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新安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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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跟隨在楊河相公身後,漸漸深入到莊子中心。

    這莊子內街巷皆是青石板、碎石、鵝卵石鋪就的路麵,道路兩側的臨街店鋪和民居都是頗為典雅和古樸,看似原來莊子比較富裕,臨街房屋多為磚瓦結構,甚是結實耐用。

    然此刻這莊子內家家戶戶房門洞開,處處可見鮮血的痕跡,越向北麵莊子中心行去,血跡血痕越多,給人陰森恐怖之感,讓人不由毛骨悚然。

    “隻不知是附近哪處的匪賊,如此窮凶極惡,喪心病狂。”張鬆濤趴在擔架上尋思著。

    最後眾人來到莊子中心,這裏正麵是一座大宅子,估計有好幾近的院子,似乎是建在山坡上,地勢很高,宅門前鮮血淋漓,兩座石獅子蹲在大門兩側。

    這院子應該是這個莊子中的主事之人的宅院,明顯即占據莊中最好位置,而且還是這莊內最大的一座宅院。

    然後,在這大宅子邊上不遠處有一個很大的戲台,戲台下是一大片空曠的廣場。

    楊河相公一聲不響的下了馬,順著台階走上了戲台。

    楊相公就站在那高高的戲台上麵,雙眼注視著戲台下黑壓壓的五百多人。

    五百多人就在戲台下抬起了頭,用期盼的眼神看著楊河相公,不分男女老弱,不分新人舊人。

    張鬆濤的擔架也放置在了地上,他同樣艱難的起身,站直身體抬起頭,望著戲台上的楊河相公。

    …………

    “嗆啷”一聲龍吟,隻見楊河相公猛然抽出腰間的斬馬刀,高高的舉起,對著台下的人群大聲喝到:“不管這莊過去叫什麽,從今日起,它就叫新安莊。這是我的新安莊,也是你們的新安莊,不管誰來,都不能將它從我們手中奪走。”

    張鬆濤站在戲台下,聽著楊相公的話,心中異常激蕩。

    他想起了他的張家寨,他想起了他的父母與妻子,然那一切已經過去……

    但現在,在這裏有一個莊子叫“新安莊”,這裏是他新的家園,是他人生新的起點。

    他將從這裏站起,開始他新的生活,這不僅僅是楊相公的新安莊,也是他張鬆濤的新安莊。

    隻見張鬆濤高高的舉起手臂,大聲高呼:“新安莊…新安莊…新安莊……”

    戲台下的所有難民們也和張鬆濤有著同樣的想法,他們或許沒有張鬆濤想的那麽多,那麽徹底。

    但是有一點他們都很清楚,這裏就是他們的新家園,這裏是新安莊,不論是誰,都不能從他們手中,把他們的新安莊奪走。

    所有人都同張鬆濤一樣,奮力的舉起手臂,大聲齊喝著:“新安莊…新安莊…新安莊……”

