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小鬼在那裏鬼哭狼嚎，變著法子的想讓林夕放它走；林夕則是不為所動，一臉壞笑看著鬼表演。

    說實話，他還真不敢隨隨便便就把這隻鬼放了，要是放出去後它再去禍害別人那就是他林夕的罪過了。可若是不放的話，難道一直關在夢境中？這樣會不會對自己有什麽不好的影響？畢竟身上有隻鬼想想都不舒服。

    放也不是，關也不是，林夕進退兩難。一事不煩二主，隻好再次向老頭問計。

    “老頭，你看這該怎麽辦？”林夕愁眉苦臉地問到。問題不解決，總不能一直站這裏吧？要是出來個起夜的看到他，估計鬼嚇不死人人也能嚇死人。

    “什麽怎麽辦？簽個神魂契約，直接收了就是，有什麽難辦的。收個小小的鬼仆而已，多大個事啊！將來有機會找些佛經讓這小鬼來讀，說不定可以白日現身。”說話間一股神魂波動從胸口的掛墜上水波一樣散開，湧入林夕腦海中。

    “收個鬼仆？！”林夕聞所未聞，驚喜莫名。見腦海中多了團信息，趕緊凝神看去，竟然是締結神魂契約的方法和各種注意事項。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也不是很複雜，心中了然。

    “小鬼，你想出去？”林夕笑眯眯地看著那小鬼問到。小鬼猛點頭。

    “那不可能。”林夕直接熄滅了小鬼的心思，不讓它再抱幻想，“你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魂飛魄散，灰飛煙滅，從此世上再無你這隻鬼；一個是和我簽訂神魂契約，作我的鬼仆。給你十個呼吸的時間考慮。”

    小鬼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如果鬼有腸子的話。正在那裏搖擺不定，卻聽到林夕已經開始數數：“一、二、三、十！”然後就見林夕手中掐了一個什麽訣，很有威力很高大上的樣子，似乎揮手間就能讓自己灰飛煙滅的那種。

    “等等等等，”小鬼大急，“爺，我的親爺！您老人家是不是數錯了？怎麽三過去直接就是十啊？”

    “沒數錯，我們這裏三過去就是十。是你自己選擇還是我幫你選擇？”林夕不動聲色，其實心裏早笑開了花，他哪會什麽讓人家魂飛魄散的法術，完全是瞎比劃嚇唬鬼呢。

    “爺，你欺負鬼啊！”小鬼哀嚎一聲，眼珠滴溜溜一轉，“爺，作你的鬼仆有什麽好處沒有？”

    “好處大了去了！”林夕見有門，立即開始忽悠，“簽定神魂契約後，爺允許你自由出入，此其一；爺還會教你修煉，讓你日益壯大，此其二；日後有機會，爺會找些佛經讓你來讀，日久天長，你可白日現身，此其三；第四”

    “夠了！夠了！“小鬼眼睛一亮再亮，突然間就不後悔自己今晚的冒失了，這哪是什麽災難，分明是天大的機緣，說天上掉餡餅也不為過。鬼的事鬼知道，日子太不好過了，心中一陣慶幸，趕緊說到：“爺，不用考慮了，遇到爺是鬼的福氣和運氣，還考慮什麽，鬼選第二個，當爺的鬼仆！”小胸脯挺得老高，說的那叫個堅定，鬼臉上一副你不讓我當鬼仆不行的表情。

    於是很順利的簽訂神魂契約。林夕給小鬼約法三章：一聲不得允許不能隨便在人前顯身發聲；二是鬼屬陰，不利於人的健康，日後有機會為它找塊養魂木藏身，在此之前不得隨便靠近生人，特別是自己的親人；三是鬼善幻化，未經允許不得施展幻術惑亂人心。

    神魂契約一簽，林夕大為放心。此時的林夕已經有了讓鬼瞬息間魂飛魄散的本事，當然僅限於是和他簽定了神魂契約的鬼。小鬼也很興奮，雖然自己的鬼命現在就握在林夕的手裏，但那又如何？即使不遇到林夕自己也是鬼當中最弱的，說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就被別的鬼吞了，如今可是好處多多，還能修煉，還能自由出入，將來還能白日顯身，那豈不是連陽光都不怕了？想想就興奮。於是一人一鬼皆大歡喜，打道回府。

    草草洗漱過後，雷打不動靜坐洗心一個時辰，林夕這才迫不及待進入夢境。見小鬼正一個鬼在那裏無聊地飄來飄去，林夕有點小愧疚，於是讓小鬼化作人形，直接讓其雙盤，教了靜坐洗心的法門。心裏卻是一個勁兒打鼓，也不知道這個修煉方法適合不適合鬼。沒想到鬼一試，大是受用，一臉享受，爺、爺的叫個不停，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林夕這才把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裏。修煉的事暫時糊弄了過去，林夕開始和小鬼聊天，他對鬼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太想知道鬼的世界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世界了。

    “小鬼，你生前叫什麽？怎麽變成鬼的？”

    “爺，鬼生前叫小六六，是大峪村人。十歲時到你們村口不遠處的老坑裏玩，不小心滑到坑底的水裏淹死的。淹死後不知道怎麽去投胎轉世，這些年就一直在老坑裏和旁邊的死孩溝晃悠。”鬼越說越傷心。

