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風波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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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歆大師望著愛徒,無奈搖了搖頭,轉而看向祝淩,她目光如炬,緩緩道:“祝淩,慧相大師曾說,你早年途徑襄州城時,養父被魔教中人殺害,慧真大師原本想帶你回昭元寺。是不是?”
祝淩隻對赤陽道人心懷芥蒂,並不針對他人,如實道:“是。”
弘歆又道:“你們在去昭元寺的途中又遭遇了血魂老祖,並將你掠了過去,一年後才逃出來,是不是?”
“是。”
一個青色道袍的老者道:“掌門師兄,祝淩與那血魂老祖共處長達一年之久,難免不會礙於血魂老祖的淫威,受他驅使,請掌門師兄三思啊!”
弘歆看了他一眼,頷首道:“我倒不這麽認為,祝淩養父為魔教中人所殺,應當恨魔教入骨才對,試問誰會摒棄如此大仇,甘心屈服於仇人的腳下。
那斷劍確實也是枯骨劍無疑,但這劍中靈氣細細感受,其中竟有一絲陽剛正和之氣,與枯骨劍的妖邪並不相符,想來祝淩所說的枯骨劍與那寶珠相鬥之事所言非虛。隻怕是法寶相持之間互相影響,枯骨劍原本的妖力也日漸微弱。
僅憑這幾點就蓋棺定論,怕有些突兀。弘歆一番愚見,就事論事,還請掌門師兄定奪。”
祝淩抬起頭,看著高坐主位的弘義真人,眼中毫無懼色,一字一句的道:“掌門真人,魔教與我血海深仇,祝淩斷不會與魔教為伍,於天於地,我自無愧於心,還望真人明察。”
弘義真人頷首,末了微微點頭,聲音響徹大殿:“弘歆師妹言之有理,此前萬劍宗陸嘯生曾轉交我一封書信,信中寫著他在洛陵城遭遇血魂老祖與司馬相南,幸而祝淩舍身相救方能脫險。由此看來,祝淩跟隨血魂老祖也是被逼無奈之舉。
火令石遺失已久,千百年來是否被有大神通的人得到,也未可知,孩子,你能得到前人流傳下來的法決,也算是一種機緣……至於祝淩的弟子身份,我已托人去查,此事待查明結果,再行定論。”
“掌門師兄!不可啊!”赤陽道人見弘義真人似有鬆動,急道:“此事懸而未決,也不能斷定祝淩與此事毫無瓜葛,我建議……”
“師弟啊。”弘義真人目光爍爍,暗歎一聲,語重心長道:“我們即為正道,便不能偏信旁人左言,就算是祝淩犯下大錯,也是少不更事,一時糊塗受了妖人脅迫。
你我身為師長,自當秉承善念,勸他回頭是岸才是。你我並不是心狠手辣的魔教妖人,切不可因為一時的衝動失了大義呀……”
赤陽道人醒悟,麵露愧色,恭聲道:“掌門師兄教誨的是,是我糊塗了。”
弘義真人看著還在場中跪著的眾人,長歎一聲:“好孩子,都快起來罷。”
楚清秋喜道:“祝淩,還不快快叩謝掌門。”
“多謝掌門師伯。”
祝淩沉冤得雪,心頭漸平,但那赤陽牛鼻子處處跟自己做對,委實讓人惱火。武卿也是十分高興,拉著祝淩起身。
弘義真人拿起斷劍,沉吟道:“枯骨劍已毀,妖力不再,如今被你所得,也是天意,你且收起來吧。世間邪惡的兵刃,若是用來斬妖除魔,便是一把正義之劍。再瑞氣的神兵,枉造殺孽,也注定是一柄邪兵。盼你來日秉承正道,心懷正義,這柄劍,你好生使用吧。”
弘義真人環顧四下,接著道:“正所謂法寶無分善惡,正邪自在人心,心中有善,方才是正道。”
慧相大師自入殿以來一直未發一言,直到此刻才微微一笑,合十道:“阿彌陀佛,真人豁達,老衲欽佩。”
眾弟子無不敬佩,齊聲道:“弟子謹記於心。”
弘義真人點了點頭。
“隻是這火令石事關天機鎖,須由師門妥善保管,便不能還給你了。”
祝淩回想起方才凶險,從剛剛進殿為止少有放鬆,此時能化險為夷,哪還管什麽血麒麟火令石,道:“火令石原本就是山門之物,如今物歸原主,真是再好不過。”
祝淩與眾人各自退到原位,安若施站在弘歆大師身後,雖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在說話,但此時臉上也是有了些許神采。
弘歆大師望著愛徒,暗歎一聲,微微搖了搖頭。
此間事了,大殿中的氣氛也不再似剛才那般凝重。
弘義真人清咳了一聲,赤陽道人會意,頷首道:“近些年來神州動蕩,魔教在四處的huó dòng也越加頻繁,隻怕在不久就要有大動作。
魔教此次趁趁淩霄大會間隙,圖謀天機鎖,隻怕是有備而來,宋師弟已經於昨日先行動身調查了。方才得到消息稱,宋師弟在西川大澤有所發現。吳鈞、常冗、趙陽。”
吳鈞與另外兩名弟子越眾而出,應聲道:“弟子在!”
