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莉……”福波斯表情複雜，他緊緊的捏著奧莉的手掌，那隻沾著血痂的手掌比起以前還要白皙幾分，入手微涼滑若無骨，但五指指尖卻泛著一層淡淡的黑色，隻要撕裂皮膚就會有黑暗神力注入被襲擊者體內，變成最惡毒的毒液破壞肌體。

    但他並沒有伸手拔劍，因為他從奧莉身上感覺不到殺意，這隻手中也是從他脖子便邊側過，似乎是想擁抱他，隻是奧莉漆黑的雙眸雖然看似平靜，但深處卻帶著一股讓人心悸的瘋狂，不過他知道這股瘋狂針對的並不是他。 

    “福波斯大人，感謝您的仁慈。對於我來說隻要能夠fù chóu，無論是墮入深淵變成惡魔還是變成更加低賤的生物都無所謂。”奧莉抽回手掌跪在地上，她表情虔誠猶如信徒般對福波斯膜拜。

    “既然是您賜給了我力量，那以後您就是我的神。”

    “……”福波斯蠕動嘴唇，麵對奧莉的舉動他感覺到的不是竊喜，而是沉重，就像一塊巨石壓著他的肩膀，他吸了口氣，沉聲道：“我不希望你傷害無辜的人，所以給你這股力量的同時我會監督你，必要的話我可能會殺了你，你受到傷害的時候我也會保護你，甚至收回這份沾染罪惡的力量。”

    奧莉抬起臉，仰頭與福波斯對視，“尊敬的主人，以後您的話語將成為我最忠實的信條，我將奉你為主為您墮入深淵，即使我已經置身與深淵但我不介意變成惡魔。”

    “不，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麽，也不需要你的虔誠，更不需要你的犧牲，你還是你，不是任何人的奴隸。”福波斯覺得事情的發展好像超出了預料，他並不懷疑奧莉實在欺騙他，因為通過信仰之種他感覺到了對方的堅定。

    “是的，主人。”奧莉輕輕一笑，爬起來站在福波斯身後，她懷中還抱著那柄短劍。

    “你在這等一會兒。”福波斯回到營地，翻出一些衣物備用衣物後讓奧莉換上，一行人包括黑鼠與馬克在內都換上普通的衣物。

    隊伍再次出發，原先如同行屍的奧莉突然的轉變顯然讓人感到驚異，不過福波斯沒有解釋，其他人也沒有多問，夜晚紮營時福波斯再次將奧莉帶到空曠的地方教她劍術還有鬥氣。

    不過黑暗神力的修煉方法顯然與鬥氣不同，雖然奧莉體內的黑暗神力能夠鬥氣那般運轉但是極其不靈活，最終福波斯想到了阿琳娜。

    “黑暗神力與光明神力雖然屬性差別很大，但使用起來方法還是一樣。”感覺到福波斯的念頭阿琳娜主動解釋，從聲音上判斷她似乎已經輕鬆了很多。

    “不過我並不建議她修煉黑暗鬥氣，或許黑暗魔法更適合她。”

    這一次福波斯欣然接受了她的建議，比起鬥氣詭異強大的魔法應該更適合奧莉，他也希望奧莉能夠變強，掌控自己的命運不再被任何東西左右。

    阿琳娜的殷勤自然也是有目的的，因為奧莉本身的實力越強身體容納的黑暗神力也越多，封神之門的危機解除的也更快，為了給奧莉加層保險，福波斯在交談的時候出言道：“如果奧莉死了，那即使我的身體注滿了黑暗神力也不會再次找人種下信仰之種，這種罪過我不希望更多的人來承擔。”

    懷有小心思的阿琳娜沉默，半響之後才出言道：“要是她的實力超越了你可能會反噬，到時候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她本想在魔法修煉上動手腳，隻要奧莉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就會死亡，到時候再換一個人來承擔黑暗神力這才是最保險的做法。雖然奧莉分擔的封神之門的擔子但作為天使，阿琳娜本身對黑暗神力就充滿了厭惡，自然也不希望奧莉成長起來。  

    “無所謂。”福波斯淡然道：“我作為一名戰士讓一個可憐的女人來承擔這份罪過已經是恥辱，我不希望有第二個人再受這份罪過。”

    “……好吧。”阿琳娜歎了口氣，她毫不懷疑福波斯的話語，雖然消了暗中動手的心思，但是在傳授黑暗魔法的時候有所保留還是絕對的，這一點福波斯也清楚，但他沒有命令這個天使的權利。

    “這是修煉黑暗魔法的知識。”

    一枚淡黑色光球在福波斯掌心凝聚，與信仰之種不同，這枚黑色光球有嬰兒拳頭大小，裏麵承載的是阿琳娜一些關於黑暗魔法的記憶。 

    福波斯正要將這些記憶交給奧莉，一枚淡淡的白色光球從他胸口飄出，脫離他身體數米之後光球凝成一道朦朧的人影，從外形上看與封神之門上那座雕塑倒是一樣，隻不過這個人影沒有翅膀，單看外表不過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女人。

