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登堂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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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堯山由兩座高聳入雲的雙子峰組成,一峰便是三清宮所在地,最高峰是玄清宮正殿所在,兩座高峰遙遙相望,成犄角之勢,之間有天索相連,一旦有敵來襲,便可遙相呼應,互相支援,在加上山高險阻,更使得這鬱堯山易守難攻。

    二人飛過三清大殿,又是一炷香的時間,隱隱見到前方轉出一個高聳主峰,當是鬱堯山的至高之巔,山頂上一片方圓百丈的寬闊平地,具是由方方正正的一尺長漢白玉石鋪蓋而成。

    遠遠望去,晶瑩白淨,開闊不已。廣場中分別立著八個巨大的高台,想必是為淩霄大會準備的場地。幾個身著道袍的弟子圍著八個高台不斷忙碌著,在為最後的工作做準備。

    廣場邊緣一個巨大的琉璃宮殿映入眼簾,如果說三清殿是各具一格,氣勢恢宏,那這長生宮、玄清殿就可謂是高大巍峨,宏偉壯觀。

    那玄清殿通體由青花紅木打造而成,雕梁畫棟,棱角分明。屋簷脊柱的飛簷上刻著兩條青龍,金鱗金甲,活靈活現,張牙舞爪,似欲騰空飛去。

    大殿兩側一處清幽的水潭,波光粼粼,清澈見底,依稀可見無數珍奇魚種暢遊其中,繽紛瑰麗,有許多具是隻有在神州異誌中才有所記載的珍稀魚類。雲白光潔的大殿映照在碧潭之中,倒映著淚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美景如花隔雲端,讓人分辨不清何處是實景何處為虛境。

    祝淩眼見此景,隻覺美景如畫,天上人間,真是再合適不過。二人到了大殿正門,緩緩落地,老者一指麵前正堂,道:“進去罷,掌門和三位首座都已到了。”

    入了大殿,隻見內裏空間極大,殿中正前方立著元始天尊,靈寶天尊,和太上老君的三清石像,栩栩如生,法相莊嚴。

    殿中正首坐著一個紅黃道袍的老者,須發皆白,仙風道骨,精神矍鑠,微微凸起的顴骨紅光滿麵,長須直抵胸口,飄飄若仙,麵帶微笑,神態自若。一眼望去,讓人倍生親近之感。

    左右兩側各自坐著幾名玄清門長老,而其中最為受人矚目的當屬兩道一俗三位長者,左側首坐那人濃眉大眼,國字臉龐,眼角不時閃過一絲淩厲之色,隻是想必修道多年,鋒芒隱去,但舉手投足之間仍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右首那人是個中年女子,眼如丹鳳,眉若柳枝,白潤的臉上不見絲毫瑕疵,隻是眼角處微微浮現出幾絲褶皺。目光清冽,神色冷淡,不難看出年輕時也是極為美麗的一位女子。身後站著一個白衣少女,美豔絕倫,冰肌玉膚,正是安若施。他眼光一掃,果見吳鈞,楚清秋,也都在各自師尊身後。楚清秋看見祝淩,衝著他微微一笑。吳鈞則是麵露倨傲之色,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至於安若施,則是看都沒看祝淩一眼。

    左側第二位做俗家打扮,相比其他二人,這位倒是顯得自在多了,隨意的坐在椅子上,臉上總是帶著懶洋洋的笑意,小小的眼睛不時凝望殿外的青天,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三位定然是玄清門上清、玉清、太清三脈的首座,赤陽道人、弘歆大師與宋晟瑞了。

    而正中這位老者,便是正道巨擎,鬱堯山玄清門的掌教弘義真人。

    祝淩早先跟隨老爹四處說書,聽祝大山說過不少弘義真人的故事,雖然其中多有誇大之疑,大部分神話色彩濃重,不盡屬實,但此時見到這名動天下的人物,心中仍是不免惴惴。

    先前帶祝淩進殿的老者一作揖,道:“掌門師兄,祝淩已帶到。”

    弘義真人目光打在祝淩身上,微微掃動,祝淩隻覺他眼光柔和,與先前所見之人大不一樣,並無周老先生那般深邃銳利,倒有些像慧真大師,但柔和之中,總有些讓人敬畏之感。不由自主的低下頭,拜了三拜,恭聲道:“晚輩祝淩,拜見弘義真人。”

    弘義真人點了點頭,道:“好孩子,快起來罷。”

    楚清秋上前一步,低聲道:“師父,那日在天煞堂腹地,祝師弟也在其中,與我還有吳師弟、安師妹一同看見了那凶獸檮杌。徒兒修煉不精,被那惡獸震飛,安師妹也是昏了過去,隻有祝師弟和昭元寺的武卿看的最為真切。”

    弘義真人頷首,緩緩道:“祝淩,清秋說你們一同遭遇了魔教蒼木上人,又見他以法寶召喚出了上古惡獸檮杌,你與清秋、若施還與其交了手,是也不是?”

    祝淩道:“回真人,正是。”

    弘歆大師、赤陽道人、宋晟瑞三人聞言對視一眼,均是麵露凝重之色。

    弘義真人又道:“既然如此,你三人又是如何能夠脫險的?”

