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我是王後我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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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房回到寢帳之中,脫掉盔甲和寢衣,小諾被自己派了出去,自己也不想假手於人,便背對著鏡子,試圖給自己的後背上藥。

    就是這麽巧,越不想看見誰越能看見誰。嬴政撩開帳門,看見自己的王後如此笨拙的給自己上藥。那傷口上的地方,阿房怎麽也碰不到,阿房又疼又急,又見嬴政跟著自己進來,更是氣兒不打一處來。合衣露出敷衍的笑容:“王上,臣妾有一問題可不可以問王上?”

    嬴政走了進來,很自覺的拿起桌上的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心想擱著阿房的性子不跟自己急已經很奇怪了,還笑得這麽詭異,便抿了一口茶然後優哉遊哉的笑看阿房說:“不可以。”

    阿房見嬴政笑得這麽挑釁,絲毫不肯退讓:“不可以我也要問!當大王就這麽閑麽?臣妾看王上整天無所事事,就知道溜達。”

    “噗嗤——”嬴政一口茶剛到嘴中被噴了出來,然後故作淡定的說了句:“這茶涼了。”

    阿房看著嬴政欲蓋彌彰的樣子,想起自己小時候跟清清鬥嘴,她說不過自己,便也有這些小動作來掩飾內心。阿房覺得此刻的嬴政頗有些孩子氣,可是她若覺得嬴政能服軟就大錯特錯了,嬴政接下來的表現讓她覺得嬴政一點都不可愛。

    “晉文公重耳當初耽於享受,其妻齊薑公主款酒勸諫,不囿於閨房之樂,方助文公製霸。如今王後到有齊薑風範!”嬴政能還嘴就毫不退讓。

    “行行行!”阿房藥也不塗了,找了一套方便行事的男裝穿上,一來她放不下範起岱那廝,二來她覺得嬴政有些話癆。

    “王後將行何處?身後的傷怎麽辦?”嬴政本來想跟她鬥嘴之後幫她塗藥,可是看她此番行頭,並不像要放棄狩獵之比。“臣妾去做齊薑做不了的事!若是就此認輸,又有什麽資格與王上並肩而立,君臨天下呢!”

    嬴政眯了眯眼,這小小女子的野心超乎了他的想象,她的眼界是後宮女子所無法企及的,君臨天下,正是他嬴政所要!

    “報!”門外傳來範起岱的聲音。

    “進!”

    “王後不好了!”範起岱進門就跟王後大叫,發現嬴政在這裏之後一臉驚慌失措,他萬萬沒有想到王上也在這裏。

    “停!閉嘴!退後!”阿房捂著鼻子,一臉嫌棄的看著範起岱,他如此慌張跌份就算了,關鍵是他還那麽臭,“你吃屎啦?!”嬴政聽到阿房這話沒憋住輕笑了一聲,看來他這位王後有著自己的小陰謀,真是給他驚喜不斷啊。

    “蒙恬那豎子”阿房白了範起岱一眼,心想真是沒腦子啊,你當著王上的麵罵誰呢?

    嬴政並不在意,隻是掩笑輕咳,王後有意思,她身邊的親信也有意思。

    “蒙恬將軍,發現小的了!”範起岱看看嬴政看看阿房要噴出火的眼睛,心想自家主子那暴脾氣,要是王上不在她非得把自己烹了!範起岱越說心越虛,越說聲越小。

    阿房看著範起岱那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氣得牙根兒癢癢,操起淩虛劍,走到範起岱旁邊溫柔的說:“準備鼎鑊,然後洗幹淨自己!”範起岱嚇得腿軟,嬴政確是笑意更甚。

    阿房走到門口,聽見後背傳來嬴政的聲音:“王後盡管放開手去做,出了事有寡人頂著。”這話實在熟悉,曾經也有人跟她說會護自己一世平安喜樂,阿房回頭看了嬴政一眼,嬴政給了阿房一個堅定的眼神,阿房不知心裏什麽滋味兒。隻是多年之後回味起那時嬴政對自己的信賴,又是溫暖又是心酸。

    嬴政笑意盈盈,那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嬴政也不知自己為何每次見到阿房會如此情況,也許阿房的純真無邪和一心為他,讓他感到陌生又久違的溫暖和重視,不管阿房自己是否承認,她的種種行為讓他感受到了重視。多年之後當嬴政回憶起那時的阿房,雖然他們身邊局勢危險,時局動蕩,卻是難得心安和發自內心的歡喜。

    少年少女都懷著雄心壯誌,都是意氣風發,誰又能想到如今的同舟共濟會走到日後的同室操戈。

    “還有,若是蒙恬那豎子為難王後,王後便可問他前些日子被蒙驁老將軍打得屁股可好了。”阿房失笑,眼珠一轉,這麽大人了還被打屁股,可是個大把柄!可她哪裏知道,蒙恬被打屁股是朝堂上說錯了話,嬴政刻意示下蒙家,意味著王後的身後最大勢力就是王上。

