎麽能懂!沒喝你說這個,這小家夥可是我先看到的,你不能和我搶!”



    “我要是搶呢?!”



    “當初搶我房子就算了,現在連收個徒弟,你都要和我搶,你到底講不講道理!”老頭氣喘籲籲,相當的氣憤。



    “不講!”老者根本無視他的存在。



    老人氣的雙手直哆嗦,指著老者“你…你…你……”竟一句話也拚湊不出,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這麽不講理的,還說的如此理直氣壯!還一副你能怎麽的我的表情。



    “當初你重傷,我把屋子讓給你,我說過一個不字嘛我!?你…你…就當還我人情行不行?”老頭低三下四的商量。



    “不可能!”老人看白癡一樣看著老頭,語氣平淡無奇。



    “我不活了我,嗚嗚嗚…”老頭毫無尊嚴的坐在地上撒潑,他可不敢動手,想起當初現在還是一身冷汗,當時老者隻是默默地盯著他,一股無形的壓力環繞在四周如墜入地獄般,這說明兩個人的境界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之上,就像一個孩童遇上了一個彪形大漢,老者當時隻說了一句話:“這地方我暫時征用了。”這句話說完,老頭身上那種若山般的壓力陡然消失,老頭嗖的一聲就竄了出去沒了蹤影,“前輩看上我這破地方真是蓬蓽生輝,盡管住就是,這是晚輩的榮幸,晚輩先行告辭了。”聲音遠遠的傳來。



    “這小家夥是我從c城帶回來的。”老者抱起小二轉身離去。



    老頭錯愕了的盯著老者的背影,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講道理了?”----“也罷,隻能怪我們沒有師徒緣分啊!”



    “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那些年我們都喜歡高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