    眾人發出的咆哮,在戲台下的廣場上回蕩著,久久不絕……

    “此處是我家,願為相公驅!”張鬆濤雙眼目光炯炯的望著戲台上的楊河相公,那是他的希望……

    …………

    天色也不早了,眼看就是快黑下來了。

    楊河相公迅速安排任務,首先當然是分派人員尋找水源,隨便對這新安莊內部再次詳細探查一番。

    然後,指揮一眾青壯將所有物資挑到戲樓內集中存放。

    這戲台依著戲樓而建,戲樓極具規模,除了三間戲樓,還有道樓,後院也有數間,且還有些草屋若幹間。

    戲台前的廣場占地約有三畝的樣子,近似兩千平方米左右,可以供數千人或站或坐著看戲。

    那前些時日曾給張鬆濤送飯、增衣的中年大嫂,張鬆濤已打聽出來,她叫趙中舉,也是隊伍中管事的,她家男人叫嚴德政,是可以隨在楊相公身邊的人。

    此時,他看見那趙中舉大嫂已在戲樓後院找到兩口水井,還有很大的廚房與灶台,正在指揮一眾壯婦們取水,生火準備做飯呢。

    當然,這裏五百多人,僅靠一個廚房肯定是忙不過來的,所以又在戲樓後邊院子裏生了幾個火堆,上麵架著鍋和大水壺,可幫著燉、烤等,緩解廚房壓力,還能燒些熱水。

    在廣場上同樣燃起一堆堆的篝火,上麵也是架著鐵鍋、鐵壺。

    然後,又有一些老弱和輜重隊青壯,提著水開始打掃戲樓內外的衛生,最主要的是殘留的血跡,大家要在這裏安居下來,這些中人欲嘔的血跡是必須要打掃幹淨的。

    不過這莊子這麽大,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打掃完,反正以後就定居這裏不走了,明天也可以打掃。

    但今晚大家都要在這戲樓內外避風處住下,就可著這戲樓先開始打掃了。

    …………

    張鬆濤此時被抬到了戲樓內,這戲樓一共三層,張鬆濤等一眾傷員均被暫時安置戲樓內,因這裏相對外麵要安靜些,利於傷員們休息,所以一打掃好,楊河相公就吩咐把傷員們安置進來了。

    那李醫士在戲樓外便下了擔架,他是自己一瘸一拐走進戲樓的。

    一進戲樓,他便開始逐個檢查傷員們的情況,看看傷口滲血的情況,極個別傷勢較為嚴重的他便立即打開繃帶,上好上藥後,再從新用新的繃帶包紮好。

    張鬆濤的擔架就靠在戲樓的窗邊,他看李醫士一直在忙碌著,還要有一會才能來到他這裏,便又站起身,由於沒感覺後背的刀傷處疼痛,就在擔架邊扶著戲樓的窗戶在自己的擔架附近試著走了幾步,開始時還好,走了幾步後就不行了,開始感覺背部刀砍的位置隱隱的傳來疼痛的感覺,他便扶著窗框站在那裏。

    那李醫士正好剛給一個傷員檢查完,一抬頭就看見張鬆濤站在那裏扶著窗戶,一動不動。

    “咋滴?是不是牽到背上的傷口了。”那李醫士一瘸一拐的直接過來,扶住了張鬆濤的胳膊,對他說道。

    “啊,是李醫士。”張鬆濤同李醫士打著招呼,強忍住疼痛繼續解釋道:“我沒事的,就是一進來感覺悶得慌,就站窗戶那吹吹……吹吹風。”

    “嗯,你是沒事,那腦袋上那汗珠子,是俺流的嗎?”李醫士邊扶著張鬆濤坐下,邊說著話。

    “你這漢子也是厲害,俺聽說你頂著刀傷,還幹了好些個匪賊。”那李醫士坐在張鬆濤旁邊,繼續同他說著話。

    “當時我也是紅眼了,就一心想要殺光那些不是人的東西。”張鬆濤陪李醫士說著話。

    “可你當時可真流了好多的血出來,傷口都因你殺賊用力,外翻的厲害。”李醫士繼續說著。

    “俺也知道你恨那些賊人,可你也要好好休養,流了那麽多血,身子骨肯定虛,你要是再牽動了傷口,那便不知啥子時候才能好嘍。”李醫士繼續邊勸邊嚇唬著張鬆濤。

    “那李醫士你說,我啥日子能好,能向他們一樣為莊子出力。”張鬆濤問著李醫士。

    “這要看你嘍。”李醫士打著哈哈繼續說道:“要是安下心來,好好的修養,快了或許七八天,慢了或許九天十天。”

    “不過,你要是真牽動著傷口,那可能就是一個月,兩個月的事了。”李醫士說完還不忘加了一句,嚇唬著張鬆濤。

    “那我聽你的,好好休養,絕不牽著了傷口。”張鬆濤害怕了,他真怕在這擔架上再趴上一個月、兩個月的。

    “嗯,這才對嘛,你坐會,累了就趴著,俺先去看看那幾個人,回頭再給你好好檢查一下。”李醫士說完就走回去繼續檢查那幾個傷員。

    張鬆濤坐了一會,確實感覺累了,就又趴伏在了擔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