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地理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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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地理課上,趙生對同學們說道:“昨天我讓大家把地理知識複習一下,你們都複習的怎麽樣了?”



    同學們異口同聲地回答:“複習好了。”



    趙生知道玉虎總是偷懶,於是又問道:“真的都複習好了嗎?沒有複習好的請舉手。”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舉手,便開口道:“這麽說大家都複習好了?那我就抽查一下,看看各位的學習情況。請二號回答。”



    二號是玉虎的編號,趙生為了提問方便,最近才給學生們編了學號。



    玉虎明知對方是讓他回答問題,卻又故意低下頭來裝聾作啞。



    趙生提高了嗓門:“二號在不在?二號失蹤了嗎?”



    玉虎仍舊不理不睬。趙生拿起粉筆頭兒投向玉虎:“叫你呢!聽見沒有?耳朵長到褲襠裏啦?”



    “長到褲襠裏還能叫耳朵嗎?您不是讓二號回答嗎?今天才是一號,我還以為你明天才開始提問呢。”



    “我說的是你的編號,你少跟我裝糊塗!”



    “我有名字,你不把話說清楚,這能怪我嗎?”



    “先別說怪誰了,現在就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這麽多學生,你怎麽偏來問我?”



    趙生厲色道:“我就看你順眼!”



    “那好,你看我好,那你就問吧。”



    “法國的首都是哪兒?”



    玉虎小聲去問同桌,同桌悄悄告訴他:“巴黎。”



    玉虎大聲回答:“鴨梨。”話音一落,立時引得哄堂大笑。



    趙生一臉嚴肅:“那麽,美國的首都呢?”



    玉虎再次向同桌求助,同桌用手半遮住嘴巴悄悄的說道:“華盛DUN。”



    玉虎快人快語:“花生豆。”



    “什麽花生豆!你怎麽光知道吃呀?”



    玉虎一臉賴皮:“沒辦法啦,爹生父母養的,自打一出娘胎就知道吃了。”



    趙生譏諷道:“依你的說法:倘若美國的首都是花生豆的話,那麽加拿大的首都該是五香瓜子了吧?”



    玉虎矢口否認:“我可沒有這麽說,請不要把這一筆,也記在我的帳上。”



    趙生接著又問:“意大利的首都是什麽地方?”



    “羅馬尼亞。”



    “你這話在自家門口說說還不要緊,若是在聯合國大會上發言,一定會引起國際爭端的。”



    “那你說,它的首都是哪兒?”



    “羅馬.”



    “這不一樣嗎?反正都是騾馬牲口之類的,再說了,世界上有那麽多地名,誰都記的那麽清楚?我能回答個**不離十也就不錯了。”



    “丁是丁、卯是卯,這怎麽是一樣的呢?兩者的差別大了去了,羅馬尼亞是個國家,你把它劃歸到意大利的轄區之內,人家羅馬尼亞人能答應嗎?倘若由此而引起世界大戰,你將成為戰爭的罪人,萬死難辭其咎!”



    玉虎嚇的一吐舌頭:“俺那個娘啊!我這一句話說錯,還要把小命也搭進去呀?你還是饒了我吧,我還想再多活幾年呢,反正我也出不了國,咱國的東西我還學不過來,誰還有閑工夫學那些外國的知識?一旦引起爭端什麽的,小人可擔當不起啊。”



    “那麽我就來問你幾個國內的吧:黑龍江的省會是哪兒?”



    玉虎沉思片刻:“什麽濱來著?噢,對了,黑龍江的省會是喝香檳(哈爾濱)。”



    趙生一下子被氣樂了:“剛才知道吃,現在又想起喝了。”



    玉虎把臉一繃,故作姿態地說道:“笑什麽笑?嚴肅點!這裏是教室,不是娛樂館,嘻嘻哈哈的象什麽樣子!”



    雖說玉虎是麵對班上的學生,可誰都聽出這話是針對老師說的,隻是碰見這樣的頑皮學生怎麽能嚴肅起來?好大一會兒,趙生才忍住笑意道:“黑龍江的省會該不會是喝啤酒吧?”



    "不會的,那玩意兒太難喝了,喝啤酒就象喝馬尿一樣。"



    趙生風趣地:“聽你的口氣,想來自己一定是喝過馬尿的了?”言下之意:沒喝過馬尿,怎能知道跟喝馬尿一樣。



    玉虎辯白道:“別人都是這麽說的,我也隻是猜想而已。”



    "閑話少敘,咱們還是書歸正傳吧,廣東省的簡稱是什麽?"