“你們三人前去西川大澤,接應宋晟瑞首座。”
“弟子遵命!”
“祝淩、安若施,你們二人去漠北一帶打探魔教動向,盯防魔教等人的一舉一動。我已與萬劍宗嚴宗主去過書信,屆時萬劍宗會祝你們一臂之力,何況西川大澤與漠北相距不遠,若有不測,也可與宋師叔相互照應。”
“是!”二人領命,吳鈞遠遠看著安若施,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神色。
眾人見此行之人均是本屆淩霄大會前十六之中的弟子,紛紛點了點頭。
楚清秋微微俯身,道:“師尊,祝師弟和安師妹雖然道行不低,但漠北一帶臨近是魔教老巢,我擔心他們不易應對,不如弟子與他二人一同前去。”
弘義真人沉吟道:“不必,如今天機鎖外圍法陣已破,修補陣法非短時之功,且耗費真氣巨大,你須留在山門與眾位師叔伯一同築陣。”
楚清秋正猶豫不決,忽聽身邊傳來一聲法號,慧相大師笑道:“阿彌陀佛,賢侄不必煩惱,我門武卿與祝淩是舊友,不如遣他同去,沿途也好有個照應。”
武卿與祝淩對視一眼,都是看出對方麵上喜色。
弘義真人撫須笑道:“如此豈不是給貴寺添麻煩了。”
慧空咧嘴一笑,他身材高大,聲若洪鍾:“無妨!玄清門正值用人之際,就讓武卿同去,也算我昭元寺為同仁出一份力!”
弘義真人道:“如此甚好!”
眾人商議已決,各自領命而去。
玄清大殿上空空蕩蕩,隻剩弘義真人一人,淡淡聲音悠然響起。
“師兄,你既對這孩子另眼相待,今日之事,也算是為你做了些許補償,五十年前我幫不了你,如今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祝淩回到之前所住廂房,草草的收拾行裝。他居無定所,隨行所帶除了換洗衣裳以外再無其他事物傍身,來去之間倒也輕鬆。
他走出廂房,此去鬱堯山下不到十裏,祝淩一路沿著山峰棧道而下,走過九千階梯,因為事出有變,淩霄大會的賽事暫且擱置,各派弟子也紛紛下山去了,鬱堯山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巨大的山脈綿延相連,高聳入雲,日光從雲間顯現,飛鳥在山間歡快的翱翔著。遠遠聽見山下樵夫的號子,高亢尖銳,婉轉低回,時遠時近。
祝淩轉過崎嶇山路,走到半山腰上,安若施早已在此等候,清麗幽靜,恬靜的臉上仍是十分平淡,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武卿一身素衣,若即若離的站在一旁,看見祝淩,笑著揮了揮手,卻不上前。祝淩感受到其中微妙氣氛,料想武卿仍是因為此前在鹿吳山之事與安若施心有芥蒂,不由得暗暗無奈。
三人在山下匯合,各自禦起仙劍,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