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鯨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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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生生物存活日久,吸取海洋靈氣者,皆可聚靈生珠,寶珠雖然孕育極難,但一旦成形,必定都是極為難得的寶物,便是普通蚌類孕育的珠體,也是價值連城。祝淩伸出手掌上下摩挲著珠身,但覺入手冰涼,絲毫不受外界炙熱影響,內裏仿佛有淳厚靈氣湧動,渾厚充沛,叫人精神為之一振。

    “這巨鯨不知存活了多少年,體內竟然生出如此巨大的鯨珠。”

    祝淩暗暗驚歎,忽然福至心靈,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

    但凡品質上乘的珍珠,均有療傷治愈之療效,這鯨珠如此了得,雖不能修行大漲,但我若將它服用,隻怕不出數日便能恢複十成功力,屆時定能抵擋那熱浪,逃出生天!

    祝淩福禍接踵而至,柳暗花明,頓時又是一喜。便要伸出枯骨劍將鯨珠取下,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

    “這鯨珠長成這般模樣,實屬不易,也不知用了多少光景,算得上是難得的天材地寶了。周老前輩曾說萬物皆有靈,修道中人但凡在名山聖地遇到寶物,都會留其根源,以免此物從此斷絕,我若隻為療傷便將它取下,豈不是暴殄天物?”

    他想到此處,枯骨劍向上移了數尺,隻取出頂部拳頭大小,日後日久年長,也會自動正常,恢複無瑕。

    如此一來,祝淩將取下的部分鯨珠研磨成粉,約莫著光景,每隔十二個個時辰,便服用一次。閑暇無事,便參透五行譜。自他在北漠得了五行譜的下冊以來,四處東奔西走,一直未曾細細參悟,此時左右出不去,反而心無旁騖,得暇修煉。

    他少時跟隨血魂老祖,而後從周伯彥處習得玄清門玄門正宗心法,又自學五行譜。可謂所學極雜,按說一般修道中人,能學其一,便已是受用不盡,心無餘力了。

    祝淩一下學會天下間三種功決,福禍難明,他雖有些聰慧,但也受不同功法各自的影響,難免有時真氣鈍澀,進展緩慢。此時他凝聚心神,別無他想,一心鑽研五行譜之奧妙,忽忽數日即過,從虛靈之中醒來,但覺五行譜之精妙,不亞於正魔兩教千年的積澱,此種晦澀難懂之處,依舊令人心生神秘之感。

    祝淩這幾日服了珠粉,真氣一天比一天充沛,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巡視體內,傷已好了大半,不禁滿懷欣喜,這鯨珠療效果然非凡,換做在外界,就算服用靈丹妙藥,少說也要一個月的光景才能恢複。

    祝淩拍拍衣襟,站起身來,回想起這幾日修行,感觸頗多,他越是潛心鑽研五行譜,越是覺得其精妙難言,也不知當初創下這門功法的是哪位了不得的前輩高人。

    按說他自在北漠無疑窺探了五行譜下冊,理應掌握了這門功法的所有法決,隻是每每潛心入定,總覺在這兩冊之外,似乎還有發展的餘地。

    “無論是清風決、般若心經這等正道心法也好,還是魔教急於求成、用人練功的邪門妖法也好,世間的任何功法,都如這五行譜一般,修煉一定境界,定然還有突破發展的餘地。隻是在這漫漫無期的修道之路中,是否能有人走出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窺視天道之一二?”

    這幾年他屢遇強敵,早已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自早期被迫步入修真,到現在對天道的向往,如今對修道一途已有自身的見解。

    那水潮每隔一段世間都會出現一次,前後時間相隔正好是十二個時辰,祝淩這幾日一直呆在洞內,連日下來已掌握的一些規律。那炙熱的水流,多半就是巨鯨每日排除的廢水。巨鯨每日都要到海麵呼吸一次,隻要能抵擋住水中的高溫,多半就能逃出生天。

    按照我現在的功力,明日便可嚐試著出去了。

    祝淩心下振奮,忽又想起西川大澤中眾弟子的刁難,一顆心頓時又冷卻下來。

    自己一身清白,沒想到此去西川大澤,一夜之間便成了殺害正道魁首的奸佞,這幫人不分青紅皂白,惡意誹謗自己,也不想想自己如何殺得了宋晟瑞?

