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不能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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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你是新來的同學嗎?老師之前沒有見過你, 叫什麽名字?”
寧蓁紅了臉,輕輕道:“我叫寧蓁。”
“什麽珍?”
“寧蓁。”她訥訥道。
班上哄笑。
寧蓁覺得羞, 有幾分手足無措。好在李老師喊了一聲安靜。
“寧蓁同學, 那你說說, 這道題選什麽?”
她快速垂頭看了一眼, ‘硫酸在上述反應中表現出的性質是?’。
“選c,酸性。”
李老師連連點頭, 又讓寧蓁講講原理。她順了一下思維, 講得慢而清晰,認真在聽的都聽懂了。
李老師滿意極了, 讚許地看了她一眼,讓她坐下去。
寧蓁鬆了一口氣,還好這道題不是很難,她以前的基礎紮實, 簡單基本的一些東西都還記得。
陳東樹最喜歡看熱鬧,忍不住狂笑:“哈哈哈這妹子……小學跳級過來的啊?還要舉手回答問題, 笑死老子了。”
林子川悶笑, 在從小到大都沒舉手回答問題的人眼中,這種積極的好學生,簡直就是一朵奇葩。
他側頭去看陸執。
陸執單手支著頭, 眼裏也是笑意。
李老師補充了延伸的題型, 又講了容易選錯的那個選項, 提醒下次注意誤區。
語調突然拉長, “嗯, 那有沒有同學來講講第三小題,標準狀況下產生的氣體體積,這是重點題型,不會的記得要做筆記。”
一片寂靜中,那隻小手又舉了起來。
詭異的沉默。
李老師咳了一聲:“班上隻有寧蓁同學會這道題嗎?別的同學能不能積極點?”
別的同學憋笑都要憋死了。
“好吧,寧蓁同學,你再起來說一下。”
寧蓁有些尷尬,哪怕是討厭她的謝雨,也笑得不可自抑,看她的眼神像在看智障了。
重點題型往往也是難題,她講得顯然沒有上一道順利,有些地方會微微遲疑。
但好歹,講正確了,雖然過程不是很完善。
坐下來的時候,她額上都沁出了汗。
心裏默默祈禱老師別再抽人了。
後排夏小詩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她的前排竟然是一個“格外積極的學霸”?
接下來二十分鍾,李老師都沒有再抽人起來回答問題。
寧蓁腦海裏的弦總算鬆了一分。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表,15:03,還有七分鍾就要下課了。
“我抽個同學來講下這裏為什麽不能用氧化還原方程。”
寧蓁下意識舉了手。
李老師呆了一秒,很快反應過來:“寧蓁同學,你說。”
寧蓁心跳飛快,在全班的注視下,耳尖紅到快滴血。
“我、我不會。”
陸執的威脅仿佛就在耳邊,她反射性舉了手,站起來才反應過來自己忘了這個知識點,壓根兒不會。
“操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笑到肚子都痛了。”
哪裏來的新同學?簡直是稀有動物。
後排的陸執彎了彎嘴角,眸中晶亮。
李老師難得見一個乖學生,知道寧蓁窘迫,也不為難她,讓她坐下去。嘴裏道:“熱愛學習是好事,但是以後盡量知道dá àn再舉手……”
寧蓁默默低下了頭,口罩下的臉紅透了。
唉,她從小到大第一次這麽尷尬。
算了,隻要陸執不煩她,也沒什麽的。
終於熬到了下課。
後排的夏小詩找她說話:“寧蓁,你別難過,你能回答上兩個問題很了不起啦,我題都看不懂呢。”
“嗯,我不難過。”
夏小詩忍了忍,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你很喜歡化學課嗎?”之前的數學語文課都沒見她舉手啊。
“……”
陸執的性子是,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她舉了手,他也就沒來找她麻煩。
放學之前,yīng yǔ老師提醒道:“下周四就要月考了,同學們抓緊時間,好好複習。”
下周四……那就還有八天時間。
寧蓁記得,七班的規矩是按成績挑座位,從第一名開始選。
陸執那群人一般都坐最後兩排,靠著hòu mén,他們逃課方便。
她應該不會和他們坐一塊兒的。
下課鈴聲一響,同學們陸陸續續都出了教室。
寧蓁借了夏小詩的物理筆記,謄抄到自己的書上。語文yīng yǔ重拾容易,理科性質的東西要努力才能慢慢好起來。
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一看表,快六點了。
寧蓁把夏小詩的物理書放回她的位置,自己的物理書放進書包。
關了風扇和門窗,她把燈也關了。室內一下子暗下來,外麵的天空偏橘色,看起來暖洋洋的。
寧蓁鎖好門,確保沒有問題以後,從二樓下去。
童佳和她不順路,她還要抄筆記,因此兩個人沒有一起走。
六月的風帶著熱氣,黃昏時分仍然悶悶的。
寧蓁拐過樓道,突然頓住了腳步,捂住自己的嘴巴,輕輕退回樓道轉角處。
一樓昏暗的樓梯口,站著一男一女。
女生抱住男生在哭。
寧蓁蹲下身子,小心地將自己藏好。她也不想撞見這一幕,畢竟那個男生,是陸執。
陸執靠在牆上,表情冷淡,手中夾了根煙,時不時彈下煙灰。
餘姍姍抱住他的腰,嚶嚶小聲哭。
“阿執,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心裏有我,我不能沒有你。你別這樣……”
他吸了口煙,仿佛被抱住的人不是自己。陸執眼神冷漠,等她哭訴完,薄唇輕吐出一個字:“滾。”
餘姍姍僵住身子,她鼓起勇氣來道歉,卻換來了一個滾字。自尊和羞恥心讓她羞惱,她鬆開手,後退了一步,努力地扯出一個微笑:“我會一直等你的,阿執,我會等到你原諒我。”
陸執輕嗤了一聲,像在聽笑話。
餘姍姍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口。
寧蓁垂下眼睛,揉了揉小腿。
她不是故意偷聽的,但是他們就在那裏……她,她回家必須要從那裏過去呀。
陸執沒動,她也不敢動。腿越來越麻,她隻好換著腿支撐身體。寧蓁苦惱地想,他什麽時候才走呀?
