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太乙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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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傍晚,暮色四合,祝淩腳步飛快,他雖已修煉至煉氣,無奈身無法寶,無法禦劍,隻得步行。此時已是戌時,距洛陵城仍在四十裏開外,祝淩心中焦急,腳步愈快。

    又過了個把時辰,祝淩已是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四周環繞間燈火通明,麵前一座氣派閣樓,眼見“仙人居”三個大字,祝淩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仙人居自那日被血魂老祖和司馬相南二人血戰殃及以後,掌櫃痛定思痛,以新換舊,如今的仙人居已然改頭換麵,幡然一新,倒似比先前還要氣派些許。

    遙想那日祝淩便是在此遇見陸嘯生,見他舍生取義,不惜以死相救,如今時過境遷,往事回首,曆曆在目。也不知陸大哥現下如何?祝淩暗暗感歎,搖了搖頭,進入店中。

    此時仍是繁華夜時,酒樓中食客甚多,祝淩環視四周,仿佛都是些尋常百姓,哪有修道之人的影子。想必是時辰已過,一幹人等未見人來,先行離去了。正要出門在尋,奈何腹中咕咕作響,他奔波一天,尚未進食,早已是饑餓難耐。尋思左右人已離開,倒不如先行填飽肚子,再作打算。

    祝淩尋了角落,將行李放在一邊,高聲叫道:“店家!打尖兒了!”話音未落,一小二模樣的小廝碎步走來,笑道:“客官要些什麽。”

    祝淩眼珠一轉,道:“且給我來個鵝尖脆炒巴旦杏,再要半斤鹵肉。”

    店小二豎起大拇指:“客官果然有見識,這巴旦杏是北方特產,果肉鮮美,再配上我們洛陵本地的絕妙鵝尖,簡直是人間美味。”小二甚是得意。

    祝淩莞爾一笑,正要搭話,卻聽一女子道:“小二,你這鵝尖脆炒巴旦杏倒是南北貫通,聽著有趣,給姑娘也來上一道。”

    二人循聲望去,隻見旁側一個小桌旁坐著一個女子,一身淡藍衣裳,嬌俏可人,膚白似雪,柳眉杏眼,眉眼間盡是笑意,大大的眼睛彎成一道月牙,靈氣逼人,煞是好看。

    那小二見她膚白貌美,清麗動人,一時間竟是看的癡了,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一地。

    那藍衣少女見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臉上笑容愈發濃鬱,素手拖著晶瑩如玉的臉頰,緩緩道:“你看我做甚麽?”她粉臉抹起一道紅暈,朱唇輕啟,那店小二見了她這等嬌羞模樣,更是心頭一緊,神魂顛倒。

    “自……自然是姑娘國色天香,便是神仙見了,也要多瞧上幾眼吶……”小二癡癡的道。

    “那你說,我可美麽?”少女杏眼微眯。

    “美……美……”店小二點頭如小雞啄米一般。

    藍衣少女笑靨如花,忽的麵容一變,手中快速扔去一個物事,正打在那店小二左眼上,竟是個桌角木塊,不知何時被她掰了下來。

    她這下力道奇大,店小二猛然吃痛,又是柔弱部位,霎時間鼻涕眼淚齊流,捂著左眼不住慘嚎,鮮血順著手指汨汨而下。

    藍衣少女冷哼一聲,道:“你這狗奴才,再要亂看,小心姑奶奶廢你一對招子!”那店小二疼痛難當,哪還敢停留,哭爹喊娘的跑了。

    祝淩勃然變色,這少女模樣可人,下手竟如此狠辣,便是多瞧上一眼就要傷人,剛要嗬斥,又想自己要事在身,不可節外生枝,恨恨轉頭,不想再看。

    盞茶功夫,祝淩飯菜上齊,隻是小二換了個人,先前那被打的小廝已是不知去向。祝淩早已是饑腸轆轆,狼吞虎咽起來,不消片刻鹵肉已是吃得精光。卻不動那鵝尖脆炒巴旦杏,須知巴旦杏外殼堅硬,但別有一番滋味,鵝尖又是精華,須待菜品稍涼,湯汁慢慢沁入巴旦杏中,此時將外殼刨開,食其果肉,方才美味無比。祝淩對美食頗有研究,深諳其理,故而不食。

    祝淩吃完鹵肉,料想杏子已然入味,正要大快朵頤。忽聽一銀鈴般的聲音道:“喂!”