    祝淩偷偷抬眼看去,但見弘義真rén miàn色和善,不由自主將安若施如何對敵,他與武卿如何合力抵擋,楚清秋又如何驚動鯤溟血鰩,將來龍去脈如是說了一遍。

    眾人聽了,皆是麵露思索,弘義真人發須微微擺動,道:“眾位師弟怎麽看?”

    太清首座宋晟瑞想了一陣,道:“祝淩,清秋師侄說那檮杌雖然形神具備,但渾身並無皮肉,隻是一副骨架,是不是?”

    “回宋前輩的話,正是如此,那怪物雖有神識,但遍體枯骨,不似活物。”

    突聽旁邊一聲大響,赤陽道人在桌子上狠狠一拍,道:“沒規沒距!宋師弟是太清首座,比你師父項誌成還大上一輩,應當叫他師伯才是,難道你不是玄清門弟子麽?”

    祝淩正低聲回話,被他喝聲嚇了一跳,這才想起自己雖是外門,但也是鬱堯山門下,又向赤陽道人看去,見他怒目圓睜,麵容不善,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嘴上卻還是道:“宋師伯,晚輩失禮了。”

    弘義真人揮了揮手,笑道:“祝淩年紀尚青,慌忙之下說錯了也沒什麽,師弟不必太過拘泥於禮數。”

    赤陽道人聽到掌門發話,隻得作罷,回身對弘義道:“掌門師兄,若是如他所說,我倒以為,鈞兒等人所遇的或許不是真的檮杌。須知檮杌是洪荒十大惡獸之一,惡名昭著,近千年以來都未曾有人得見。若真是那惡獸檮杌,以他們幾人的道行,絕難抵擋,更毋說還能拚鬥一時,逃出性命。”

    楚清秋忖道:“但那獸身形吼聲,確實與神州異誌之中的記載無太大偏差。”

    弘義真人點了點頭,還沒說話,卻聽一個聲音道:“赤陽師兄怎麽就能斷定不是檮杌?若施是我門年青一輩的拔萃弟子,清秋師侄年紀輕輕更是修煉至貫神中期,盡得掌門師兄真傳,能抵擋一時,也是常理之中。”

    說話之人正是弘歆大師,她聲音清冷,祝淩看在眼裏,隻覺她師徒二人說話言行,簡直是如出一轍。

    赤陽道人濃黑的眉毛一挑:“兩位師侄自然是英才,但畢竟修道年月有限,妖獸之凶悍,非可比擬,若是區區小兒便可應戰,又怎麽讓無數人膽寒?”

    弘歆麵色冷冷,道:“師兄倒是會長他人誌氣,膽寒的恐怕不是師兄所謂的無數人吧。”

    赤陽道人聽出她話外之音,麵色一變,怒道:“你這是什麽話!”

    “師弟師妹慢來,且聽我一言。”弘義真人無奈搖頭,雙手虛壓。

    二人聽聞掌門發話,各自哼了一聲,不再言語,這二人從年輕起就不對頭,素來看不對眼,幾百年前都是如此,眾人早已習慣了。

    “赤陽師弟所言不無道理,但根據眾位師侄口述,卻是檮杌無疑,想必那魔教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可複生妖獸之法力,為自己所用,這功法還未完善,是以所發揮的力量也並不如生前那般威猛。”

    弘義真人長歎一聲:“若是如此,隻怕神州又要引來一場浩劫啊。”

    殿中眾長老聞言,都是麵露擔憂之色。

    一個黑袍老者道:“掌門師兄,魔教素來浸淫些悖逆人倫的妖邪法術,近年來各地時有魔教餘孽血煉人畜,能使死人再生,化為血妖,如此想來,若是魔教能複生妖獸,倒也不稀奇。”

    眾長老頓時議論紛紛。

    “如此源源再生,若是給這幫妖人煉化出一群妖屍大軍,可如何是好啊。”

    “我正道弟子縱然幅員遼闊,但此消彼長,也是讓人極為頭疼。”

    赤陽道人起身道:“掌門師兄,今日此事非同一般,不可小覷,依我看來,不如將淩霄大會暫且推遲,待查明事態,再作打算。”

    “是啊,是啊。”

    眾長老紛紛附和。

    弘義真人擺了擺手:“如今各大仙門以是陸陸續續的到了,若是推遲大會,難免引起各門派的非議,事已至此,抓緊聯絡在神州各地的弟子,嚴加盯防魔教一舉一動,不能給妖邪可趁之機,待淩霄大會結束以後徹查此事。”

    眾長老齊聲稱是,紛紛領命去了,隻剩下四脈首座與祝淩等年輕一輩。

    祝淩眼見此時完畢,道:“掌門真人還有什麽吩咐?”忽聽楚清秋道:“祝師弟且慢。”

    祝淩一怔,隻見楚清秋道:“師父,祝師弟年紀輕輕,於修道一途很是有天賦,咱們掌門一脈不是還有些名額嗎,不如讓祝師弟參與淩霄大會曆練一番。”

    弘義真人微微一笑,道:“祝淩,你是項誌成的弟子吧?”

    祝淩點了點頭。

    “無妨,既然這樣,你屆時可要加倍努力,為我門爭光添彩。”

    祝淩一踟躕,正琢磨著要不要去。卻聽宋晟瑞哈哈一笑:“哈哈,傻小子,掌門師兄有意吸納你進內門,還不快快拜謝。”

    祝淩知弘義真人好意,咧嘴一笑,躬身道:“多謝掌門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