陸執撚滅煙頭,直起身子,蹙了蹙眉,向上看了一眼。
黑色的布料露出小小一角。
~
寧蓁聽到腳步聲,嚇了一跳,抬頭。
對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他挑眉:“看得過癮嗎?”
寧蓁被抓包,猛然站起來,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一聲不吭繞過他往下跑。
心跳得飛快,她不敢回頭,一口氣跑出老遠,陸執沒有追上來。
她拍拍胸口,好可怕呀。
陸執剛剛那副她知道得太多要shā rén滅口的語氣,現在想起來心裏都發涼。
寧蓁像隻受驚的兔子,慌不擇路般跑。淺藍色書包一擺一擺,空氣中仿佛還留著她頭發的香氣。
輕輕淺淺,像茉莉。
陸執輕笑一聲,心裏卻有點惱。
她看到了。早不來晚不來啊。
陸執走到垃圾桶前,將手中的東西丟進去。先前他右手夾著煙,左手拿了半天這玩意兒。
那是一個,已經化掉的可愛多。
~
寧蓁推開門,“爸爸,徐阿姨,我回來了。”
進門前,她已經把口罩摘下來了。
寧海遠在畫設計圖,沒有應她。徐倩在廚房裏忙活,提高聲音道:“蓁蓁先換鞋子,洗手準備吃飯了。”
“好的。”寧蓁換上拖鞋。
她看了眼客廳,沒有看到唐琢,但他的書包在沙發上。
寧蓁洗了手,去廚房。
徐倩見她進來,知道她想幫忙,擺擺手:“快出去快出去,這裏用不著你。”廚房油煙味大,前幾天寧蓁咳那麽厲害。
徐倩嗓門大,說話的語氣也略顯冷硬。前世一開始寧蓁心裏對這個繼母有隔閡,但相處久了就知道她是個好人。
寧蓁不會和人爭,她聽話地出了廚房,拿帕子把餐桌擦得幹幹淨淨,又把一家人的碗筷擺好。
徐倩招呼吃飯,唐琢從房間裏出來。
他今年十四,在念初三。
唐琢是寧蓁的繼弟,當初寧海遠和徐倩結婚,各自都帶了一個孩子,兩人都是再婚,一樣的情況,誰也不嫌棄誰。
寧海遠看了眼寧蓁身上的校服,皺眉。
“蓁蓁,去了新學校要好好學習,馬上就要高三了,決定你未來的一年。聽說三中沒有一中管的嚴,你不要跟著學壞了,好習慣要繼續保持。”
寧蓁放下筷子:“知道了,爸爸。”
徐倩哼一聲:“吃飯說這個做什麽,三中哪裏不好了?每年考上一本的人數不比一中少。再說了,蓁蓁這麽聽話,讀書認真又不會早戀,你別一天訓孩子。”
寧蓁垂下頭,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不早戀啊……
謝雨捏緊書包帶子,慢慢往校門口走。
說不害怕是假的,如果說之前她對陸執還有好感,那現在這點好感全部化作了畏懼。
她們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對痞痞帥帥的男生又想親近又有懼怕感。
她磨蹭了很久過去,祈禱他們等得不耐煩已經走了。
校門口沒什麽人,謝雨才鬆了口氣,旁邊的奧迪車車窗降下,露出林子川微笑的臉:“嗬,上車吧。”
~
林子川鎖好車門,示意謝雨進去。這是一家酒吧,裏麵的勁|爆的音樂刺耳,從外麵都聽得到,謝雨臉色慘白:“我又沒做什麽,我不想進去,讓我回去好不好?”