    所謂正道名門,也隻相信自己眼見之事,隻怕自己一回到神州,便要成為眾矢之的,想到此處,頓時心灰意懶。

    我上不求修仙得道,下不求聞達神州,每日在山腳下劈木砍柴,也沒什麽不好,偏生有人蒙蔽視聽,將我視為shā rén罪犯,人們都說玄清門光明正大,最重道義,可我這一身傷就是拜他們所賜,我祝淩堂堂七尺男兒,頭頂青天,腳踩大地,從未做過一件虧心事,為何要讓我受這等冤屈?這天下哪還有公平正義可言?

    他越想越是悲憤,雙拳攥出絲絲血跡,恨不得仰天大叫,向著蒼天問個明白。

    祝淩氣憤交加,滿腔盡是憤憤不平,猛的一拍拳頭,恨聲道:“左右傷也好了大半,我這就回神州去,找那幫不識好歹的人好好清算一番,丟了性命,也是我自己技不如人!”

    他想到此處把心一橫,提起劍氣衝衝向外走去,方走了兩步,忽然一怔,甫又想道:“我若真就這樣殺上鬱堯山,就算鬧個天翻地覆,旁人看在眼裏,豈不是叫我坐實了這罪名?周前輩對我有知遇之恩,自己的性命沒什麽可惜,可別冒冒失失,連累了前輩才是。”

    正自渾然忘我的思量著,耳邊突然傳來陣陣細碎的腳步聲,祝淩猛然驚醒,萬沒有料到這巨鯨體內竟然還有人在,腳步將近,好似正向這走來。

    此地隻有一顆巨大鯨珠,別無他物,無處藏身,祝淩思緒翻飛,草草掩身躲在鯨珠背後,屏氣凝神。

    過不多時,隻聽吧嗒吧嗒的腳步聲走來,伴著陣陣稀奇古怪的怪叫聲,似有兩人,方一入室,便聽一人傳來一聲高叫,嘴裏嘰裏咕嚕的不知說些什麽,語氣十分驚恐。另一人也是大呼小號,嘰裏呱啦,聲調尖銳難聽,不似人語。

    那兩人‘唧唧咕咕,呱呱啦啦’的對話了一通,像是在激烈爭吵,過不多時,便急忙走了。

    祝淩二丈摸不到頭腦,還是決定看個究竟,待二人走出片刻,便跟著邁步而出,屏住腳步聲,不遠不近的吊在身後。

    這一下在身後看的分明,隻見那兩個‘人’俱是腦大而尖,背後生鰭,遍體鱗甲,隻半人多高,手臂卻比常人粗上一圈,躬著身子直立行走,遠遠望去,兩腳寬長,腳趾之間似乎有蹼相連,與常人截然不同。

    祝淩心下稱奇,早聽聞中原神州之外有異族棲身,沒成想今日竟能在魚腹之中遇見,瞧這長相,似乎便是使人傳聞棲居南海的魚人。

    三人兩前一後,那兩個魚人十分著急,腳步不慢,在眾多路口中穿插前行,仿佛對此地十分熟悉,過不多時,來到一處內裏空曠的洞室,祝淩這下看見正麵,果真是魚首人身,與神州異誌中的記載一般無二。

    那先前兩個魚人雖然焦急,仍是不敢擅闖,俯身下拜,對著室內叫了幾聲。祝淩料想此地估計人數不少,不敢靠近,視野有限,看不見洞室裏的情景,又聽不懂他們說什麽,隻得憑空猜測。隱隱覺得似乎與那顆鯨珠有關。

    話音未落,裏麵傳出另一個唧唧呱呱的聲音,之前二人話語如出一轍,那兩個魚人好似得到了允許,步入室內,借著便是一陣此起彼伏的嘈雜吵鬧,聒噪不已。

    祝淩見沒人發覺,膽子大了些,躡手躡腳的靠得近了,躲在門口,隻聽屋內突然響起一道輕柔聲音,雖與眾魚人說的一般無二,卻十分悅耳動聽。其餘眾魚人仿佛對這聲音身份敬重,不再嘈雜,隻是低聲附和。

    正說到一半,猛然聽見室內傳來一聲大喝,一個魚人魚貫而出,速度極快,一把三岔鋼叉探出門來,直向祝淩頭頂刺下。