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韓瀾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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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裏已答應,楊河正式就任練總前,會準備好相應的營房和署廨,這事不能急於一時,到是無所謂,但楊河又提出要看看縣裏庫房的裝備,高知縣就安排田師爺陪著楊河前往兵房,由那邊的司吏領著前武庫。

    眾人一離開知縣署廨,氣氛就活躍起來了,胡就業笑罵道:“日嫩管管,可憋死老子了。”

    大家都是笑著,那田師爺也是笑著搖頭,沒說什麽。

    張鬆濤則在心下歎息,窺一斑可知全豹,大明局勢安能不壞?

    今日觀堂中各官作派,怎可使地方安靖,百姓安居,都是些隻顧個人利益的小人,想到這裏不由得悲傷非常,看來看去,唯有新安莊才是一方淨土,思來想去,唯有楊相公控製此地,才可帶來一片安寧繁盛景象……

    出大堂不遠,就看見一門子引進一位中年儒生,大袖飄飄,極為儒雅,頭戴四方平定巾,披著貂裘的鬥篷。

    “周先生。”師爺田安向那人打著招呼。

    儒雅的周先生含笑拱拱手:“是田幕友。”

    說完目光便看向田安身邊的楊河等人:“這位是?”

    田安將楊河簡單介紹給周先生。

    周先生眼前一亮,笑著說道:“原來是楊朋友,早聞大名,果然是見麵勝似聞名。”

    “朋友是?”楊河請教著。

    周先生微笑道:“在下周明遠。”

    此時,遠遠聽見知縣高岐鳳招呼周明遠的聲音傳來,眾人互相拱了拱手,便分開了。

    兵房司吏帶著張鬆濤等人,來到武庫,就直奔存放鳥銃的地方。

    可到了地方一看,不由得失望了,甚至有些憤怒。

    當時堂中聽聞那高知縣撥給鄉勇兩百杆鳥銃,眾人心中都是一喜,然此時一看,這些鳥銃都是些劣質貨,根本不堪使用。

    再看這武庫中,竟沒什麽軍資,武器都殘破生鏽了,號衣也是單薄得猶如馬甲一般,更無一件盔甲、冬衣!

    ……

    第二日,張鬆濤等人離開了睢寧縣城。

    眾人打馬疾走,很快就到了黃河岸邊,巡檢司的船隻已等候在那裏,坐船過河,就回到了新安莊。

    到了新安莊才知曉,韓大俠與裴珀川已早他們一日回來了。

    他們二人連續多日,一直在野外奔波,從邳州城到銅山地界,顯是極為辛苦的,麵上仍帶有疲憊之色。

    眾人也不多說,都是聚到了新安莊戲樓公所的三樓,楊河的公務房內。

    楊河端坐在椅子上,身前桌子上放著一壺熱茶,還冒著熱氣。

    韓大俠正稟報著哨探所得的情報,裴珀川筆直的站在韓大俠身旁,有若青鬆一般。

    而張鬆濤、楊大臣、齊友信、嚴德政、韓官兒、楊千總、米大穀、張出恭兄弟、陳仇敖、胡就業兄弟、曾有遇等一幹親信則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韓大俠說的話。

    明顯看得出來,那楊千總和米大穀都顯得很興奮,他們二人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高級會議,內心中都感覺自己也走進了楊相公的核心層級,激動是在所難免的,畢竟誰都希望能在自己喜歡的隊伍裏受到器重。

    張鬆濤看在眼裏,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參加這種議事會議時的心情,雖也激動,但外表卻很沉穩,暗思這得益於自己讀書識字,也得益於年紀稍長了些,不像年輕人,沒經過什麽世麵,心底所想都露於表麵。

    “我二人哨探了當日場地,又順著向北追了幾十裏,發現那馬蹄印子一直往北去。然後我二人便折返往邳州城去,呆了幾日,得到些消息,邳州衛指揮使韓瀾,曾於某日酒後放言,言……”韓大俠細細稟報著,然說到這裏,卻目視著楊河,停了下來。

    楊河看著韓大俠,沉聲說道:“但說無妨。”

    “韓瀾那廝言說……楊相公不知死活,敢跟他搶女人,搶……閻夫人……”韓大俠謹慎的繼續說著,不時的眼睛看著楊河。

    待韓大俠說完,屋中眾人都是看向楊河,楊河自己也是一愣,可能他也沒有怎麽自己就成了和韓瀾搶閻夫人的情敵了?不就是想她買點貨物,來往幾封書信,送些小禮物嗎?

    但是楊河也不好說什麽,隻是說道:“你繼續說下去。”

    “是。”韓大俠理了理思緒,繼續說道:“後來小人聯絡上黃管事,他告訴我等,確實有一個店裏掌櫃泄露了書信與禮物之事給那韓瀾知道,黃管事已然將那掌櫃的處理了,所以此事韓瀾的嫌疑更大些。”

    說到這裏韓大俠頓了頓,喝了口水,繼續道:“我二人繼續在邳州城打探,又有傳言說那韓瀾曾大發雷霆,言楊相公打了他麾下的狗,損了他的臉麵,還帶著他看上的獵物跑了,定要給相公些顏色瞧瞧,好知道他的厲害。”

    “我日嫩管管。”胡就業忍不住就罵出來一句。

    當日正是他打了那韓瀾的狗,而且最近這一段時間,他也是圍著那所謂的“韓瀾看上的獵物”在打轉轉。

    在他看來,韓瀾那廝是在和他搶女人了。

    韓大俠繼續說道:“小人等還探知,焦山匪和銅山匪在邳州城內都設有暗房,且多餘衙差、軍卒有所勾連,韓瀾若要勾結匪賊,暗害相公,當會很便利。”

    聽到這裏,屋中眾人不由得個個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吃了韓瀾那廝。

    韓大俠繼續道:“然後小人等又前往銅山一帶查探,意外的生擒了一個活口,他稱銅山匪賊原有四千餘眾,但現大部被調走去攻打各城,留守的不到一千五百眾,老營悍匪更不到四百人,前時跑掉的焦山匪殘卒也在其中。”

    張鬆濤一直細心聽著韓大俠的稟報,對那韓瀾也欲先除之後快,這時竟插言道:“相公,安靖銅山,正在此時。”

    楊河看了張鬆濤一眼,隻是微微點了一下頭,又對韓大俠說道:“老韓,你繼續說。”

    韓大俠道:“那活口還言,山寨內確有擅用掣雷銃之人,內以周家兄弟為首,共有七人,號平山七狼,都是魯地平山衛的逃軍。而那原焦山寨的張萬掌家,對他們幾兄弟曾有救命之恩。在出事那天,這活口也曾見七人策馬出寨。”

    說完,韓大俠就掏出一塊腰牌,遞給楊河道:“這便是從那匪賊活口身上繳獲的。”

    楊河接過看了看,隨手就放在了一旁,自己則陷入了沉思。

    “相公,此韓瀾不可留!”張鬆濤目視楊河,沉聲說著。

    楊河擺了擺手,示意張鬆濤不要再說,然後安排裴珀川退下,先回去休息。

    畢竟這裴珀川雖是舊莊老人,然大家相處日淺,有些事還是要避著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