林子川甩著車鑰匙玩,有點不耐煩:“和老子瞎逼逼什麽,讓你進去就進去。”
謝雨不敢再說了,跟在他身後進了酒吧。
彎彎繞繞去了一個包間。
門沒鎖,林子川拉開門,嘖了一聲:“不仗義啊,我去幹苦力活,你們玩得起勁。”
他去對麵的沙發坐下,謝雨剛好看見裏麵的場景。
陸執、陳東樹和肖峰在打pū kè。
她站在門口,不敢過去,沒一個人抬眼看她。
陳東樹催肖峰:“你快點行不行,每次就你最慢,不行就換川子上。”
肖峰一對k摔他麵前,“你他|媽才不行。”
陸執始終沒有說話,陳東樹和肖峰都在抽煙,他沒有。
修長的手指拿著pū kè牌,煙霧繚繞中,他眸子顯得有幾分淡漠,一對2甩在了茶幾上。
額前碎發搭在眉骨,許是包間有點悶,他襯衫的扣子解開了三顆,手中一把牌全扔了出去。
“臥槽,又輸了。我今天牌運這麽黴呀?”陳東樹嚷道。這時候他才抬眼看著門邊臉色已經白得不像話的謝雨:“喲,謝雨同學,站軍姿呢?”
謝雨手心出了冷汗。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和這群人的差距有多大,是多不一樣。
她雖然有些壞心思,但出格的事情根本不敢做。而他們,離了學校那個地方,仿佛能露出森森獠牙。
陸執長腿交疊,靠在沙發上,終於懶洋洋地抬起了眼睛。
“謝雨?”
謝雨手緊了緊:“嗯。”
“寧蓁被冤枉zuò bì的事,你幹的?”他彎了彎唇,唇邊笑意微冷。
謝雨拚命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你一點都不驚訝她是被冤枉的啊,看來找你還真找對了人。”
謝雨臉色變了變。
陳東樹在旁邊看好戲:“嘿,這樣都可以,妹子你是有多怕,一句話就招供了。”
肖峰雪上加霜:“嗯,你別怕呀,我們也不壞的,會記得幫你叫救護車。何明你還記得不,就前段時間還在醫院躺著的那個,還是我們叫的救護車。”
謝雨看向陸執,他十指交疊,目光冷嘲。
仿佛他一直都是這樣,不在意任何事任何人。
謝雨說:“是餘姍姍做的,我看見了。”
包間裏靜了一瞬。
謝雨什麽都不打算隱瞞,她隻想他們能讓她回家,陸執她再也不敢想了。都不知道被他喜歡上是幸福還是不幸。
“那天確實是我把墨水甩在了寧蓁身上,我不喜歡她,但是後來挺後悔的。寧蓁去廁所清洗墨水,當時我坐在她側後方,餘姍姍坐在她前麵。我看見餘姍姍拿走了她的準考證,後來又放了回去。開始我沒多想,直到後來監考老師在她準考證裏麵發現了紙條。”
陸執挑了挑眉:“是她啊。”
謝雨不提,他都快忘了還有這麽個人。
“你說,做了壞事是不是該付出代價,嗯?”
謝雨不知道他指的誰,她隻能接話道:“我會去和寧蓁道歉的。”
陸執語氣淡淡的:“不用,別去惡心她。”
他這算是明明白白的羞辱了。
在場的幾個男生心裏門兒清,謝雨分明不是什麽好東西。她看到餘姍姍誣陷寧蓁zuò bì,卻一直沒有吭聲,顯然心裏也是盼著寧蓁倒黴。
“給你個機會,讓你當回勇士。”陸執笑了笑,“去幫寧蓁洗刷冤屈。”
謝雨沉默,幫寧蓁洗刷冤屈,就意味著要對上餘姍姍。
餘姍姍和董雪微打架的事,至今讓她忌憚。
那不是個好惹的人,纏上了會很麻煩。
“不願意?”陸執的語調降了幾個度,誰都看出他有點不耐煩了。
謝雨趕緊搖搖頭:“好,我會把看到的事說出來的,我可以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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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樹滅了手上的煙,謝雨已經回去了。竟然是餘姍姍,還真讓人意外啊。
可不管是誰,這都是執哥的鍋。
可憐執哥的小寶貝,承受各方炮火。
嘖嘖,怪不得人家不喜歡他呢,執哥就是個dà má煩呀。
陸執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臉色不太好看。
“陳東樹,你說……”他頓了頓,“如果我變好一點,她是不是就喜歡我了?”
陳東樹沉默了片刻:“執哥,你認真的啊?”
陳東樹和陸執也是一年多的朋友了,他第一次見陸執對一個人這樣上心。陳東樹本來以為寧蓁對陸執來說,隻是一時新鮮。陸執像曆經滄桑的旅人,對什麽都看得淡漠,有時候又像年齡過小的孩童,沒心肝的。
包間裏煙霧散去,煙癮有時候像刻進血液裏的東西,挺難熬的。但是她嗓子脆弱,對比起來這點子癮連屁都算不上了。
陸執沒回答。他自己清楚,他再認真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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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蓁在煩惱寫檢討的事情。
好學生遇到檢討真的挺為難的,她也沒zuò bì,如果非要在檢討裏麵認錯,說自己從今以後再也不zuò bì,她覺得好別扭。
寫檢討又不像寫作文,首先得把自己犯的錯講清楚了,再保證不再犯這個錯誤。
什麽都沒做錯的情況下,她有點茫然……
周二放學的時候,她決定……請教一下陸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