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獵場秋圍(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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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季盔甲厚重,阿房身後的傷口隱隱作痛,嬴政擔心的看了阿房一眼,照例,今日的圍獵應是各隊人馬在西處缺口廝殺搶奪之時,拚的是勇猛和蠻力。今年,像王翦、蒙驁等老將並未親自行狩,而是大多為王翦之子王賁;蒙家父子蒙武、蒙恬;王弟成蝺;樊於期;楊端和等少年將軍。阿房這個瘦小的樣子又添新傷,著實構不成什麽威脅。

    此刻,西處缺口處,各隊人馬等待號令——

    “這是下雨了麽?”士兵甲

    “這大太陽的萬裏無雲,真是奇怪了!”士兵乙

    “什麽味兒啊。”士兵丙

    “一股尿味兒。”士兵丁

    “一群混賬東西,誰叫你們講話了!”左庶長看著這幾個不懂軍紀的新兵蛋子,秦軍向來以嚴苛著稱,若縱容了這幾人日後要如何管教“拖下去,各打三十軍棍!”

    自古以來,血統是區分人等級的唯一指標,尤其是西周世卿世祿製,人與人之間的等級被按照血統的尊貴與否嚴格劃分。而秦人先祖,原隻是為舜帝馴服鳥獸一族,舜賜嬴氏。等到周天子之時,居於犬丘,好馬及畜,善養息之。等到周幽王之時,幽王有寡人之疾,寵愛褒姒摒棄元妃申後,立褒姒子為嫡,數欺諸侯,諸侯叛之。申候聯合西戎犬戎殺幽王於驪山之下。而秦襄公救周有戰功,派兵護新王東遷國都,平王封襄公為諸侯,賜之以西岐之地。

    說來,秦襄公也挺憋屈的,立了大功,而平王所賜封地正是被犬戎所占領之處,周平王打得一手如意算盤,想借秦人之手以禦外敵。不過秦人未消極對待,犬戎大範圍攻擊屠殺秦人,而秦人卻用了二百多年時間利用兼並戰爭統一了西北高原,告訴世人,什麽叫從無到有。可中原各國禮儀之邦,卻將秦人視為與犬戎一樣的蠻夷,時至今日秦王政,諸王雖懼,但也打著“尊王攘夷”的旗號幾次圍剿秦國。

    自商君變法以來,秦國勢如破竹的崛起。秦國的崛起依靠秦國虎狼之師,而秦軍的崛起依靠的不僅僅是好戰之族,更是依靠規則、秩序!秦國與中原各國不同,那便與中原各國不同罷!這秩序的背後需要一個嚴格的等級,在秦國,這等級並非依靠血統,本來嬴氏一族血統在中原人看來也不高,而是依靠軍功!

    二十級軍功授爵製:

    一級公爵:公士

    二級公爵:上造

    三級公爵:簪梟

    sì jí公爵:不更

    五級公爵:大夫

    liù jí公爵:官大夫

    七級公爵:公大夫

    八級公爵:公乘

    九級公爵:五大夫

    十級公爵:左庶長

    十一級公爵:右庶長

    十二級公爵:左更

    十三級公爵:中更

    十sì jí公爵:右更

    十五級公爵:少上造

    十liù jí公爵:大上造

    十七級公爵:駟連庶長

    十八級公爵:大庶長

    十九級公爵:關內侯

    二十級公爵:徹侯

    高一級別的長官對第一級別的軍士,有著絕對的權威!還有著高一級別的待遇!在秦國,百姓之中能有子在軍隊立功,絕對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而想要升級就必須在戰場上割人頭,要麽戰死疆場,要麽加官進爵!與他國戰士不同,中原國家隻有貴族可以上戰場,他們擁有的太多,所以他們懼死!而秦國戰士什麽都沒有,所以他們畏生!

    駟連庶長王翦之子王賁也沒有參與行狩,他估算著時辰將到,命令各路士兵嚴陣以待在這裏恭候各位少將軍。

    ——高台之上,嬴政一聲令下,各位少將軍撒歡兒一樣的飛奔向西處缺口,而阿房不慌不忙的走進了自己的寢帳,蒙恬行軍多年的直覺告訴自己,阿房昨日的反常行為絕對詭異,本來想昨晚趁夜去王後那邊“tōu kuī敵情”,奈何王上一直在王後寢殿周圍,如今他便跟上王後,嬴政此刻以為阿房身子不舒服放棄行獵想去看看她是否有事,結果看到蒙恬在自己身後鬼鬼祟祟竟也想跟著王後便回頭怒瞪他一下。

    蒙恬心思放在王後身上,哪裏注意到王上,可王上突然回頭怒視自己,再要往前走怕是就要被治藐視君王之罪,生生止住了腳步。蒙恬徘徊在離王後寢帳數丈之遠,突然發現被布掩蓋幾十個的空酒壺。

    秦軍好酒,王後寢帳附近有禦林軍幾十,可是他們正當值守軍紀嚴明,此刻不敢喝酒。王後今日看起來也不像宿醉剛醒的樣子,身邊的幾個親信也是神采奕奕,王上一如既往威嚴赫赫,那麽這麽些酒是誰喝的呢?蒙恬心想不好,便策馬奔向山中。

    ——日上三竿,西部缺口處的少將軍和將士們等的不耐煩,可是良好的軍士素養並無人膽敢聒噪。“秦國將士真的是好素養,單比這份耐心,就是楚國將士所難以望其項背的!”範起岱負手立於山林之中俯視各路秦軍,不由得讚歎。“帝國的軍士哪裏容得與六國相提並論!”蒙恬在範起岱身後突然發聲,範起岱回頭驚愕,怎麽又是這祖宗,他絕對絕對的克我!不對!他怎麽沒在下麵?!

    “可惜,比不上王後的計謀!”蒙恬眼中略帶一絲欣賞和一份欣喜,對於像他這樣高傲的少年將軍,最能激發他好勝心的便是棋逢對手。

    眾將士在西處等了好久,每隊派出去的五十幾人也杳無音信,按計劃,早早地就應該將羊群鹿群趕到此處,可此時卻不見任何蹤影,諸位少將對視了一樣暗叫不好,蒙恬不在此處!便是好大的威脅!

    範起岱冷笑著這群豬頭才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便隨手拿起一份酒壺飲了一口,液體剛入喉,一股濃烈的尿騷味嗆得範起岱,吐出來,範起岱給身邊兩個隨從一人一個暴栗,“誰特麽把這裝豹子尿的酒壺放到我手邊的!”兩個隨從一臉委屈,指了指蒙恬離去的地方!範起岱異常無語!“小子你給老子記住了!我!我回去告訴王後去!你們還愣著幹什麽,看看有沒有沒撒完的豹子尿都撒出去!留著喝啊!”“老大,這已經夠味兒了!”範起岱氣得牙根兒癢癢,這群蠢貨!“知道味兒還要帶回去惹惱王後嘛?”兩人對視一眼,想起王後空手博豹子的凶狠模樣,一點也不敢多留!

    不過範起岱跟在王後身邊多年,還算機靈,冷靜一想蒙恬是個變數,得回去通報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