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正麵接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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圩牆上,張鬆濤看著下麵的戰場,形勢不斷變化著,睢寧西門外就這麽大個地方,流寇三麵兩千多人密密麻麻的壓上來,聲勢確為驚人。
隨著正麵開始打射排銃,戰場形勢就在發生著變化,流寇從最初的氣勢洶洶,漸漸向劣勢轉變。
此刻,張鬆濤看到戰陣左翼,已經進入短兵相接,尤其是流寇那一百五餘人的火器手,正慢慢逼近,便在楊河身邊提醒道:“相公,流寇襲我左翼的火器手,威脅極大。”
楊河也早已看出這一點,聞聽張鬆濤的話,轉過頭看著他,眼中滿是嘉許,吩咐道:“傳令二總韓大俠,中軍留二十名銃兵,左右翼各撥派四十銃兵,專一轟射流寇火器手!”
張鬆濤應聲而去,找到韓大俠,傳達了楊河的軍令。
……
正麵第一道土牆位置,喊叫聲驚天,眾多饑民紛紛丟下土筐土袋,沒命的向前奔逃。
他們哭叫著,直往土牆的各缺口處奔來,特別是官道上的這個缺口,寬達四步,湧來的饑民最多。
各處缺口擺放的火炮,都已撤到土牆後,挨著土牆擺放著,好讓出缺口空位,給那些奔逃而來的饑民通過。
但中間官道位置的這處缺口,二號獵鷹炮卻未完全撤除,而是緊貼著土牆擺放在那裏,留出約兩步寬的地方,給饑民通過。
楊大臣就披著鐵甲在這裏指揮著,身旁站著披掛鑲鐵棉甲的五名護衛,持著刀盾護衛著。
又有四名輜重兵,兩人持盾,兩人持著新安銃,準備著隨時堵上這處缺口空位。
其他四處缺口,都由一總隊長隊副們負責指揮,也都是同樣布置,為了防止流寇緊隨饑民身後,搶入土牆後,突擊我方軍陣。
陳仇敖領著護衛隊,曾有遇領著哨探隊,都掩在第一道土牆後麵中間位置,隨時準備應付突發事件,或是緊急增援危急的地方。
崔祿親率部分擲彈隊員也在這裏,他們腳下是一筐筐的萬人敵。
驚恐萬分的饑民爭先恐後的從各處缺口衝進來,他們高舉著雙手,在隊兵的監視下,被輜重兵一一帶到第二道土牆後。
饑民們依著輜重兵的吩咐,都趴在第二道土牆後的地上,個個嚎啕大哭,他們沒想到自己竟能活下來。
圩門內掩著的社兵紛紛趕過來,將這些逃過來的饑民,押往練總軍營,暫時看管起來,待戰後再一一甄別處理。
饑民仍不斷的從各處缺口湧進來,押陣的流寇刀盾手雖拚命揮砍斬殺,亦無法阻止。
猛然,楊大臣雙目一凝,大吼道:“盾牌堵上!”
同時他左手伸出,猛力一扯,一個高舉雙手嚎哭著的婦女,就被他大力扯了進來,一個站在旁邊的社兵,立即將這婦女引走。
兩個持盾牌的輜重兵在楊大臣大吼的同一時間,就舉著盾牌堵上了缺口,人高的大盾牌一立,緊連著旁邊二號獵鷹炮的護板,將這處缺口空位堵得嚴嚴實實。
三個緊緊躡在這婦女身後的流寇步賊,也聽見楊大臣的大吼聲,知道對麵的官軍鄉勇要堵上這處缺口,就加緊衝上,其中一個流寇步賊竟騰身而起,直接向著這處缺口撞來。
碩大的身軀硬生生撞擊在盾牌上,兩名盾牌手被撞的差點跌倒,好在這二人雖不是專業的盾牌手,卻勝在身軀高大,全憑著一口氣,竟堪堪抵住這猛烈的撞擊,二人又借著撞來的力盡,托著盾牌再應挺回去。
那撞來的步賊就被撞飛回去,不偏不倚的正撞在另一個奔來的步賊身上,二人身體糾纏在一起,一個沒站穩,就生生栽到旁邊的壕溝裏,隻聽見淒厲的慘嚎聲傳來,二賊被壕溝裏的木刺,串在了一起,一時未死,隻是聲嘶力竭的慘嚎著。
“火銃打!”楊大臣怒吼著。
兩杆火銃自盾牌縫隙間探出,就是兩聲爆響,火光閃現,煙霧騰起,一杆火銃激射而出的銃彈,正打中最後那個步賊,他整個身體都被帶得向後飛去。
楊大臣立時喝道:“盾牌移開。”
隨著盾牌移開,哭嚎著的饑民,轉瞬之間就又湧進數十人。
楊大臣一直極目注視著遠處,突然雙目又一凝,大聲吼叫道:“火炮準備!”
炮手立即進入炮位,做好發射的準備,原來楊大臣看到外間一大股流寇步賊衝來,他們一路劈砍饑民,卻是那高哨頭率領的突擊勁卒。
他們一路掩來,卻遭到圩牆上打射來的兩陣排銃,損失頗大,好在圩牆上的排銃,隻是打射了兩陣,便沒了動靜,後雖偶有火銃轟射,卻不向排銃那麽大的威脅。
待看見前方土牆,也基本停止打銃,且更讓開缺口,給逃命的饑民通過。
他自覺機會到了,立時招呼跟隨的勁卒,一股勁衝來,連火器手都加快腳步,大步向前奔來。
饑民沒命似的跑進土牆裏麵,加上流寇刀盾手的一路砍殺,麵前的饑民為之一空,此刻流寇刀盾手距離那處官道上的缺口位置,已然不足十步了。
“火器手,快上去……”高哨頭大聲指揮著火器手上前突擊。
立時就是十幾個流寇火器手上去,手中的鳥銃端平,就對著那處缺口,也就在這時,高哨頭驚悚的發現,擺在缺口處的那門獵鷹炮,不知什麽時候就點燃了。
他根本來不急反應,就聽得一聲巨響,炮口處噴出一團火光,升騰起濃密的硝煙,五十枚鉛彈子隨之咆哮而出,瞬間就打在那股衝來的流寇勁卒身上。
大股的血肉橫飛,鮮血如潑墨一般綻放噴灑,甚至有好些個流寇勁卒被打得騰空而起。
在不足十步的距離,獵鷹炮噴射而出的霰彈威力巨大到無法形容,一些人的身體都被飛射的霰彈,狂暴的擊碎了,血霧夾雜身體髒器,與殘肢碎肉在空中飛舞。
慘叫聲一片,高哨頭猶自滿臉不可思議的站著,胸口處一個血洞,頭蓋骨連著氈帽都被霰彈激射得在空中飛動。
他大睜著眼睛,最後一頭栽倒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