    老坑林夕知道，那是商家很久以前挖煤挖出的一個很深的坑道，據說當年在裏麵遇到了不幹淨的東西，再沒人敢從那裏下坑挖煤，所以早就棄之不用了。坑裏陰氣森森，昏暗無光，坑底更是積滿礬水，渾濁不堪，也不知其有多深，一直是附近幾個村裏孩子們公認的禁地之一，一般沒人敢去那裏玩。

    “竟然是淹死鬼？淹死鬼不是樣子都很嚇人嗎，我怎麽看你挺順眼的？”林夕有點疑惑，難道大人們說的都是騙人的不成？

    “爺，鬼無定形，想嚇人時自然就是怎麽嚇人怎麽來了，”說著一陣恍惚，舌頭伸了出來，眼眶裏沒了眼珠，還流下兩道血淚，身子也越來越鼓，幾乎要爆開，身上濕漉漉的嘀嗒著水，還掛了幾根水草一樣的東西，確實有點嚇人。

    “打住！打住！你還是變回去的好，看著舒服，”林夕趕緊擺手。小鬼嘻嘻一笑，恢複原樣。

    “對了，你去死孩溝作甚？那裏有啥好玩的？你這鬼咋盡往禁地跑呢？”

    死孩溝是夾在胡家莊和老坑之間的一條山溝，溝裏全是密密麻麻一棵挨一棵的槐樹。臨近村莊但凡有小孩夭折，按當地風俗是不能埋進祖墳的，大都到死孩溝隨便找塊地方挖個坑就那樣埋了，所以才會叫作死孩溝。再加上溝裏槐樹叢生，而槐樹性陰，素有鬼木之稱，更顯溝裏陰氣逼人，大白天豔陽高照時溝裏都是陰涼陰涼的，也是附近村莊裏大人們嚴詞告誡，堅決不讓孩子去那裏玩的禁地。

    “鬼淹死後，多少年也沒小孩再去老坑玩，找不到替死鬼，就隻好在夜間出來轉悠。旁邊的死孩溝陰氣彌漫，適合我們鬼呆，偶爾還能吃到其它小鬼，所以”鬼有點不好意思，如果能臉紅的話肯定臉紅了。

    “吃鬼？你還吃鬼？”林夕大驚。

    “那當然，吸陰氣、鬼吞鬼，這是俺們鬼壯大自己的不二法門。”鬼說得理直氣壯。

    林夕無言可對，想想似乎確實如此，總比去吸人陽氣壞人性命要好，也便釋然。於是繼續問到：“你有些什麽本事？”

    “爺，小的能飛天入地！”

    “嗯，這個不錯。”

    “小的還能穿牆過壁。”

    “不錯不錯，還有呢？”

    “小的還會搬運之術，隻要爺想，小的就能把別人家的銀子搬到爺家裏！”小鬼一臉期待表揚的樣子。

    林夕尷尬了，“這個嗎，也不錯。不過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個本事咱一般也不用。”

    “小的還會變化萬千，可以嚇人，可以惑人，但有個小小的條件，”小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林夕，“就是那個人須得怕鬼，或者心中有愧，或者心神不穩，要不人不怕鬼神仙都沒辦法。我們鬼也隻能是借著對方心中的愧疚、不安、恐懼、後悔等情緒波動才能營造出他心中的幻境，進而影響其舉動，輕則神魂錯亂，重則喪命，說白了還是他們自己搞自己。”

    “這個要慎用，”林夕恍然大悟，怪不得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看來怕鬼的和被鬼害死的人都是心裏有鬼的人，說到底還是受害於自己心裏的鬼。

    “爺，鬼還能傷人魂魄，shā rén於無形。不過這個小鬼現在做不到。小鬼現在太弱，還不能把人的魂魄吸出**。”小鬼一臉遺憾。

    “嗯，這個作用不大。”林夕沒當回事，不過馬上又想到了什麽，激動起來。把魂魄拉出**，鬼不會哥會啊！這要是遇到敵人，突然將其魂魄拉入夢境，然後讓小鬼動手，哇！簡直是絕配啊！這下可解決大問題了，不激動都不行。有了這個，其它的都是毛毛雨。

    “你還見過比你厲害的鬼沒？”

    “比俺厲害的鬼多了去了，不過小的可不敢靠近，都是有多遠就躲多遠，小的可不想被吃掉。”小鬼一臉驚容。

    “都有哪些？說說看。”林夕想一次性搞個底兒清。

    “鬼的等級基本上從顏色上就能看出來。小的屬於最弱的鬼卒，灰色，一般是一些排隊投胎的鬼，最常被人所見；更厲害些的是鬼兵，白色，通常是一些新魂，就是剛剛死了不久的人所化成，一般不會對人有傷害性，其怨氣也不高；再上一級是鬼長，huáng sè，死者死因多和物質有關，例如因破財自殺或者被劫殺的人死後往往魂魄就變huáng sè，那段時間被金錢等所困擾的人，會特別容易見到；再厲害些的是鬼帥，黑色，通常都是由一些因惡病或鬱鬱不歡致死的人而變成，也有人說是一些枉死而怨氣重的鬼，那就比較厲害了；更厲害的鬼是鬼將，紅色，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厲鬼，據說枉死或因感情問題自殺或至死的人就會變厲鬼；最厲害的是鬼王，青色，法力最高，能吸人靈氣、令人短壽，可化chéng rén身，穿牆過壁，還可以日間現身，憑空移動人或物體。總之厲害的一塌糊塗。”小鬼一臉餘悸。

    真是到處都有學問，就連鬼的世界都想不到如此複雜。

    林夕安慰和鼓勵了小鬼一番，退出了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