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於小寒也不是小氣的人，笑笑說道：“好吃下次還給你做！”

    於小寒把手上的菜放桌子上，又拿了旁邊剛開的一罐桂花蜜，又對長生說道：“叔，你嚐嚐我醃的桂花蜜，你剛進來不是說香麽？我就是放了點兒這個。”

    “呦！賣相都不賴，我猜著就不錯！”長生瞧了瞧那盤子裏剩餘的青椒雞蛋，最終沒好意思再動筷。

    “嚐嚐！”於小寒挖了一大勺放長生碗裏。

    “嗯！這個也好！”長生攪勻飯湯嚐了一口，當即雙目一亮，急急又問道：“你這個還有沒有了？讓叔收點兒唄！”

    “不多了，就剩三五瓶，想給自己家留著呢，對了，叔你吃完飯先別急著走，我等會兒進屋給你拿兩瓶。”於小寒道。

    “可惜了，唉！”長生聞言，沉沉的歎了一口氣，道：“這瓶桂花蜜醃得確實不賴，擱我店裏能賣幾百塊錢呢！城裏的人不缺錢，就缺好東西，有好的他們掙著要呢！”

    瞧著長生為她錯過賺錢的機會而痛心疾首的模樣，於小寒心裏說不感動絕對是假的，隻是她忍了又忍，沒把今上午的事告訴他講。

    “叔也不要你勻的兩瓶了，要不然你把剩下的都拿出來，叔給你賣！絕對給你賣夠這下半年的生活費！”長生突然一拍桌子，說道。

    於小寒一愣，忙推辭道：“不用的，給您是謝謝您這麽久以來對我的照顧，也是想表表心意，不至於！”

    “不能這麽說，你媽走了，平時你上課時間也忙，哪來的功夫賺錢去呦，平時叔能幫襯點兒就是點兒，沒啥事就不要去貸錢，聽說等畢業了利息可家夥呢！”長生擺擺手，又繼續說道：

    “叔這麽多年在市裏經營，好歹也積累了點兒人脈，再說你醃得確實不差，很容易賣上價的三五百叔還是能給你賣到的，幾瓶就上千了，每個月賣出去一瓶，生活費就有了，也不用老出去跑jiān zhí，好好學習！再說了，叔確實覺著你著蜜不賴，這幾天秋燥上火嗓子眼兒癢得慌，吃了這感覺立馬就好了。”

    “三五百？！”於小寒睜大了雙眼，她瞬間覺得自己兩百一瓶賣出去有點虧了。

    “對啊！要不怎麽說市裏人們錢多呢！別看有的賣菜都要還價兩毛，可真遇上好東西，那是不眨眼的搶的！”長生誇張道。

    於小寒又想到了今早仨老太，想想確實是這樣，忍不住歎道：“市裏麵的人真是有錢！”

    “你也要好好學習才是，留在市裏，找個好工作，沒事就別回來了。市裏人雖說有些薄涼，可到底講理，也不迷信，哪像咱們村子！”長生越說越氣，一巴掌拍桌子上，震得碗筷嘩啦啦的響。

    於小寒點頭，大學裏尤其是這樣，誰也不知道誰的身世，各自忙自己的一份事兒去，平時聚餐時熱鬧，散場了三三兩兩的各回各的小團體裏麵，寢室裏也是這樣。

    “對了，上次收了些好貨，臨時錢不湊手，你那桂花也沒給你錢，不過也是好事！”長生一臉喜氣，從口袋裏掏出他破破舊舊的錢包，錢包鼓鼓囊囊的塞滿了各種錢幣。

    “怎麽啦？賣上好價啦？”於小寒邊吃邊問，長生吃飯向來快，咕嚕咕嚕兩三嘴就把碗裏的湯喝完了，她可不行，小嘴怕燙，盛出來這麽久了，還隻能小口小口的喝。

    “可不是！你的花我當時也沒時間看，隨隨便便扔店裏了，當時正急著賣幹辣椒，正巧了，那飯店主廚也跟來買調料，抓了把你那桂花聞聞看看，就走不動道兒了！我一看，樂了！直接開價五十塊錢一斤，誰知那主廚眼都不帶眨一下的！就這麽天價的給你賣出去了！”長生一拍雙腿，樂得眼角的皺紋都笑出來了。

    “五十塊錢一斤？！”那豈不是比盛老太買的還貴？乖乖啊！於小寒縮縮頭，有些不信道：“這麽貴都買了啊，人家不知道外麵十塊八塊一斤的麽？”

    突然，於小寒又皺眉道：“長生叔，做生意貴在誠信，您可別因為這一次就得罪了人家，人家下次就不來你這了。”

    “小丫頭還教你叔做生意呢！”長生摸著胡茬子笑了，道：“放心吧，你叔幹這行多久了，能不知道點兒規矩？人家主廚後麵跟著采買呢，采買多精明的人啊，既然人家都掏錢了，肯定是值得的，說不定，人家就指著你家的桂花多少倍的賺回來了呢！”