    “久違的空氣。”阿琳娜張開雙臂，雖然她隻是能量凝聚但還是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感謝神的榮光照耀這片土地。”

    “可是現在神似乎已經看不上這塊貧瘠的土地了。”福波斯沉聲道。

    “那是因為人類王國充滿了腐朽，他們忘記了曾經的傷痛，自大，藐視一切，他們的祈禱也沾著罪惡、貪婪，即使跪在光輝之下也是為了祈求財富、永生，或者是讓他們的敵人死去，神邸對他們的墮落已經厭倦了。”

    福波斯沉默，他之所以信奉光輝之神也是為了讓爺爺安康，讓鎮民能夠享受道收獲的喜悅，說到底也是不夠虔誠。

    “讚美我的主人，我以前也信奉光輝之神，每天閑暇之餘做的最多的就是拿出神像虔誠祈禱，但是我現在回想一下，感覺……”奧莉突然出聲，對於阿琳娜的出現她原先很震驚，但驚訝過後很快就恢複了平靜，現在看到侍奉為主的福波斯被繞了進去她立即站了出來，“以前的我可真是笨的無可救藥。”

    “你說什麽！”阿琳娜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分，揮起神力凝聚的手臂握住一跟乳白色長矛就要朝奧莉射去，但比她更快，福波斯已經拔出戰刃擋在她身前。

    “你想幹什麽！”

    “哼。”阿琳娜怒哼，揮手散去魔法。

    “我說的有錯嗎？”奧莉似乎並不打算就此妥協，掩嘴輕笑：“我虔誠的祈禱為偉大的光輝之神獻上信仰，但是我得到了什麽？我的兒子被盜賊殺死。這就是我得到的神恩。”

    “信奉光輝可以淨化的你的心靈、身體、靈魂，你之所以遭受厄運那是因為你不夠虔誠，懷有目的的祈禱本身就是對神邸不敬。”阿琳娜似乎也怒了，飄忽的身體不時有神力暴起。 

    “嗬嗬嗬，不夠虔誠？我為神邸tí gòng信仰，他保護我的兒子免受傷害，這是交易，無可厚非，難不成我這個下等的生物在他麵前跪拜祈禱那是天經地義的嗎？要是如此我為什麽要信仰神邸？神的榮光？”奧莉似乎要將心頭的怨恨盡數倒出，她恨恨的咬著嘴唇，血液沾滿了光潔的下巴：“神的榮光是什麽？你告訴我！”

    “神的榮光不能保佑我的兒子，不能給我食物，不能給我依靠，我為什麽要信奉神邸，為什麽！”奧莉竭嘶底裏的咆哮。

    當那個瘦小的身子在她麵前倒下，當他的腦袋被利刃劈開，溫熱的血液濺到她的臉龐，奧莉當時就質疑，然後演變成仇恨，從此她不再信奉光輝之神，唯一的主人是賜給她fù chóu力量的福波斯。

    阿琳娜半天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語，過了半響狠狠的瞪了奧莉一眼遁入神殞晶核之中。

    “奧莉，你以後隻為自己而活，不為神邸也不為我。”福波斯神情複雜，但聽了奧莉的話語卻突然感覺輕鬆了很多。

    “我信奉神邸為他tí gòng信仰之力，他保佑我的親人、朋友也無可厚非。”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很快便在他心中占據了一席之地，事實上他之所以有所質疑，也是因為神術牧師安妮的狡詐自私與阿琳娜的極端。

    “是的，我尊敬的主人。”奧莉恭敬的弓著身子：“當然，除了fù chóu您將是我活下去的一切。”

    “……”福波斯沒有繼續開口矯正，以奧莉現在的精神狀況也不可能聽的進去，“時間會洗刷一切，包括仇恨。”

    他將那枚承載這黑暗魔法記憶的光球送到奧莉體內，這個女人便直接昏了過去，直到第二天午時才醒來，這時眾人身邊已經不再是嶙峋的山間碎石，抬眼所見也不是那陡峭的山壁，那些全都被甩在了身後。

    “媽蛋，終於離開了那該死的地方。”傻大個抖了下雙臂，結實的胳膊爆出咯嘣的聲響。

    “是啊，終於離開了那該死的地方。”佩恩心情也輕鬆許多，他的傷勢已經恢複的差不多，早已經將馬匹讓給了奧莉步行。

    眾人身前是一片山坡，氣候雖然還帶有一絲絲寒意但往下數百米便有翠綠草地，還有高山之上融化的積雪順流而下匯聚的溪流，沿著小溪向下則是一片林地。  

    “幾位大人，咱們順著這條河走上兩天就能抵達惡靈鎮。”說話的是黑鼠，這家夥自從前些天挨了傻大個兩個大嘴巴子後老實多了。  

    “你跟那些家夥很熟？”

    懷有心事的黑鼠突然打了個寒顫，哭喪這臉扭過去：“是的福波斯大人，小人……跟惡靈傭兵團有一些小小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