    自春秋以來,各國舊族勢力與王權分庭抗禮,阻礙各國變法,秦國經孝公、宣太後、昭襄王幾代改革舊族勢力式微,無力與王權紛爭,更何況,蒙氏先人為齊人,並非秦國舊族,對待王室忠心耿耿,在呂不韋與嬴政之前,毫不動搖的選擇後者。

    ——西部缺口,諸位少將軍帶領各自餘下一百五十人進入圍場內部,卻看見圍場之中所剩的鹿群和羊群皆向小路竄逃,本來小路上樹枝繁多,可卻不知合適被人清理了出來,而自己所派出之人卻不知所蹤,隻有王後和蒙恬的人,眾將心急,紛紛準備弩箭開始射殺,奈何不知所蹤之人大多步兵,剩下這些弩箭便由騎兵配備,卻也同樣犯了蒙恬當時的錯誤,鹿群靈活,使騎兵連連失手。

    原來,阿房早在秦宮之時就派人來勘探地形,深知圍師必闕之法著實有用,可是這法子實在太好了,行軍之人都會知道,而大多數人都知道的法子便不再是妙法,不過,剛好可以利用此處。各隊既然都在西部進行圍剿,便讓鹿群去不了西部,利用萬物相克之法,草原上的鹿羊對於天敵的氣味最是敏感,所以昨日一回到寢帳,便吩咐下去給這豹子不停灌酒,又將其的排泄之物收集起來,夜半時分便開始在缺口之處派範起岱等人撒了一些豹子尿,任他們那些人怎樣包圍鹿群,出於動物的天性,那些動物萬萬不會往西處缺口處跑去。

    不僅如此,阿房還讓小諾整理出小路,平時這些小路上枝杈萬千,鹿羚羊之類的有角類動物最不願往此處跑,也無人在意這些小路,自然就成了視覺盲區。為了讓動物們怪怪的往小路跑,阿房還吩咐小拙要記好族群中的頭羊!把頭羊逼近小路,那麽羊群一半都會趨之若鶩。在小路盡頭,阿房的埋伏不僅有對鹿的,還有對人的。在諸將軍各派出的五十人中,阿房安插了幾人,待他們見鹿群皆跑向小路之時必定手足無措,這時便隻需幾個煽風點火的提醒大家往小路追去,這些人就必中埋伏!

    而且,天佑阿房,還派下來嬴政這個福星,阿房昨晚研究了一夜弩弓,發現秦軍改良的這簡易弩弓,雖然在製造上極大的節省了原料,結構異常精簡,可是凡事都有兩麵,弩與弓不同,上弦的時候極為費力,緊繃的弩弓在射出的時候發力極大,複雜的gōng nǔ在弓箭射出那一刻卻很省力,簡單的gōng nǔ卻極為費力,這樣會讓持弩人手抖,從而降低命中率。再加上阿房宮中帶過來了一些曾經做的取消異麵的箭頭,雖然這種箭頭沒有用於戰場,但是在阿房的實驗中都能驗證取消異麵的箭頭更能減少風對命中率的影響。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蒙恬就是那一碗鮮湯裏的老鼠屎,本來大計已成。阿房趕到時,蒙恬的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奪去了大半收獲。阿房看著蒙恬在自己麵前得意的麵孔,劍指淩虛,天下沒有她為別人做嫁衣的道理,幻影移形施展,來到蒙恬身後。蒙恬乃將門虎才,迅速反應拔出宿雷劍擋住阿房一擊。幾個回合下來,蒙恬沒討到便宜,大為丟臉,奈何阿房用力過猛,扯到了後肩的傷口,本是蒙恬進攻的好時機,可一想到王後昨日受傷,勝之不武。

    蒙恬放下wǔ qì,吩咐身後的人將獵物綁上他蒙恬的標記。行獵之時,為了區分,以彩帶區別。秦國尚黑,王後係以黑繩,蒙恬係以紅繩,阿房看著蒙恬拿著紅繩在自己眼前得意,忽然想到嬴政對自己說的話。“蒙將軍這樣得意,想是屁股不疼了!”

    蒙恬聽了這話一怔,雖然這等醜事被王後當眾提出讓他羞惱,可是也提醒了他當時為何挨打,此次行獵的主角是王後,祖父蒙驁弟弟蒙毅千叮嚀萬囑咐,得罪了王後就是得罪了王上,王上日益年長,早晚是要親政的,如今王上刻意將王後安排在軍中,正是為了以後奪回軍權鋪路,切莫阻礙了王上。

    阿房終於鬆了口氣,搖著自己的黑繩從蒙恬身邊走過,“蒙將軍,請吧~~~”

    蒙恬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臉已經成了絳紫色,可是又能怨誰呢,誰叫自己不是王後的!於是對屬下怒吼“放下紅繩,護送王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