    “賺回來？不可能吧！”於小寒不敢置信。

    “怎麽不可能？”長生問完又解釋，道：“人家飯店可不是隻指望一個菜賺錢的，大不了這個菜不掙錢，可人家隻要一兩個菜打出去名氣了，配著的菜跟著也要賣出去的，配菜才是人家真正賺錢的呢！”

    “啊？”於小寒沒聽懂。

    “舉個例子啊，假如一家飯店因為用了你的桂花，把桂花糕賣火了，上層人家都知道最近你這個飯店桂花糕好吃，肯定要去店裏嚐嚐看的，你想想，你要是請一個人吃飯，會不會就隻點一個招牌菜？肯定要點幾個湊幾葷幾素才好看的啊！這樣，人家一盤桂花糕賣出去不賺錢，人家可以從配著上的菜上賺錢啊！更何況也不一定是賠錢的呢！你的桂花香氣濃鬱，味道也地道，再說，酒店也沒那麽傻去做桂花糕，做桂花糕得多費啊！”長生細細解釋道。

    於小寒有點明白了，點頭道：“這個我知道，都說餐飲業是最掙錢的。”

    “那可不是！”長生應和著，抽出來四千五給了於小寒，道：“當時收你一百斤桂花沒給錢，每斤五十賣了五千，我自己抽一成利兒，剩下的都是你的。”

    於小寒知道，長生這是在照顧她，也沒推辭就接下了。

    “拿這錢，買兩身兒衣服，都是大姑娘了，也該打扮打扮了，再瞅瞅缺點兒啥添上，剩下的就別亂花了，攢著明年交學費，今年寒假就別去南邊打工了，工廠的活兒再掙錢也是拿身體拚出來的，大晚上的正是睡覺時間不讓睡，趕活兒，年輕人身體再好也熬不住！看看你今年暑假打工回來的模樣，憔悴得嚇人！”長生道。

    於小寒點點頭，確實是這樣，她當時去南邊打工，是白班夜班輪著來的，隻是她上完了一個月的夜班剛換回白班，跟她一起進的一個就適應不了夜班，她私底下給於小寒些錢，兩人調了班。

    那時於母剛走還不滿三個月，於小寒滿心無助，隻知道一個勁兒的攢錢，就應下了，結果沒想到上了兩個月的夜班差點把她內分泌上亂了！

    好容易回過神兒，於小寒忙道：“對了，叔，我這兩天花賣給一老醫生不少，也掙了不少錢，再加上你剛才給我的，還有一筐子的桂花留給你的，不僅明年的學費不愁了，連生活費也足足的，這蜜你盡管拿去吃，聽那醫生說對嗓子好呢！”

    長生剛幹這行也不容易，走家串戶的收貨賣貨，磨破了嘴皮子跟上家下家討價還價，嗓子也落下了咽炎的病根兒，盛老太和她老朋友說她這空間蜜對嗓子上的病有奇效，應該是不假的，那長生叔拿來喝，絕對也是有用的。

    兩人又相互堅持幾句，到底是長生尊重了於小寒的想法，隻歎道：“那行吧，就不賣了，也留點兒好東西給自己家！”

    於小寒這才點頭。

    接著兩人又商量了剩下的六十斤桂花，還是和上次一樣，先拿去收，長生盡量往高價上賣，最後自己抽一成利兒，剩下的給於小寒。

    最後長生又看了眼院裏兩棵桂花，歎息：“今年你算是跟著桂樹發財了，隻是也不知道這桂樹是真起死回生了還是臨死前最後的盛放！我估摸著今年冬天兩樹就不好了！今年趁著最後的花期，別糟蹋了，一開就摘了醃蜜，明年生活費估計就有著落了。”

    怎麽長生叔也是這麽想的？於小寒是打心眼兒裏不覺得自己家的兩棵桂花樹會死的！

    等兩人所有的事都商量完了，正好於小寒也吃完飯了，不得不說，今中午的菜不是一般的好吃，加了桂花蜜的粥更是甜香不膩，喝了讓人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唉，小寒長成大姑娘咯！沒想到做飯也做的這麽好吃，比一般餐館裏的好吃不知道多少，也不知道以後有哪家的能娶到你這樣賢惠的姑娘！”吃飽喝足，又商量完了生意上的事兒，長生拍著肚子感歎開了。

    “叔！你說什麽呢！”於小寒一邊洗涮一邊道。

    “哎呀，叔是認真的，小寒以後談朋友可要擦亮眼，找個有上進心的，心思正的。”

    ……

    於小寒動作很快，洗涮好了，又收拾準備帶學校的東西。

    長生待會兒要去北坡村，在康店山更往西南方向，北坡村也是山裏的村子，隻不過他們山裏條件更好，適合種香菇，那裏家家戶戶種香菇每年的收入也不少。

    整個南溪市隻有康店最窮，在群山環繞當中，土地貧瘠，氣候也不好，更沒有什麽適合發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