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當世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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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刀沒有命中shā shǒu的要害,劉青山心中就已然知道這場廝殺的結果。

    誰都不會料想到在這種生死一念的時候,這名shā shǒu還會迸發出如此驚人的爆發力。上半身來不及躲閃,身子又被傷勢死死限製,那麽唯有用極為恐怖的腿部力量以及強大的反應力才能讓身子騰空而起。

    從而導致劉青山的這記絕命一刀偏離了方向,狠狠得刺進了shā shǒu的大腿股上。

    shā shǒu一時間運動太過頻繁,身上的傷口總是剛有愈合的跡象就再一次裂開,不過好在隻是舊傷複發,並未引發新創。但是這種持續過程的失血,也處在極為危險的狀態之中。

    但是那shā shǒu似乎並不在意,仿佛這種失血對於他來說並不能算是大事,又或許如今在他看來,劉青山已經是他刀下冤魂,自己又怎麽會在意多流幾滴血呢?

    劉青山知道大勢已去,但既然手中依舊握著利器,又有什麽理由坐以待斃?

    七星寶刀尚且還飲著鮮血,就又再一次掀起狂風向shā shǒu刺去。

    那shā shǒu看著劉青山,慫耷的眼皮微微一撇,右臂向前一探,巨鉗一般的手掌豁然張開,隨意一合便將七星刀死死的掐在了手掌中。

    或許shā shǒu也沒料到這把刀的來曆,刀刃雖然被阻,但是刀勢未斷,陣陣寒氣在shā shǒu掌中肆意吹刮,割開無數細小的傷口。

    shā shǒu沒料到如此,長眉一挑,二話不說,左拳瞬間轟在了劉青山的麵頰上,然後抬起腳就是一記鞭腿踢在了劉青山的小腹。

    這一係列動作可以說是殺心大起。任何一記招式都足以讓人瞬間昏迷,失去任何反應的。更不要說這位強橫霸道的shā shǒu。

    劉青山的臉頰腫出老高,眼睛被擠成一條細線,嘴裏一陣一陣湧著鮮血。最為要命的是腹部吃的這一腳,這種撕心裂肺的內痛與皮肉之苦有著本質上上的區別。

    飛出十餘米的劉青山,佝僂著身子躺在地上根本起不了身。好在劉青山穿越而來的這副身子骨還算硬朗,否則肯定會當場昏厥過去。

    但是下一秒,劉青山突然意識到或許趁早昏死過去,受到的折磨也會少些。

    “嘖,可惜了你這一身的才華。”

    一隻高筒靴再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一陣陣劇痛之後,劉青山就再沒有了任何知覺。

    shā shǒu走到近前向著劉青山麵門踢的這一腳,徹底將劉青山踢昏死過去。

    他看了看飛到遠處的劉青山,眼中流露出強烈的讚賞。

    或許這將會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對少年痛下shā shǒu。

    又或許自己不下shā shǒu的話,被殺的那個人就有可能會是他。

    他起身撣了撣身上的枯葉,用手撕去袖上一塊布料將大腿的刀傷捆綁好,然後再草地中翻找了半天,才取出那個熟悉的酒囊,開蓋向嘴裏灌了起來,卻發現多數的酒水先前已經敬給了自己的“老夥計”。

    一聲低罵之後,將酒囊摔在地上,於是緩緩向那柄插在地上的環首刀走去。

    “也難得,我縱橫西涼、北地十餘年,還頭一次被你這般年紀的少年所傷,而且還傷的如此嚴重。”

    那名shā shǒu提著刀,走到了劉青山的近前,一隻手倒抓著刀柄,隻要他輕輕一撒手,這把刀便會貫穿了劉青山的身體。

    大河咆哮得越來越凶,陣陣怒濤聲如同千萬隻野獸在林間奔騰。

    “取了你的性命之後,張某會聽你的建議,暗中了解董賊的意圖,一旦他有任何篡逆的舉動,我便會投身討伐董賊的隊伍之中。”

    shā shǒu的眼神中有些動容,似乎他從沒像這般誅殺過一個少年,他也知周黎這個人虛偽狡猾,但終究是有過一命之恩。

    那麽既然要斷去恩澤,便從這一刀了解吧。

    手中的刀柄越來越鬆,可突然在一瞬間重新握緊,shā shǒu再一次緊緊盯看林中的一個方向。

    “誰?”

    “住手!”

    兩道厲喝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shā shǒu麵無表情,一雙眼睛眯成了細線。不遠處的林中飛奔而來的是一匹駿馬,駿馬之上騎乘著一名烏黑寶甲的中年軍官,他濃眉大眼,顯得硬氣十足。

    中年軍官的身後還坐著一人,那人shā shǒu識得。正是先前他想飛刀了其性命卻被劉青山拚死掩護,嘴中逃走的另一名俊美少年,季文。

    他很好奇,為什麽這個少年既然已經成功脫困了,還要再回來?

    shā shǒu提著刀,毛皮大氅在身後左右搖擺,然後笑了笑。

    “既然已經逃跑了,為什麽還要再回來?”