    祝淩轉過頭,隻見那藍衣少女望著他,玉手一指麵前的盤子,道:“這勞什子如何吃法?”隻見那少女已將鵝尖食完,隻留下一盤杏子。

    祝淩正要說話,忽然想到方才這女子所作所為,尋思到:這女子蠻橫無理,動不動便傷人,我且戲弄與她,叫她吃些苦頭。

    他心中暗笑,麵上卻不動聲色,一指那杏子,開口道:“你將它直接吞下就是了。”

    藍衣少女奇道:“這東西硬的像塊石頭,如何能吞下?”

    “這巴旦杏雖然堅硬,但味道鮮美,不信你且試試。”

    藍衣少女將信將疑,夾起一枚杏子,左手虛掩,緩緩送入口中。隻聽“嘎嘣”一生脆響,藍衣少女柳眉一皺,一口吐了出來,罵道:“這什麽狗屁東西!硌壞了姑娘的牙!”

    周圍食客聽見響動,回頭一看,見她如此吃法,紛紛掩嘴輕笑。

    那藍衣少女聽到周圍笑聲,又見祝淩也是麵露笑意,這才知道被祝淩戲弄了一把,俏臉上勃然變色,怒道:“好你個賊子,竟敢消遣姑娘!”

    言罷身形急動,轉瞬間來到祝淩跟前,一掌向他麵頰打來。祝淩見這少女身手迅捷,也是個修道之人。但此時他早已不是當年吳下阿蒙。身形一動,堪堪避過,誰知那少女手法鬼魅,以一化千,眼前盡是重重疊疊的掌印,祝淩躲避不及,藍衣少女一掌重重的打在他臉上,隻覺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眼冒金星,疼痛不已。

    “好婆娘!”祝淩又驚又怒,轉身一記“萬木同春”真元凝聚於指尖,向藍衣少女點去。藍衣少女眸中光芒一閃,動容道:“你是鬱堯山門下?”

    萬木同春本是玄清門道家劍招之一,祝淩往日與安若施修煉,常見她用此招數,他雖無仙劍,招式威力大打折扣,但以指為媒,此番使將出來,也別有一番威勢。

    藍衣少女皓腕一抖,祭出一條深藍色的軟鞭,那鞭一丈多長,通體泛著藍瑩瑩的法寶毫光,她秀手急急揮舞,將一根長鞭揮的密不通風,團團圍在身前,形成一個碧藍光盾,祝淩萬木同春點在光盾之上,軟鞭光芒晃動,藍衣少女向後退了一步,穩住下盤,長鞭恢複原形,遙遙對準祝淩。

    祝淩先前挨了一掌,心中有氣,料想自己苦修多年,如今道行定然是今非昔比,不說罕逢敵手,也應當是橫行無阻。誰知剛剛出山,就碰了個硬茬子。他左手握拳,雙腳用力,直如大鵬一般俯衝而下,狠狠一拳向那少女胸口砸去。

    那少女先前被祝淩戲弄,已是火冒三丈,此時見他招數又如此無賴,臉上怒色愈濃,下手更狠。藍衣少女手中長鞭一揮,鞭身首尾相撞,頓時“啪啪”作響,少女手臂揮的愈來愈及,連揮十二下,鞭身霎時間凝聚出十二道冰刺,向祝淩急刺而來。

    祝淩見狀嚇了一跳,自己血肉之軀,若是這麽直直撞去,豈不是被戳成篩子。急忙挺住身形,但他招式已老,收勢不及,那第一道冰刺已然刺到胸前,他此時性命攸關,不待多想,左手結成虎印瞬間在身前劃出一道太極圖案。

    這招“太乙玄光”乃是玄清門內功中一流的防禦法術,但他此時修為尚淺,尚不能發揮十之一二。那第一道冰刺撞在光罩上,“砰”的一聲炸開。

    接連九道冰刺接踵而至,祝淩吃力不住,步步倒退,渾身巨震,如遭雷擊,一口鮮血當空噴出。

    “太乙玄光”擋了十道冰刺,已然是光芒微弱,終於抵擋不住,碎裂開來,祝淩左肩,右腿分別被最後兩道冰戳中,血如泉湧。

    藍衣少女將鞭子一揮,冷笑道:“我還道玄清門弟子有什麽了不得的本事,原來也不過如此,真是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