    玉虎假裝思考,暗下裏卻又偷著看書。



    老師不耐煩道:“不用費神了,我把它的簡稱寫出來,你就直接念好了。”說話間回身在黑板上寫下一個大大的‘粵’字。



    玉虎看後覺得這個字有些麵生。不過這小子有點兒小聰明:他根據漢字的特點,凡是不認識的字,讀它的偏旁音十有**也能蒙上的。心裏一琢磨於是認定:“這個字念虧。”



    "誰告訴你這個字念虧的?"



    玉虎聽對方的語氣,估計自己可能是猜錯了。於是又改口道:“再不然廣東一定是簡稱‘米’了。”



    趙生氣得啼笑皆非:“按照你的邏輯想必廣西就該簡稱麵了吧。”



    “喂!你別強拉硬扯了好不好?我自己說的話,我是不會賴帳的,我沒說過的話,你可不要胡亂安到我頭上啊。”



    “那我再問你:福建省的簡稱是什麽?”



    玉虎再次看書,趙生等得心急,忙著催促:“別耽誤時間了,直接往黑板上看吧。”



    玉虎抬頭一看:卻是個閩字。於是信口胡謅:“福建省簡稱蟲。"



    趙生由衷地感歎:“不愧是字它老伯,今天我算是領教了。隻是我搞不明白:你怎麽不說福建省簡稱門呢?”



    “那誰知道呢,我還納悶兒呢:福建省若是簡稱門的話,福州省豈不是要簡稱窗子了?”



    趙生驚詫莫明:“福州省在什麽地方?”



    “虧你還是個老師呢!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福州省不就在廣州省的旁邊嗎??”玉虎妙語連珠、口服一片,滿堂在座無不稱絕。你再看台下一個個笑的前仰後合捧腹不止。自治力差的,竟有一位小女生笑翻在地。



    就連一向十分嚴肅的趙生也忍不住笑道:“今天可讓我長見識了,這可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想我趙某空活二十多歲,竟然不知尚有福州、廣州二省,實在是孤陋寡聞、淺見得很呀!今日得聞的確令人耳目一新、大長學問。機會難得還要向你請教: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版圖之內,總共劃分為多少個行政省區?”



    “五十六個。”



    “何以見得。”



    “這麽簡單的問題還用問我?有首歌裏不是唱了嗎:五十六個首府,五十六枝花,五十六個兄弟省會是一家......。”



    趙生強忍笑意:“看來今後的地理課,應該由你來教大家了。”



    “不敢當、不敢當,學生才淺,隻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難當重任。”



    趙生譏諷道:“客氣、客氣,足下高才獨步天下、無出其右,我等真是望塵莫及、甘拜下風。”



    “您太誇講了,慚愧、慚愧。”玉虎象是乖巧的猴子,別人一捧,他還真想上天呢。



    “依我看,中國地理應該重新編寫了。”



    “要我說,這世界地理也要重新劃分。”



    “想必改編之後的地理,一定會笑死人的:說不定印度的首都會跑到開羅。”



    “對極了,那可真是:一場好戲開鑼,世人齊齊哈爾!”



    “憑你的口才,當個相聲演員一定會很出色。若是能在這方麵尋求發展,保不準幾年之後,你也可以成為一位相聲大師。”



    “當演員咱不是那塊兒料兒,反正是怎麽順嘴,我就怎麽說唄。”



    趙生麵對如此頑劣的學生卻是無可奈何:“好好好,我算是服了你了,你愛怎麽地就怎麽地吧。”



    趙生拿玉虎沒有辦法,不由得歎氣道:“唉!像你這樣的學生真讓人頭疼,年終的家長通知書,老師對學生的評價那一項,你讓我給你怎麽寫好呢?”



    “這有什麽不好寫的?如果你實在為難的話,不如就讓我自己寫吧。”



    趙生冷冷一笑:“哼哼,就你?像你這種菜包蛋,每次kǎo shì全班倒數第一,並且還老和別人打架,換上誰對你也沒有好印象啊,我不信你還能把黑的說白了?”



    玉虎大言不慚道:“那是你的本事不沾,會說的和不會說的,絕對不一樣。”



    趙生不服氣:“噢?是嗎?我倒想聽聽你是怎麽個不一樣!不過,我必須強調一點:你要實事求是,不得弄虛作假、隱瞞真相。”



    “當然!所謂:話有三說三講,各有巧妙不同。胡說八道、脫離事實,那不叫本事,既不說謊、又把握的恰到好處,那才叫說話的藝術!”



    “趙某洗耳恭聽、願聞其詳!今天我就看看你能編出什麽新鮮花樣來!”