    季文躲在那名軍官的身後,顫抖得露出小頭,看到shā shǒu渾身上下滿是血跡,又看到劉青山此時躺在他的腳下一動不動,心中慌了神,驚出一身冷汗,眼中頓時濕潤了一片。

    “你你把他殺了?”

    shā shǒu眼中陰晴不定,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坦然回答說道。

    “難道你真覺得他會打的贏我?不過他還沒死,隻差了個收尾,你卻又回來了。”

    季文聽見,心中立馬一喜,心想總算還是趕了過來,還好不算晚。

    可那shā shǒu繼續說:“不過,這種傷勢怕也再救治不過來了。”

    季文方才落下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兒,眼眶中的淚水再也是抑製不住,嘩的一下落了下來。

    “二叔,他到底還是沒有”

    季文趴在那騎馬的中年軍官背上,淚水順著軟甲流入衣衫中,轉眼就濕了一片。那中年軍官被著遝得不行,連忙怨聲道:“小呃祖宗啊,你看那小子還沒斷氣,或許並沒有這位兄弟說的這麽悲觀,回去尋個好些的大夫或者還能救回來。”

    季文哭聲一頓,連忙說道:“那你還不快帶著他去看大夫呀。”

    中年人搖頭苦笑,腳跟輕輕一磕,引馬前去。

    “慢著!”

    馬一停,中年人朗聲道:“兄台何事?”

    shā shǒu低聲說道:“我且還沒問你為何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卻自來。你就想在我的眼皮底下拉走我的獵物?”

    那中年人一笑,拱手作揖,恭敬說道:“在下,陳留郡,蔡睦。此番也並不想做為難,隻是自家小侄煩的緊,吵著讓我來救那位少年,都是走著菩薩的路,還望海涵。”

    那shā shǒu聞言,詫異道:“哦?陳留蔡家之後?”

    蔡睦正色道:“正是。”

    “若是名門之後,想必你一定很能打咯?”

    shā shǒu眼中流露出異樣色彩,如同在看著某個感興趣的事物。

    蔡睦仔細看了看他,苦笑道:“兄弟何必這般挖苦我?亂世當道,有些防身之術罷了,況且看你這傷勢著實不淺,總不能讓我再與你過上兩招吧?我看這樣,你隨我一同,找個大夫,看傷要緊。”

    的確,shā shǒu小腹處的斷矢還在留著鮮血,更為惡劣的是他大腿股上的刀傷仿佛並非尋常wǔ qì割開,傷口處仿佛還有殘存的刀氣,根本沒有任何愈合的趨勢。

    這種傷,若是在別人眼裏,已經算是非死即傷,為何在這個shā shǒu眼中依舊可以看到強烈又熾熱的戰意呢?

    那名shā shǒu收回神,略微仔細想了想,然後低頭再次看了看昏死中的劉青山。眼中的神色很複雜,一時間根本捉摸不出什麽。

    這小子究竟是誰?這條命可真他娘的硬啊!

    良久,shā shǒu搖了搖頭,沿著大河來到了那匹已經死去的戰馬身前,緩緩說道:“罷了,打到這種程度,我依舊沒能殺死這個小子,或許也算是天意了。”

    他一隻腿彎曲著,好讓傷腿可以傾斜從而俯下身子。他一手抓著戰馬的前蹄,猛一使力將戰馬整個扛在了肩上。巨力轟然下壓,shā shǒu腹部的箭傷再次破裂,血流如注。

    蔡睦看在眼裏,也覺得一種難言的痛楚不由而來,連忙想要製止:“兄弟”

    話剛出口,卻被shā shǒu冷言打斷。他一步一步沿著上遊走去,地上灑下的鮮血剛一落地便被岸邊的水浪衝洗幹淨。

    “如果那小子,還能醒的過來。你就告訴他,我會在討賊的路上等著他,有緣再見。”

    真乃當世豪傑!

    蔡睦看著有些發呆,這種事情這活了半生也未曾耳聞,腦子裏如同一團漿糊,連忙問道:“兄台你這麽重的傷勢,為何還要扛著一匹死去的老馬?”

    那shā shǒu背著身子,影子被月光拉的老長。

    然後吐了一口血痰。

    “當年我鮮衣怒馬,它尚且風光,如今落魄狼蕩,總也要給它找個好的去處。”

    蔡睦呆呆得看著shā shǒu的背影,一股極度強烈的慚愧由心而發。

    蔡睦神情木訥,半晌後,連忙問道:“還未問壯士大名?”

    那道背影一瘸一拐,聞言突然愣住,仰頭歎了口氣。

    這麽多年過去,總算又可以暢快說出這個名字了。

    “張繡!”

    北地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