    “聽好了!在老師對學生的評價一欄你就寫:該生學習成績穩定,動手能力強……。”



    趙生大為不解:“就你這水平,你還敢說是學習成績穩定啊?在我的印象裏,學習成績穩定的學生,似乎都是班裏的尖子生。”



    “我說我的成績穩定,可並沒有說我學習優秀啊,如果你非把這句話理解成尖子生的話,那不是我的過錯,而是你理解錯誤。我的成績不好,但是一直保持在這個狀態,不像有的學生,忽高忽低,波動很大。”



    趙生想想,玉虎說的的確不錯,自打上學開始,他就一直穩居全班‘第一’,如果他自稱‘第二’的話,再沒有人敢稱‘第一’,並且這麽多年來,一直穩定在這個水平,如此看來,他說自己學習成績穩定,絲毫也沒有半點誇張。這麽一想,立時間茅塞頓開:“你這麽一說,我明白了,你的學習成績還真是相當穩定!像你這麽能把這個成績保持十多年的,除你之外,我還確實沒見過!”



    “咱這也算是一種‘奉獻’精神吧,不計名利、甘為人梯,把成績讓給別人,把屈辱留給自己……。”



    “那你再說說:動手能力強,又如何解釋?我聽物理老師說:你笨手笨腳的,連個小實驗也不會做。”



    “這句話你又會錯意了,我的本意是:看誰不順眼就揍誰,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哪個不服的,讓我的拳頭說話!”



    “你小子跟誰說話呐?沒大沒小、不懂規矩!”



    “我是說給班裏的學生的,咱倆也犯不著慪氣。”



    “我算是服你了,還別說你小子挺能詭辯,這麽明顯的兩大缺點,竟然被你巧妙地加以掩飾,並且別人還挑不出一點差錯。”



    “服吧?今天我也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口吐蓮花;什麽叫妙語連珠;什麽叫會聽的趕不上會說的!”



    趙生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這麽一句話:幽默是一種藝術,而且是一種高層次的藝術;幽默是一種文化,而且是一種高層次的文化。玉虎雖然不知道幽默兩個字怎麽寫,更不知道那兩個字怎麽念,但他卻把這種幽默發揮的淋漓盡致,時時都能把握的恰到好處。



    歪才也是一種才,有時甚至比正才更加吸引人。就像趙生在班裏提問學生,他在向別的學生提問時,學生雖然當時回答正確,然而,並不會給其他學生留下什麽印響,很快就會忘記。但是,每當提問玉虎的問題,玉虎的回答雖說驢唇不對馬嘴,不過,同學們卻記得非常深刻,令人難以相信的是,過後同學們還能很好的記住正確dá àn。



    趙生由此受到啟發:今後能不能改變一下教育思路,寓教於樂之中,把枯燥無味的填鴨式教育,換一種方式、換一種思路,重新創編一套教材,以一種全新的麵孔教學,或許會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為此,他向上級教育部門反應,提出自己獨特見解,信中例舉一些實例借以增加事情的說服力:我們學校有一個學生名叫白月坡,幾年來沒有人知道他,沒有人注意過他,甚至沒有幾個人認識他,但是,他剛一調到玉虎班裏,玉虎便讓他一夜成名、聲名遠播。



    事情是這樣的:一次,班裏競選班長,白月坡作為候選人之一,名字寫在黑板上,玉虎積極參與:“我覺得白肚皮與人為善、成績優秀,出任班長當之無愧,實乃全班之榮幸!因此,我全力支持‘白肚皮’當選班長……。”



    於是,白月坡就成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響當當的一位‘明人’。



    有一句話叫做:曲徑通幽、歪打正著。好比一個出色的獵手,他在射擊獵物的時候,瞄準點並不是正對著目標,而是根據獵物運行的速度,預算出射擊的焦點,從而一擊命中。



    當然,創編這樣的教材,不能依照正規做法,好比‘臭豆腐、鹹雞蛋’的製作,完全不按正常套路出牌,隻有獨辟蹊徑、大膽革新,才能有所突破,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



    有關領導看到趙生的建議,認為可以一試,並鼓勵他在不影響教學的情況下,可以搞一個試點,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趙生對自己這個頑劣成性的侄子,真是百計全無、莫可奈何,於是便將他的情況向其父趙魁反映了一下,趙魁怒其不爭,恨鐵不成鋼,於是便讓趙生出了幾道題,自己不認識的字,又請他注上拚音,決定親自考考兒子。



    世界上的事,好有好的好處,壞有壞的好處。麵饃不壞不知醬味,糧不發酵難得美酒。對有對的原因,錯有錯的道理。誰說錯的東西就不好?且看本書主人公為您‘開創白字文化、品味lìng lèi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